最重要的是,街對面的紅浪漫卡拉OK。

應該早在十幾年前就拆除建了商品房了。

可眼下怎麼還霓虹閃爍,人來人往?

看上去生意極好的樣子。

還有腦袋裡最後憑空出現的那道聲音,好像提示自己獲得了個什麼系統。

最後還提示什麼自行繫結、繫結成功啥的。

可還來不及啟用看看,自己就啥也不知道了。

莫非只是自己穿越了,彌留之際獲得的什麼系統沒有跟過來?

還是現在的一切,壓根就是一個臨死前的夢?

劉氓呆呆的站在街上,開始仔細梳理現在腦中存在的記憶。

半晌後,劉氓感覺自己好像明白了,但又好像更迷惑了。

我還是我,又不完全是我。

剛才記憶梳理過程中,劉氓發現了三段莫名其妙的記憶。

一是當下這個還在唸高三的青年。

一段是如日中天年軍官。

一段是窮困潦倒的小丑。

每段記憶都想要告訴劉氓,自己才是活生生活在當下的人。

另兩段從來沒有存在過。

好像有三個靈魂在爭搶這具身體。

莫不是精神分裂?

其中超出當前的兩段記憶裡的人生軌跡,一直到21歲之前,都是一模一樣的。

直到21歲後,才分成了兩條線。

劉氓閉目沉思,找到了導致記憶偏差的那個岔口。

那是他第一次近距離的直面死亡。

當時劉氓正式成為職業軍人不過半年多,他所在的是一個負責反恐維穩任務的特殊機動戰隊。

劉氓等人第一次跟著小隊長到邊境執行偵察任務。

隊長帶著他們從雨林悄悄潛至境外,經過一個多月的潛伏,拿到了制販毒集團重要的據點分佈情報。

撤回國內途中,小隊被巡山的武裝分子發現。

雙方展開交火,可對方人多。

最終整個小隊身陷囹圄。

劉氓那時還是個不敢對著活人開槍的菜鳥。

雖然平日訓練很出色,但真跟敵人正面遭遇的那一刻,他大腦只剩一片空白。

恐懼填滿了他的內心。

直到他看見隊長夜梟被敵人從背後舉槍瞄準,他才回神。

機械的舉槍瞄準了那個敵人。

內心陷入無邊無際的掙扎。

兩段記憶就從此處開始分叉。

一段記憶裡。

他實在狠不下心,也沒有開槍的勇氣。

最終沒敢扣動扳機,直到親眼看著夜梟被子彈擊中倒在眼前。

夜梟臨終前將情報託付給他,命令他帶著情報快跑,夜梟帶領其他人留下斷後。

他聞令埋頭前衝的過程中,被一顆子彈打碎了左腿腿骨。

他們被堵截的地方已經靠近界碑。

他獨自順利突圍帶回了情報。

除他以外的小隊成員卻全部殉國。

另一段記憶裡,他鼓足勇氣閉著眼開了那一槍。

給夜梟解了圍。

夜梟給他下達了同樣的命令,他也執行了同樣的命令。

敵人勢眾,其他小隊成員同樣全部陣亡。

唯一不同的是。

因為夜梟沒有死在他打死的那人槍下。

最後在敵人瞄準獨自帶情報突圍的他時,用身體替他擋下了本應打碎他腿骨的那一槍。

最終,一段記憶裡的劉氓因為身患殘疾黯然離開軍隊,另一段記憶裡的劉氓卻因為避免受傷得以繼續服役。

兩段記憶中想起的事物都歷歷在目,皆如親身經歷。

一些關鍵的事件,甚至連細節都纖毫畢現。

那不可能是假的。

光憑臆想,無法創造出那麼龐大的精神世界。

往後數年,雖然兩段記憶裡的各有各的人生軌跡。

但在最後,又在同一個節點走向了同一個結局。

這個結局就是,在二十九歲的同一天,他都死了。

一邊死於為國捐軀,一邊死於地痞欺壓。

而且,兩段記憶臨死前都聽到了那道靡靡天音。

那道作用在意識上的聲音都提到過,人生有機會重來。

還有那什麼系統繫結提示。

而現階段屬於自己的記憶,也還完完整整的存在。

或許,我是真的穿越了。

抑或是,重生?

那是真實存在過的兩段人生,而在那兩段人生裡。

自己都死了。

至於為什麼會有兩段截然不同的人生。

應該只是不同選擇後,人生髮展可能走向的投影。

類似於,蝴蝶效應。

我是劉氓,文刀劉,流氓的氓,這沒錯。

今年應該是,18歲?

出生於華夏最西南邊陲的定西郡。

這個名字沒有任何問題,因為劉氓記憶猶新。

算了,不管是不是做夢,還是先回家再說吧。

不是自己一個人的家,可是有很多年沒有見過了。

希望能有一些驚喜。

如果現在的是個夢,希望能長一些。

讓我再看一眼,那些日思夜想卻再也見不到的人。

儘管眼前的城市已經變換成了自己不熟悉的樣子,劉氓還是循著記憶摸清了回家的路。

又陌生,又熟悉。

走了大概二十分鐘。

穿過兩個一橫一縱的路口,就從城東走到了城南。

自己念過的高中就在前面幾百米的位置。

不對,應該是自己現在在讀的高中。

沿著學校門口出城的路再走上大約二里地,就是自己的家了。

此刻劉氓的心裡,又有些期盼,又有些害怕。

劉氓也再無心留意街上行人對他投來的奇異目光和指指點點,只是低著頭自顧自的走著。

可他剛走過學校門口不遠。

在學校旁城中村的死巷子路口,卻聽到了幾聲柔弱中帶著恐懼無助的呼救。

劉氓轉頭看去,只見五六個小混混正圍著一個姑娘,把她困在牆角。

說著猥瑣的話語。

那女孩看著不斷逼近的混混。

雙手環抱在胸前,害怕得不停往後退去。

直到貼近牆根處,再無可退。

只得絕望的癱坐在地。

一邊哭得梨花帶雨,一邊繼續呼救。

“救救我...救救我...”

混混中為首的是一個學生模樣的青年。

“叫吧,你就使勁叫吧!”

“今天你就是叫破喉嚨,也不會有人來救你的!”

此刻看著眼前女孩楚楚可憐的模樣,眼中閃爍著幾分變態的興奮。

“你這個給臉不要臉的賤人!”

“老資追了你那麼久,給你送了那麼多禮物,你一件不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