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妖氣散

“人族為妖！不是更可惡？”

老人重重的扇了陸九一個嘴巴，怒罵道：“人奸！枉為人！”

陸九無法辯解，說道：“前輩...那我為何會來此？”

老人搖了搖頭，卻又點了點頭，問道：“此時是何年何月，天下是何人為主？”

“玄機道宮又是誰做道首，魔教又是誰做魔王？”

陸九一一解答，直到陸九說到邪修，眼前老人金芒一閃，來到了陸九近前。

“你說什麼？邪修？”

“邪修是什麼？”

陸九向老人解釋了邪修，和他們的熬煉人類，磨滅生靈供自己修煉的事情。

老人突然伸出手，摸了摸陸九的胸口：

“你小子還真是人族...！”

“至於邪修..我記得我的算計沒有邪修這檔事啊？”

陸九也道：“老前輩，據我所知，這方世界是沒有妖族的！”

這老人抬眼道：“你說什麼？那你是哪兒來的？”

陸九道：“域外之妖！”

老人拍了拍腦袋道：“那我的妖呢？我的妖去哪兒了？”

老人看著陸九的眼睛，看了會後，自顧自的說道：“這小子也沒說假話...”

“可惜我已消逝萬年了...”

“這方世界還是不能獨立於外嗎？”

老人看向陸九，眼裡的凌厲和兇狠消失了，他道：“你能找到丹，能看見我，至少證明你心性還可以。”

“幫我做件事？”

陸九嘴唇動了動，又是做事？陸九此番之後，只想周遊天下，再不想勞累筋骨了！

但陸九還是答應了下來，因為面前老者說的一句話。

“我是這方世界的第一位人皇。”

“你應該知道，在這世界之外，還有更大的世界吧？”

陸九點了點頭。

老者道：“我叫矢，姓離。”

離矢，離弦之箭，寓意並不好。

“外面的世界我不多說，但這片世界是人族的種子！”

“這世界有些問題！你幫我修補一下吧！”

陸九剛想說些什麼，這老頭指尖一點，陸九的眉心蕩開一陣清涼。

隨著老人消失不見，這片世界也如玻璃般破碎。

“你還會再見到我的！”

陸九回到現實世界，他睜開了眼。

一旁的空地上，隆黎懸空而立，而不遠處，一個男人被一柄長矛插著，嘴角滲血。

隆黎看著陸九笑道：“小陸九！你現在是渡劫境了喔！”

陸九疑惑道：“渡劫？”

陸九感受了一下自己的實力，發現雖然上漲不少，但依舊還是九乾坤。

隆黎笑道；“我還沒回你身體，你現在當然才九乾坤境啊！”

陸九道：“前輩幫我殺了追蹤的來人？”

隆黎點了點頭道：“我雖然才出世，但你方才突破了渡劫，我恰好能完全脫身，才能救了你我！”

陸九道：“前輩...是要回妖域了嗎？”

隆黎目視遠方，點了點頭道：“東陽山，思過崖是妖域的最後一個錨點，我要回去！”

隆黎摸了摸陸九的腦袋笑道：“讓你做了這麼久的化軀，你能這麼快的突破渡劫，咱倆也算一飲一啄...”

“至於妖域之事，你就不要去妖域了。”

“速傷玄豹...陸九，你也忘了吧！”

陸九看向隆黎道：“那師叔呢？”

利隆看向遠方，眼裡露出一抹希冀之色：“我們會贏的，你和少主也會再見！”

隆黎像大哥一樣，拍了拍陸九的頭。

陸九從儲物法寶內拿出一壺酒：“前輩，陸九身上沒別的好東西，這壺好酒是在玄機道宮內順的！”

“今日我以酒，送別你！”

隆黎哈哈大笑，兩隻龍角從額頭長出，他的面目也露出龍相，雖略顯猙獰可怖，但隆黎雙眼中卻是浩氣玄黃。

隆黎接過陸九的酒，一口氣豪飲而下：“不求再見，你我各自安好！”

隆黎沒有給陸九說話的機會，化作一團玄黃流光，朝東南飛去。

陸九摸了摸自己的氣海肺腑，發現自己的境界更加凝實，氣海也更加龐大了。

雖然少了“速傷玄豹”的種種通天功法，但“復而為人”陸九的精神力卻是更加強大。

也由於沒有大妖血脈的束縛，陸九的“墨隱”更加不講理，卻見陸九緩緩朝北走去，隱入密林塵埃之中。

.....

王公貴府內，裝著充盈王氣的血盆被撐杆者打碎。

“官渠居然死了！”

“官渠怎麼可能會死？”

饒是傳承許久，英才豪傑不計其數的邪錦眾也受不住一個渡劫修士白白沒了。

這關乎他們制衡天下南方的計劃！

“小道兒在南海，不能走脫，鐵骨巷子幾個狠角色也得有人看著...”

“聽說東陽劍宗封山不出，那就只好讓月川過來了！”

撐杆者摸了摸他的鬍鬚，眉頭緊鎖，他正猶豫，要不要去官渠出事的地方看一看。

“算了，現在玄機道宮亂做一團，正是絞殺小勢力的好機會！”

撐杆者從座上起身，他自己都沒注意到，自己身後的麻衣已經被冷汗浸染。

.....

東陽山，思過崖。

陸九蓋得房子已經有了積灰，山林中到處蕭蕭黃葉。

東陽山的河流之中又冒出來一陣漩渦。

隆黎正在岸邊。

“少主...你要撐住啊！”

隆黎身上衣裳消散，整個人變成了一隻巨大老龍，朝漩渦裡衝了進去。

漩渦漸漸平息，而在東陽山的雲深不知處，冒出了一個和隆黎長的一模一樣的男子。

他沿著河流上游而下，雙目充盈著黑氣。

“你走了，可我卻走不了啊！我的隆黎...”

隆黎踏上岸邊，身上不再是赤身無衣，而是換了一身修士的道袍。

“我只是你未嘗苦境的一縷心魔，你是透過化身的法子活了...”

“可我卻要日日忍受火焰灼燒之苦。”

“現如今我又要受神魂冰冷之苦！”

“我好冷啊！”

“如今還要被困在這方世界！”

“少主的男人叫什麼名字？陸九是吧？”

“隆黎”哈哈大笑：“可憐你隆黎英雄一世，卻也得不到少主的心，那好，我就替你殺了你的小情敵！”

其實這心魔有名字，按照龍族的說法，他叫“痴戾”。

隆黎也沒想到，甚至龍族的脫身之法也沒說，在隆黎進入陸九的身軀後，痴戾居然還能活著。

痴戾只有殺了陸九，才能了卻一身乾淨，不受神魂冰冷之苦，散在塵世之間。

....

卻說此時的陸九，雖然沒有預期的渡劫之境，許多精純的靈力被隆黎分去大半，但陸九還是很開心。

至少體內再無它物，至少從現在開始，陸九是真正的自由之身。

陸九晃晃悠悠的來到山下酒館，要了一壺茶，還有一盤拼的滷味。

一張又乾又硬的饃被陸九來回的拒絕。

陸九很享受這份自由的感覺。

但人不尋煩惱，煩惱自尋人。

一道頗為凌厲的掌風擦著陸九的帽子飛過，陸九剛想掠去一旁，就被抱了起來。

陸九看著腰間，是一雙溫玉一樣的手，陸九聞了聞，是一陣清雅的玉蘭花香。

“猜猜我是誰？猜不到不放你下來！”

此刻周圍食客的眼神都有些異樣，陸九忙道：“玄裳前輩，放我下來吧！”

玄裳笑道：“還真給你猜對了！不許叫我前輩！”

陸九被玄裳放下，回身一看，玄裳一身輕巧打扮，不看她的修為，不知道她的年紀，還以為玄裳只是個雙十年華的姑娘呢！

陸九看著玄裳耳邊的鈴鐺耳環，失了失神。

玄裳推了推陸九道：“發什麼呆呢？”

陸九笑了笑：“你怎麼找到我的？”

玄裳上前，在陸九身上嗅了嗅，道：“你這血肉對我誘惑太大了..”

陸九訝異的看著玄裳，玄裳捂住了自己的嘴。

就在陸九要脫身跑開的時候，玄裳把住的陸九的手臂。

“我說錯了！我說錯了！你的氣質太迷人了！”

陸九還記得玄裳吸自己血的場景，而且玄裳做了千年的魔教教主，指不定有什麼見不得人的功法，到時候自己就成了養料了。

陸九忙道：“前輩，我還有要事...”

陸九的脖頸又遭了殃，卻見玄裳拿住陸九的脖頸，直直朝天外飛去。

而店家和食客門無不驚呼。

“仙家人！真的是山上的仙家人！”

“難怪那小丫頭那麼俊俏！”

“還小丫頭，那女子說不定都能當你我的奶奶了！”

“那小子沒給錢！”

剛說完話的店家在陸九的茶碗底下，看到了一張銀票。

.....

玄裳對著陸九一陣猛親，親完之後又咬開了陸九的脖頸，又是一頓猛吸。

饒是血力精純，氣海龐大的陸九也遭不住玄裳的猛吸。

知道陸九臉上再無血色，滿眼發黑，小臉煞白，才被玄裳放下。

陸九才下山，本想開間上房，好好休息一下，沒想到此刻又被玄裳帶到了荒山野嶺，而且此刻黃昏日暮，密林光線昏暗，加上玄裳一副癲狂模樣，陸九內心苦澀。

陸九知道玄裳對自己沒有太大的惡意，但陸九畢竟是九乾坤境的修士，那些該有的氣度心氣還在，被玄裳這麼一弄，陸九直到是萬分難受，內心壓抑。

看著陸九一副“憤恨”模樣，玄裳也有點愧疚，剛想拉著陸九的手，給他點丹藥補償，哪想玉手一伸，就被陸九拉進懷裡。

玄裳當然是有實力掙脫，但是剛吸收了陸九的血液，渾身燥熱無比，加上玄裳對陸九又生不起什麼反抗心思，就任陸九把自己拉進了懷裡。

陸九顧不上其他，直直朝玄裳的嘴上親去。

陸九完全是出於報復心理，他親的極為用力，也想讓玄裳嘴上流點血，但他低估了渡劫境修士的體魄實力。

先流血的反倒是陸九。

玄裳被陸九的血液一激，加上腦子裡濛濛的鼓譟情緒和五千多年來的單身生活，玄裳雙臂像鐵環一樣“鎖”住了陸九。

玄裳喉嚨裡發出嚶嚶的聲音，天外的紅霞來到了她的臉上，原本瘦硬的身軀也溫柔如水，或者說，玄裳此刻就宛如在雲端一樣。

陸九再次推開了玄裳，他癱倒在了地面。

二人不知親了多久，反正此刻天上已有稀疏的星星和皎潔的明月。

玄裳掏出一塊帕巾，給陸九擦著嘴角的血液。

而陸九則雙目呆滯，好似痴呆一般。

玄裳長嘆一口氣道：“誒，冤家啊！冤家！”

在玄裳餵了一顆養氣血的造化丹之後，陸九逐漸緩過神來，看到滿臉微笑的玄裳，把她直直推開，展開墨隱，瘋了似的朝遠處逃竄。

可玄裳哪給陸九這般機會，霎時，陸九身前就又出現了一個俏麗女子。

只不過玄裳此刻嘴上滿是硃紅，像是吐了口紅，臉上也有兩道紅霞，好似盛裝佳人。

可在陸九眼裡，這邊是吸血女鬼，紅粉骷髏一般，陸九癱在地上，道：“前輩，該如何你才能饒了我？”

玄裳蹲下身子，笑道：“小九，我又不害你。”

“你看，姐姐我可從來沒對你動過刀子呢！”

陸九道：“原先你吸我妖血也就罷了，但我此刻不是妖了啊！一身浩蕩的人族精血，九乾坤的修士到處都是，您何必薅我一人的羊毛啊？”

玄裳也撓了撓頭，按理說自己對血的要求也沒那麼大，自己這門“血玉殺”雖說聽著唬人，但還真不是邪門功法。

自己在陸九之前，也沒吸過其他人的血，真有高階修士的真血，玄裳也多是研究來用。

當時在魔樓城，玄裳第一次感受到大妖真血，便被吸引到了，加上當時自己的大道差點崩阻，血玉破碎，大妖真血算得上是極品補品了。

但今日為何又吸陸九的血呢？

陸九體內的血好像也不是大妖精血了！

玄裳此刻才反應過來。

陸九拉著玄裳的衣角，怒道：“前輩！玄裳！你說話啊！”

玄裳打脫了陸九的手：“別吵，把旁邊的小山都吵散了！”

“陸九，你沒發現，你的血液格外精純嗎？”

陸九茫然道：“我又沒吸，我怎麼知道？”

玄裳眯了眯眼，問道：“你之前的大妖血脈是怎麼回事？”

陸九自然不想把秘密告訴玄裳，便沉默不語，但他內心也已經有了答案，那便是自己體內的所有妖血，包括一些雜質，都被隆黎給帶走了。

這也算是隆黎給自己的最後一份禮物了。

見陸九不答，玄裳拍了拍陸九煞白的小臉，玄裳自然知道陸九有個很厲害的師叔，而且她一些事還得託陸九去辦。

“你知道，你現在的血，很像我書上看到過的...人皇古血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