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章 啞巴

二月下旬，剛好有一波寒冷來襲，整個城市冰天凍地的，冷氣襲人。

冷得都恨不得縮在被窩裡，和被窩談一場天長地久的戀愛。

葉青歡和葉真真是啟元私立學校的高三學生。

這所學校是有名的私立學校，能進去讀書的，一部分非富即貴，一部分人也是成績出眾的普通人家的孩子。

葉青歡讀書成績很好，初中三年，她獲得了全國性的中學生數學競賽獎項，因此啟元學校的校長以高額的獎學金和免學雜費的條件下，將她招進了這所自家學校，將她視作了學校的門面擔當。

錄取成績普通的葉真真也是當初談的條件之下。

葉青歡和葉真真的出生前後只差一個星期，她們兩個人打一出來就親如親生姐妹，上課回家都是在一起。

公交車進站，從公交車上下了車，葉青歡和葉真真一人拿了一個煎餅果子，邊吃邊往學校的大門口走。

今天是開學的第二個星期，大門口人來車往，不少耀眼的百萬豪車穿插在其中，皆是家中的司機來送自家的少爺小姐來上學。

這讓走了好大半截路過來的葉家姐妹們顯得有些另類。

葉青歡對此見怪不怪。

她眼角的餘光暗地看了眼身邊的葉真真。

按照事情發展，如果想防止發生未來那些的事，她就得阻止葉真真失心瘋地迷上週天燁。

就是因為那個姓周的帶著目的來接近真真，才讓他們都落了個死絕的下場。

好不容易重活一次，她絕不可能讓同樣的事情發生一次！

心裡充滿了激昂的鬥志，葉青歡將手上的煎餅果子三兩口吃完。

對了，當初那個姓周的是怎麼出現的？

她記得他好像不是這個學校的學生……

“姐，小心……”

在她思索的當頭，身邊的葉真真叫了聲，然後伸手將靠路邊的她猛地一拉。

手上的黃桃果粒酸奶猝不及防地啪啦掉在地上。

葉青歡倒抽了一口涼氣。

混蛋，這可是她最喜歡的酸奶啊，要九塊錢一瓶，不便宜的！

正想說些什麼，一輛黑色的林肯轎車以不可一世的傲慢氣勢，刷地停在了她的身邊。

和人行道里的她不過差了五步的距離。

如果不是剛才葉真真拉她一把，她早就被這車，不是撞死就是撞個半殘。

車門開啟。

首先映入葉青歡眼簾的，是一雙價值不菲的限量版男款運動鞋。

然後，一個風度翩翩的高壯的陽光帥氣男生從車後座下來。

他身上穿著加拿大鵝的羽絨服，就著頭頂上和曦的太陽，頗有幾分偶像劇男主角的味道。

他看到站在那的葉家姐妹，笑著和他們打招呼，“同學你們好呀。”

不期然看到這張熟悉的臉，葉青歡的表情瞬間冷了下來。

他就是害死他們全家的周天燁。

竟然一大早就碰上他？

從前的記憶閃進腦海。

葉青歡頓記起來，就是這次見面讓周天燁和葉真真以後有了更多的接觸。

葉真真一看這麼帥氣的男生，雙眼都亮了起來。

“你好你好……”

她悅聲地揚手朝他打招呼，“你也是……”

葉青歡一把擋在葉真真的面前，一巴掌呼上她的腦袋，“趕緊把你的早餐吃完，還有，記得我有跟你說過，不要亂跟陌生人打招呼。”

葉真真嘟了嘟小嘴，一手揉了揉被呼上的地方，“姐，很痛的好不好。”

身邊不少學生陸陸續續走過。

見她們自顧說著話，周天燁回頭就不耐煩地對從另一側車門下來的男生喊，“啞巴，你磨蹭個什麼啊，想在這裡吹冷風害得本少爺生病嗎？”

那個瘦弱男生低著髮絲凌亂的腦袋，肩膀縮成了很卑微的樣子，一股陰沉孤僻的氣息將他全身上下都籠罩住。

在這個只有八度的寒冷天氣裡，穿著單薄的他慢吞吞的走到周天燁的身邊，

周天燁暗地翻了個白眼。

為了維持自己在其他學生面前的帥氣和風度，他強忍著罵他的衝動，揚著假笑大步地往校門口走進。

“快走，校長還在辦公室等我們。”

那個始終低著腦袋，讓人看不清楚樣子的男生像個僕人一樣，緊跟在他的身後。

葉青歡冷眼看著周天燁的背影。

因為她的打斷，接下來的對白和場面都和記憶的變得不一樣。

上次是她大聲質問著周天燁怎麼開車的，讓他賠了她的酸奶錢。

而葉青青拼命地給他圓場，說沒有關係什麼的。

這也給他們之後的事埋下了伏筆。

現在，她沒有按原先的劇情走，一句話不接，劇情和原先的有了些偏差。

她不動聲色地瞄了眼身邊的葉青青。

她目光有些依依不捨，“姐，剛才那個男生好帥啊。”

“帥能當飯吃嗎？”

葉青歡打斷她的幻想。

“別給我想那些有的沒有的，我告訴你啊，這些所謂的帥哥都是禍水來著，一沾上就倒黴不斷，你想倒黴一輩子嗎？”

葉真真眨巴了下疑惑的眼睛，“沒有這麼誇張吧？”

“就是有！”

葉青歡決定了，從這一刻開始，她要給葉真真洗腦，要她斷絕情愛，她要讓她知道，這世界上，帥哥是世界上最沒用的東西！

撿起地上那個酸奶瓶子，扔進一邊的垃圾桶，她拉著她往校門口走。

她邊走邊苦口婆心地說，“真真，你想想啊，男的有什麼用處呢，他只會害你心情不好，面板變差，內分泌失調，你想年紀輕輕的就變成一個老太婆嗎？”

“……姐，你越說越誇張了。”

誇張？

不不不，一點都不誇張。

事實比這來得還要殘酷一萬倍。

現在，她要防著周天燁接近真真就行。

他們之後是怎麼接近的呢？

好像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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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的，你晚上到底有沒有洗澡，身上一大股臭味，我都想吐了。”

從校長室出來，學生都已經坐在教室裡上課，見四下沒人，周天燁開始展露藏在陽光之下的本性，罵罵咧咧地，伸出一腳往身邊那個男生的後背踹去。

那個男生被他這麼蠻力一踹，身子往前一衝，而後不可阻擋地跌趴在地面上。

地面是那種栢油地面，略帶粗糙，這麼用力一趴，男生的兩手就被刮出了數道紅痕傷口。

“我爸那個老東西，竟然還讓你跟在一起轉到這個學校讀書，切，你憑什麼啊，穢氣的東西。”

不解氣，他又往他的背後補上了一腳。

男生默默地承受著。

乾枯開裂的兩掌傳來刺裂的痛意，他慢慢地自地面上爬起來。

他還是低著腦袋，鼻上那副把他大半面容都遮去的黑框近視眼鏡微微掉落，他以指扶了扶。

他過長的劉海覆蓋在額前，遮去了眼前大半的視線。

周天燁兩手插腰，目光蔑禮地看著陰沉沉又不敢反抗的他。

這個人是他們周家多餘的存在，誰都可以打他罵他。

呵，他們周家給他地方住，給飯他吃就已經是對他格外開恩了，還給他轉來這麼好的學校讀書？

我呸！

遲早有一天，他把他身上的財產弄到手，然後把他趕出周家當乞丐！

收回算計奸詐的視線，周天燁哼了聲，趾高氣揚地往校門口走。

自此不發過一聲的男生默默地跟在他的身後。

校門口處，那輛黑色的林肯轎車早已等在那。

周天燁上了車，萬分嫌棄的他將想上車的男生一腳踹開。

“滾，這麼臭別跟我坐一輛車，自己走路回去。”

被踹得後退了幾步的男生方站穩，那輛車就迫不及待地駛離原地。

留下寒風中不知所措的他。

微抬的暗沉視線又低下去，他看了眼自己手上滲出的血珠。

死寂的臉龐上有任何表情。

一分鐘後，他縮著腦袋，拖著緩慢的步子，在冷冽的呼呼寒風中，往七八公里外的周家步行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