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淮禮今日來禮佛,所以並沒有帶著太多人手,刺客人卻不少,傅淮禮的侍衛們招架的有些勉強與吃力。

司尋梵撩開簾子,衝範府的侍衛道。

“快去幫忙!”

範府的侍衛們是來護著司尋梵的,自然守在車邊,但聽司尋梵這麼說,猶豫了一下,還是分出一部分去幫忙了。

另一部分則護著司尋梵的馬車想往普陀寺走。

刺客們來勢洶洶,大有不把傅淮禮捅個對穿扎個千瘡百孔不罷休的架勢,傅淮禮的親衛護著傅淮禮殺了出去往林中逃。

刺客們作勢要追,也不知是哪個刺客扔出了一把刀,竟然直接打在了司尋梵馬車的正前方。

拉著司尋梵馬車的馬兒猛然受驚,竟然直接把車伕給甩了下去,直直拉著馬車就往樹林中狂奔而去。

小荷把司尋梵緊緊護在身後,直到司尋梵輕輕推了她一把,“小荷。”

小荷這才看了司尋梵一眼,咬咬牙,道:“小姐千萬小心。”然後直接從車上跳了下去,佯裝被馬車甩了出來,滾落在地上大喊:“小姐!小姐!來人啊,快去救小姐!”

馬車拉著司尋梵一路往樹林深處跑去,坐在地上的小荷偷偷給了刺客頭子一個眼神,還在和侍衛們混戰的刺客頭子道:“傅淮禮跑了,撤退!”

刺客們聞言都不再戀戰,一個個且戰且退隱匿在林中撤退了。

刺客們都跑了,範府的侍衛趕緊跑過來扶起小荷,小荷焦急道:“小姐被馬車拉走了,讓人下山回去叫人來,剩下的人快去找小姐!”

傅淮禮的侍衛分了些去追刺客,其中一人像是領頭的也走了過來,朝小荷行了一禮:“此番多謝相助,我們正要去找國師大人,如若不嫌,可以順便幫忙找尋你家小姐。”

小荷回了一禮:“有勞。”

......

馬車速度極快,司尋梵卻穩穩的在馬車裡坐著。

“找到傅淮禮的位置了嗎?”

“找到了,已經標好了定位。”

山裡下起了小雨。

馬車在山間疾馳,在山路拐彎處眼看就要把車廂給甩下懸崖,司尋梵原本剛想從馬車中跳出。

暮之骨提示道:“周圍有傅淮禮的暗衛。”

於是司尋梵直接從車廂中滾了出來,在土地上粘了滿身的泥灰,樣子異常狼狽。

司尋梵被土嗆到,捂住嘴咳嗽了兩聲,站起身走到懸崖處朝下看了看,那馬車早就摔得四分五裂。

司尋梵一副受到驚嚇的樣子,掩著心口倒退幾步,滿臉驚懼的往樹林裡跑。

林子中,一個暗衛悄悄的消失了。

一處山洞中,傅淮禮閉目靜坐在石頭上,如雕刻般完美無瑕的容貌平靜無波,頭上的玉冠束著一頭烏黑的長髮,絲毫不顯凌亂,完全沒有剛剛逃脫追殺的模樣,倒像是一切盡在掌握。

暗衛走進山洞,單膝跪下行了一禮。

“主子,那些刺客果然如您所料在今日下山時行動,我們裝作不敵想引他們進入我們在林中的埋伏,但那些刺客不知為何竟沒有追上來。”

“沒追上來?”傅淮禮睜開眼睛,冷然的注視著跪在地上的暗衛。

暗衛手腳發軟,但還是道:“是......”

傅淮禮眯了眯眼。

“這是為何,我們獲知的情報分明是說他們今日的刺殺動向,我這才做局裝作不知道請君入甕,除非。”

“有意料之外的事情發生了。”

傅淮禮思索著,忽然問:“剛剛後面的馬車裡是誰?”

暗衛:“是範府的馬車,上面是范家小姐,今日她也在普陀寺中上香,在我們走後不久也下山了。”

范家小姐。

傅淮禮頓了頓,想起了那日飄進自己馬車中的清香繡帕。

他看了有些躊躇的暗衛一眼,“還有什麼話要說。”

暗衛低下頭:“范家小姐的馬似是被刺客驚擾,馬車脫離了下山的路進了林子裡,方才屬下看見那馬車掉下了懸崖,范家小姐從馬車中跳出來了,眼下正在林中尋路,走的方向正是主子您這處山洞,需要屬下把她......”

暗衛做了個割脖子的動作。

傅淮禮沒說話,暗衛拿不準傅淮禮的意思,問道。

“那屬下去了?”暗衛打算走。

“不用。”傅淮禮平靜道:“讓她來吧。”

雨越下越大,哪怕頭頂上都是茂密的樹葉,也依舊有雨點從林葉的縫隙中打下來。

司尋梵拿袖子遮著雨,跌跌撞撞找著能避雨的地方。

不遠處似乎是有一處山洞,司尋梵加快步伐朝著那山洞中跑了過去。

一口氣跑進山洞,終於能避著越下越大的雨了,司尋梵鬆了口氣,放下了擋在頭頂上的袖子,理了理衣角,拍拍身上的土正想往山洞裡面走,忽然瞧見山洞裡有個人影。

司尋梵倒退一步,嚇得差點尖叫出聲,花容失色道。

“你......你是什麼人!”

傅淮禮抬起眼,看了眼不遠處的司尋梵,緩聲道:“我在此處避雨,姑娘卻突然闖了進來,這句話應該是我問姑娘才對。”

在這深山中突然多出一人,著實有些嚇人,傅淮禮看著眼前樣子頗為狼狽的范家小姐聽到他說話卻反倒是鬆了口氣的模樣,不免有些詫異。

那范家小姐小心的看了他幾眼,才挪步到離他較遠的地方蹲下。

“抱歉......剛剛出言冒犯,你剛剛突然出聲嚇到我了,我以為是鬼......”那范家小姐想了想,補充道:“我也是來避雨的,等雨停了我馬上就走。”

傅淮禮有些忍俊不禁,這范家的小姑娘腦子裡裝的都是些什麼?以為他是鬼?

殊不知這世道,人反而比鬼可怕的多了。深山老林她一個女子就敢和男子共處在這山洞中,要是不是他而是換了旁人,就她這樣貌,恐怕如今早就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了。

范家是怎麼養女的,教養的如此單純?沒教過她要避著外男嗎?

司尋梵見傅淮禮不說話,以為他不想同自己說,於是也靜悄悄閉嘴了。

誰知道傅淮禮卻開口了。

“這般天氣,姑娘為何一人在這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