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幾天,簡言一直都在鍛鍊身體。

在買不起強身健體的藥之前,營養均衡,外加適當科學的鍛鍊,是恢復健康唯一的方式。

齊大娘家也頗有手段。

聽秀英嬸兒提了一嘴,簡雅曠工兩天,連假都不請,情節惡劣,已經被齊大娘的小女兒頂替了工位。

時間一晃,就來到了新的一月。

明天早上,就是去婦女聯合會門口集合,下鄉的日子。

好幾天了,簡雅兄妹三人既沒去上工,也沒回家,周圍眾人沒有一個覺得不對勁。

一直搞婦女工作的陳桂芳還安慰簡言:“他們拿了工錢,指不定去哪瀟灑了,尤其是那兩兄弟,狐朋狗友一大堆。”

“每月發了工資,也不知道拿點回來給你這個當姐的家用。”

“聽嬸子的,下鄉前儘量籌備點物資,去了那邊什麼都要靠你自己。”

陳桂芳還給她帶來了一件棉襖。

碎花大紅棉襖,打著幾個補丁,但洗得乾乾淨淨,裡面的棉也很厚實。

“這是我早年間穿的,現在長胖了穿不了,我家也沒個女兒,跟我姐家關係也不太好,不想給侄女。”

“想著你去了鄉下,再過兩月該進入寒冬了,就給你帶來了。”

“嬸子,這怎麼使得。”簡言不缺,但這份心意著實難得。

這麼厚實的花棉襖,哪怕是幾年前買的,也得三塊多一件,而且還得有布票。

哪怕是買棉花和布回家自己做,花費也得兩塊多。

要不是打著布丁,送給新娘子,那都是很重的禮了。

鄉下不知道,就他們筒子樓的這一片,誰家娶個媳婦兒,大家去送禮,也就是10個雞蛋,或者1毛2毛,有摳門點的人家,送個一分錢過去吃一頓也正常。

“你這孩子,給你你就拿著。”陳桂芳把衣服塞在了簡言懷裡。

捏了捏她的手腕,一陣嘆息,這小胳膊小腿的,去了鄉下,能幹多少活?

不過她也幫不到。

“別掛記著那三個沒良心的,自己去了鄉下,活出個人樣來,你年紀也大了,本來你的婚事,你爸媽應該操心。”

“但現在他們走的早,嬸子就託大,提一句,你這種情況,能嫁就嫁了,能找個城裡人最好,找不著在農村找個老實人也行。”

“別再想著報恩,當牛做馬這麼多年,啥恩都報完了。”

“等你把弟弟妹妹全部都弄結婚了,自己都三十好幾了,那個時候還能找著啥樣的?”

這天晚上,陳桂芳說了很多。

直到樓上,她家男人叫了,才回家。

等陳桂芳離開,簡言來到隔壁。

“張大嫂。”

“大丫頭,你咋來了?”張招娣看著進門的簡言,很是意外。

當鄰居這麼多年,這個姑娘還是頭一次來串門。

平時在過道上一起做飯,自己不問,她絕對不會先開口,膽子小的跟只耗子似的。

“大嫂是這樣的,明天我就要下鄉了,可是小軍他們幾個到現在都沒回來,身上也沒帶著鑰匙,怕他們回不了家。”

“所以我想把鑰匙放在你家,要是他們回來了,你聽到動靜,出來把鑰匙給他們。”

簡言可不會把把柄留在別人手裡。

“我曉得了。”

雖然是鄰居,但也不熟,沒多少話可聊。

簡言謝過之後回到了家裡。

算了一下,手中能動用的資產。

由於這幾天沒有刻意去做好事,也就沒得到積分獎勵。

現如今的積分還剩下5點。

錢還剩下272塊8毛8分。

一斤糖票,一尺布票,17斤糧票,一張皮鞋票。

還有一堆的書。

59盒各種口味的盒飯。

997個真空收納袋。

99瓶老鼠藥。

這些全部都放在系統空間內,至於這個家裡,所有東西一眼就算明白。

幾個破凳子,破破爛爛的被褥,一個快腐朽的大衣櫃,全部都是豁了口的碗。

一個黑色的大茶壺,平時用來燒水的,外加一個煮飯的鍋。

沒了。

這些東西簡言一樣都瞧不上,收都懶得收。

不過既然要去下鄉,還是要準備些東西,掩著耳目的。

想了想,她拿了張床單收了幾件破衣服。

破被子也塞了一床進去,打了個結,包的嚴嚴實實。

又拿了個平常用的布兜,往裡邊塞了件衣服,看起來鼓鼓囊囊的。

到時候揹著點人,往裡面掏出什麼,只要體積不大,都很合理。

第2天一大早,即便是沒有鬧鐘,簡言就準時在6:30醒來。

透過幾天的鍛鍊,外加吃的飽,現如今身手矯健了不少,不像以前,每天醒來都感覺頭重腳輕,渾身疲憊。

沒有任何留戀的鎖門。

等她來到婦女聯合會門口的時候,前幾天接待她的那個幹事員一臉的抱歉:“簡同志,真的很抱歉,那兩個知青來不了了。”

“為什麼呀?”

“這個……”對方一臉為難,但還是小聲說:“一個找著工作啦,一個摔斷了腿,昨天就把醫院開的證明拿來了。”

簡言懂了,為了不下鄉當知青,這是什麼招都使出來了。

是不是真的斷了腿不好說,如果是故意弄傷腿,那就意味著對方夠狠,最起碼得養好傷。

如果證明是假的,那證明對方關係了得,反正今天是走不了了。

“那我怎麼辦?還去嗎?”她那兩個人並不關心。

5個積分根本不夠花,她現在只想快點去任教,換一個沒有人認識的地方開始生活。

在這裡生活了21年,周圍人對她的印象已經定型,只要她做出一點點改變,大家都會懷疑。

“放心,已經跟紅旗大隊那邊打過電話了,你還是要去的,你直接去東市菜市場門口等著。”(查了一下,70年代農民自家種的菜是可以賣的,但肉那些不行)

“他們幫大隊的人買東西,到時候一起跟著坐牛車過去就行了。”

“好的。”

“那我就不留你了,你現在過去也要走40多分鐘,到那裡等他們一會兒就行了。”

“對了,開給你的證明帶了沒?”

簡言:“帶了。”

什麼東西都在系統空間內,不可能忘。

“那行,雖然你人過去了,糧食關係也轉過去了,但要是受了什麼委屈,處理不了的,打個電話回來。”

“人找過來找我們也行,天下婦女一家親,能幫的我們一定幫,幫不了的想辦法也得幫,別不好意思。”

“多謝。”簡言真心道歉。

她算是見識到了這個時代的特色。

壞的極壞。

比如簡家兄妹幾個。

好的也極好,比如陳桂芳以及面前這位同志,還有石棉廠的齊主任。

他們是真的在極力幫助婦女立起來,不求任何回報的那種。

半個小時後。

簡言距離東市菜市口,只有不到幾分鐘的距離停下了腳步。

原本想要變美,還找不到合適的時機。

但現在一個知道她過往的熟人都沒有,還等什麼。

找了個角落,偵查過後確定無人,這才花兩個積分買了一顆美白塑體丸。

跟長頸鹿屁股後面拉出來的糖豆似的,平平無奇。

一口吞下,身體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一分鐘之後,改造結束。

簡言手量了一下自己的三圍身高,然後花一個積分買了10條布拉吉。

又花一個積分買了10雙不同款式的皮鞋。

看著最後一個積分。

買了100箱牛奶夾心小餅乾。

這次積分徹底沒了。

把布兜裡的衣服扔進系統空間,拿了些小餅乾裝進去。

拿出殺手的速度,換上條白色的布拉吉,搭上白色的小皮鞋。

提上大包裹剛要走,烏黑的秀髮滑落,簡言愣了一下。

看了看不知何時掉在地上,原主用兩年的紅頭繩。

盯上了旁邊的苦桃樹。

掰了截10厘米左右的樹枝當簪子,把頭髮給盤起來。

剛走沒幾步,忽然看著手中床單做的大包裹。

這種包裹,之前那個形象提著很和諧,但現如今怎麼看怎麼覺得,這樣的美人不應該提著這樣的包裹。

隨手扔進空間。

笑話,作為最美金牌殺手,只有在執行任務的時候才會委屈自己。

菜市場門口。

一個5歲的小男孩吸著鼻涕泡,蹲在揹簍旁邊。

低著頭,正在揪草鞋玩。

突然,一個長得像天仙一般的女人,微微蹲下身。

“你怎麼一個人在這,你爸媽呢?”

爹走之前說啥來著?

哦,別跟陌生人說話,別跟壞人走。

但這是仙女,怎麼能是陌生人呢?

這麼漂亮的仙女,怎麼可能是壞人呢?

“大姐姐,我們背菜來賣的,我爹去供銷社買東西了,那邊人多,揹著揹簍擠不進去,讓我在這守著。”

“那你到現在還沒吃早飯沒呢?”

“城裡的東西貴,我們等回家去吃。”

“那餓了嗎?”

“餓。”小男孩可憐巴巴的點點頭。

早上起來餓著肚子跟著到城裡。

待會還得餓著肚子回去。

但每次他都非得跟著來,就為了見識見識城裡沒見過的東西。

“我現在也沒飯,但我這裡有餅乾,你先墊墊肚子。”

小男孩接過餅乾,嗯,沒見過。

外邊亮晶晶的,像是白糖,兩塊夾在一起,中間白色的不知道什麼東西,看起來就很好吃。

“謝謝姐姐。”

“不客氣,姐姐走了,你在這等爸爸,別亂跑哦。”

“嗯嗯。”小男孩吃著香甜的餅乾,仙女姐姐走不走的也不在意了。

[叮~檢測到宿主給可憐孩子送餅乾,符合真善美品德,獎勵積分一點。]

許久不曾冒泡的小美又跳了出來。

緊接著,簡言又用同樣的方法送出去了7塊餅乾,賺了7個積分。

從一個窮光蛋,立馬變成一個有7個積分的富人。

要幹嘛?

當然是花啦。

同樣找個無人的角落,花一個積分買了1000個蛇皮袋。

又花一個積分買了10套床上八件套用品。

都是特意買的,符合這個時代特色的。

拿了一套出來,塞滿了整整兩個蛇皮袋。

想了想,又拿出一個蛇皮袋,塞了一條紅色和一條灰藍色的布拉吉,外加兩雙小皮鞋。

雖然這種低跟的小皮鞋不太好穿,但現在她是去當老師的,不是去執行斬首任務的,對鞋子要求沒那麼高。

看著還剩下的5個積分。

再看了看被她嫌棄好幾天的布兜,果斷花一個積分,買了10個復古包包。

有皮的也有布的。

看上去跟這個時代的相差不大,但以後世人的眼光,還是能看出差距。

一個是簡約,一個是土。

這樣的包揹出去,好看又不會令人懷疑。

做好這些,又拿了一盒小餅乾,打算在路上吃。

又把剩下的全部都塞進系統空間。

這才提著出了角落。

路邊一輛輛的拖拉機,牛車,也有驢子。

那小毛驢瘦的跟之前的簡言不相上下,身後還拉著一個板車。

默默的同情了一秒鐘,簡言挨個詢問:“同志你好,請問是紅旗大隊的嗎?”

“不是,你往後邊問問。”

“好的,謝謝。”

“這位同志你好,請問是紅旗大隊的嗎?”

虎妞坐在板車上,揪著前面老牛的毛,她是被爸爸帶著來守車的。

這事她從五六歲就做到現在,早就熟悉了,每次來都停在這,周圍沒見過的也看完了,根本就不好奇。

但這時,忽然聽到如同天籟的聲音。

“你好,小同志,請問這是紅旗大隊的牛車嗎?”簡言提著三個大包裹,已經問了20多個人,耐心都快耗盡了。

要不是手中沒筆,她真想寫個牌子頂在腦門上,等著對方來找。

“是,是的。”虎妞愣愣的點點頭。

大大的眼睛裡面亮亮的,配上兩坨高原紅的小臉,外加兩條大辮子,看起來跟年畫上的福娃娃似的。

“姐姐,你是要下鄉的知青嗎?聽說我們這邊要來個老師 是你嗎?”

虎妞內心狂喊,一定是她,一定是她,這麼漂亮的姐姐,一定是我們紅旗大隊的老師,一定是我們班的。

“是啊。”簡言鬆了口氣,終於找到了。

短短四五天的鍛鍊,根本沒恢復到巔峰,提著三個大包,人都快累廢了。

把三個大包放在板車上,站在旁邊跟這個孩子聊天。

十幾分鍾後。

簡言知道,這女娃叫做虎妞,大名李小桃。

是紅旗大隊會計的女兒,今年10歲。

她媽媽脾氣不好,會罵人,小隊長家有隻貓,昨天被人拉去燉湯了。

村東頭的張曉東,喜歡寫一個叫王清的女知青……

10年儲存在腦海中的記憶,被簡言搜刮一空。

“餓了吧?你爸還沒回來,我們先吃點餅乾。”簡言一邊說一邊拿。

剛才她就看這姑娘時不時的瞟一眼小紙盒,這是她特地挑的餅乾。

小紙盒上沒有任何的字,也沒有什麼包裝,大概一小箱一公斤的分量。

“不用不用。”虎妞連忙搖頭加擺手。

這姐姐穿的跟個仙女似的,她來過城裡好多次,城裡姑娘也不是沒見過,但從未見過這麼好看,這麼……貴氣的。

那餅乾肯定也是稀罕玩意兒。

她要是吃了,老爹回來不得抽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