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白玉樓（一）

這是我兩百年間第一次品嚐外界的食物，雖然我“長生不死”，雖然我不需要睡覺和進食。但，我還是很懷念曾經和青梅竹馬的青兒在滿是馬糞狗屎的街邊小攤上吃雲吞時的味道。

雖然已經物是人非，但好在青兒“又”回到了我的身邊。我也漸漸找回了曾經屬於我的那種“人味”，不再是當初那個鐵石心腸的“觀察者”了。

兩百年間，我不帶任何感情的觀察著每一個人的悲劇，喜劇，鬧劇。我就像是一個圖書管理員一樣，隨意瀏覽著他們的悲喜人生。

這位先生，可以拼個桌嗎？

當然，請坐吧。

看著這個提出要和我們拼桌的中年人，我腦中閃過了一個人影。似乎非常熟悉，但又很遙遠。

胡碩，你居然也會找個助手？難道你也過夠了百年孤獨的人生了？

你………………？？？

我瞬間想起了他是誰，也記起了自己的名字。這百年間我一直都是孤身一人，沒人問過我的名字。而我的本名，也只告訴過一個人。那就是我面前坐著的這個男人，“白玉樓”。

他的長相也真對得起他的名字，真是人如其名。一張俊俏白皙的臉，再配上他劍眉入鬢，目似朗星的眉眼。如果他有意要進入現在的娛樂圈的話，那說不定會迷倒多少懷春少女。

你好像並不意外能在這見到我

當然，每次見到你我都會沒“生意”可做。說說吧，這次你又是為何而來啊？

白玉樓跟服務員同樣點了一碗雲吞之後，又對服務員禮貌性的笑了一下。那服務員立刻臉紅著跑開了，貌似是被他的笑容給迷住了。

隨後他繼續說道：我來是想提醒你，不要再過度使用你的能力了。雖然你無所不能，但是繼續這樣隨意修改抹去現實存在的種種因果的話。最後你也可能會變成你上邊的“那一位”

聽他提到“那一位”，我想到曾經混沌似乎告訴過我。在以後的某個時間點，他會徹底離開。到時候，我就會自由了。而我自由的代價，就是貢獻出所有積攢下來的願力給他。讓他離開，而我也會變成一個普通人。也會生老病死。

當時我並不在乎這些，他要離開便離開。到時候我也能快點解脫，那時候的我充其量就是個“工具人”。當然跟現在不一樣了，現在我又獲得了屬於“人”的感情。有了青兒這個…………就算是夥伴吧，有了這個夥伴。我似乎又有了繼續活下去的動力了

想到這，我跟白玉樓解釋道：我能力的來源就是你說的“那一位”，而每次交易完成得到的報酬也都是它事後分配給我的。如果我不跟客人交易的話，那它也會漸漸衰弱。直至消散，它沒了。我也就沒了

可能也只有它強大到足以“離開”了，我才會解脫，而且還不會消散。所以，感謝你好心提醒我。但是，恕我不能答應你這個要求。

白玉樓見無法說動我，也就作罷。可能他也是就這麼一說，並沒有真正要阻止我跟客人交易。

如果他真的要阻止的話，我還未必能爭搶的過他。因為他和我的實力相當，他也和我一樣。活了兩百多年，這麼多年來。我們只見過三次面，而且每次都打的不可開交。

唯獨這次見面，我們終於能坐在一張桌子上邊吃邊聊了。這時他點的雲吞做好端來了，給她上餐的服務員還特意多看了他兩眼。

白玉樓喝了一口湯，然後看著青兒說道：你的這個助手，貌似跟你一樣。難道…………難道她的能力來自於你？？？而不是上邊“那位”？？？

我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白玉樓似乎明白了些什麼。於是鄭重其事的對青兒說道：姑娘，你幫助胡碩處理那些交易可以。但交易內容如果涉及到修改現實或是抹去因果的話，那你就要好好斟酌一下了。

因為，像這樣的交易次數越多。胡碩就會越危險，因為你的能力源自於他。而他的能力源自於“那一位”，胡碩修改現實抹去因果所積累的天道懲罰自會由“那一位”抹去。

可是如果由你修改現實抹去因果的話，到時候天道懲罰下來的天劫恐怕就都會積攢下來。留到下個百年天劫的時候一起爆發

到時候，有可能你們 會一起灰飛煙滅。而且被你們修改過的現實也會隨之消散，說白了就是你們到時候會連累這個世界的一部分被毀滅。

這樣的後果，你們能承擔的了麼？

聽到白玉樓能跟我說這麼多話，而且還像個循循善誘的教書先生一樣。讓我不禁好奇，難道一直以來他阻止我交易的目的是這個麼？

帶著這樣的疑問我問道：難道…………那三次你阻止我交易，就是為了這個？

白玉樓搖搖頭：也不全是，前面那三次我是迫不得已。因為如果讓你交易成功了的話，也就不會有現在的這個現實世界的存在了。當時真的是很緊急

如果當時你們交易成功了的話，上邊“那一位”自然會得到很多好處。一旦交易成功，當時那個現實世界就會毀壞崩塌，那幾次交易所產生的願力太強大了，強大到足以改變既定的歷史走向。

被修改過後的現實沒人管，“那一位”可以拍拍屁股走人就行了，但是你呢？還有那麼多被修改過因果的無辜的人呢？

所以我必須得阻止“你們”！！！！

聽到他越說越激動，我趕緊阻止他：停！打住！你先吃點東西冷靜一下，還有我想問問你，這麼多年我只見過你三次。哦，對了！四次，算上這次。你的能力是從哪兒來的？居然能跟我不相上下

白玉樓聽從我的勸說，吃了一口碗中的竹升面。然後說道：我的能力跟我的來歷恕我不能相告，我只能告訴你我跟你一樣。也是個“觀察者”，但我的使命與你不同。

接著，白玉樓指了指這家店裡的其他客人說道：我能看出來，這家店的始末緣由是你憑空捏造的。你知道你這麼做會改變多少人的人生軌跡麼？你知道你為什麼會長生不死麼？你知道天劫為什麼會越來越厲害麼？

如果你繼續這麼肆意妄為的話，到時候受害的就不止是你和你的助手。這周圍的一切，最後都會一起化作虛無。都會被天道一起毀滅，然後重新輪迴。

我說了這麼多，希望你能聽進去。但願下次見面，我們不會再刀兵相向了。我走了！！！

哎！！！

這人說走就走，話是說明白了。但是………………面錢他還沒付呢，哎！欠我一碗麵錢，到時候找他還個人情算了。

誒？我什麼時候會開玩笑了？難道我的“人性”正在逐漸恢復？？？

這時青兒問道：剛才那人真奇怪，他說的話更奇怪。他的來歷你知道嗎？

聽到青兒問起，我自然會如實作答：說起那個白玉樓啊，那得從我復生之後說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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