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獻祭

忘塵道長派人來叫孫炎。

孫炎從夢中驚醒。

夢裡，五個血肉模糊的肉球一直追著他跑，跑啊跑啊，一直停不下來，他都快累得閉氣了。

幸好醒過來了。

冷汗涔涔，全身虛軟。

換好衣服，帶著一隊護衛朝著道場走去。

葉沁換了一身護衛服，也跟在了隊伍最後。

蘇幕淵被喂藥之後折騰得有點慘，被留在瓶然那裡了。

葉沁表示同情，終於知道被服下藥之後痛不欲生是什麼樣的了。

然後被派出來打探訊息，要求實時傳回。

中間試圖聯絡師父，居然聯絡不上了，像被遮蔽了一樣。

道場裡，一切準備就緒。

那九個嬰孩也被掛起來了，換上雪白雪白的衣服。

昏暗的燈光下，尤為明顯。

忘生道長站在道場中間，開壇做法，拂塵對著甬道一指，口中低語。

孫炎按照指示，割破手指，在每個玉盆裡滴了一滴血。

其他金仙觀道士負責把玉盆端到懸掛的嬰孩下面，控制放血速度。

嬰孩白嫩嫩的手臂被割開了，血液一滴一滴往盆裡落。

與孫炎的血混合到一起，在咒語聲中融合。

然後在忘塵老道的指引下，被引著按照指示慢慢升上天空。

朝著那個甬道去了。

那個甬道又動了，一聳一聳的，像在被餵食，正在吞嚥食物。

宋滿月跑回望月樓找到大掌櫃。

大掌櫃宋虎站在樓裡朝城主府方向細細看了幾眼，暗道一聲糟糕，今天沒留意城主府動靜，大意了，差點壞了大事。

連忙召集了樓裡現有的修士，給小姐帶走了。

然後他跑到密室，傳信宋家家主。

老城主被喂下解藥後，短暫的清醒了一小會兒，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又暈了過去。

小彩只得守著。

老城主眼球不停轉動，手指發抖，夢裡也很不安穩。

楚不凡圍著城主府研究了好幾圈，終於發現屏障一處薄弱之處。

恰巧宋滿月和潘大力帶著他們宋家的修士和一些在酒樓裡休息的散修來了，楚不凡安排他們輪流破那處結界。

眾道士大半夜被叫醒來還有點懵，看到楚不凡就清醒了。

那晚很多人見過呢，是個高人，為了能得高人賞識，他們都很盡力。

尤其是散修，宋家的倒是無所謂，但是不願意屈居人下，所以也用盡全力。

時間一點一點流逝，好像很快，又好像很慢。

嬰孩的臉色慢慢變蒼白，他們的生命在消逝。

黑沉的甬道慢慢在擴大，吹起更強烈的風。

城主青黑的臉色慢慢退去，但還是面無血色。

修士們有限的力氣一點一點地用盡，那屏障還是紋絲不動。

葉沁看到那個玉葫蘆一樣的神器了。

它掛在忘塵老道士身上，它的身體好像在源源不斷釋放一層膜，那膜逐漸擴散出去。

變得更輕更薄，然後再也看不見。

當然，如果境界足夠高，那是可以看見的。

就像楚不凡，他就能看到城主府好像被籠在一層薄膜裡面。

但是這層薄薄的薄膜，居然怎麼也破壞不掉。

晨光熹微。

望月城外跪著一排人。

“城主府搶人孩兒不放呢。”

“求城主府放了我們的孩兒啊！”

“城主還我兒子！”

守城計程車兵揉揉惺忪的雙眼，怎麼回事？怎麼突然聚集了這麼多人。

好像還沒到開城門的時間呢。

他們在喊什麼？

竟敢汙衊城主府，趕緊向上司彙報去。

上司正蜷在值班室呼呼大睡，聞言揮揮手，“幾個瘋瘋癲癲的平民百姓，又不是什麼大事，到點再開門。”

士兵只好回到崗位上繼續守著。

只是這人好像越來越多了，是不是附近村莊的人都來了，他們這是要造反嗎？

城裡，一陣鑼鼓聲突然響起。

把還在睡夢中的人們都敲醒了，人人咒罵，開門去看是什麼事。

隱約聽到，“快去城主府！快去城主府！”

是有什麼大事發生嗎？連忙起身梳洗梳洗，去看熱鬧。

朝曦初露。

望月城城門大開。

今日進城的人尤其多。

那守城上司嚇了一跳，這架勢好像造反占城了，瞬間人清醒了，連忙安排人維護秩序去。

再細看，都是粗布衣衫的農民，應該不會發生什麼大事吧。

如果站在高處，就會發現滿城的人都轟轟烈烈向城主府湧去。

“老爺，您可算醒過來了。”老管家看到推門而出的城主孫遠，喜極而泣。

“咳咳，這段日子都還好嗎？”

老管家就把少爺尋小少爺，找不到人，現下正喊了道士來家裡做法事一一說了。

片刻之後便猶豫，門外那聲音越來越大，要不要說呢。

“外面發生了什麼？不要吞吞吐吐，有什麼就說。”

“是。”便把門外的情形描述了一遍。

孫遠聽完，狠拍了一下桌子，猛咳了幾聲才道，“孫炎人呢，把他叫過來，你們先跟我去看看。”

怎麼還留有百姓嬰兒在家裡，怎麼做事的？

城主府門開啟，眾人一擁而上，卻被無形的牆阻攔。

用力拍打那道屏障，百姓更憤怒了。

孫遠看著門外黑壓壓的人頭，很是驚駭。

大口吸了幾口氣穩定氣息，又有老管家在旁邊幫著順了幾口氣，他才覺得勉強活過來。

“城主，你也是失了孫兒的，你一定理解我的痛苦，求求您了，把孩子還給我吧。”

“求城主放了我孩兒……”

“大家稍安勿躁，聽我說兩句。”孫遠站到隊伍前面。

“如果你們相信我，我現在就去府裡確認，如果你們誰的孩兒還在府內，我一定會歸還的。

相信我，給我個機會……咳，咳……”

大管家連忙扶住搖搖欲墜的孫遠。

“各位不要圍在這裡了，注意不要踩踏。”

轉身走向屋內，一下癱坐下來，“孫炎還沒來嗎？”

就見院子闖進個女子。

“城主，求您為我做主。”柳玉妍跌跌撞撞進來。

後面跟著玉雷小道士。

孫遠一看，竟是他的兒媳婦，還是這麼一副悽慘模樣，很是驚訝。

“你怎麼回事？”

眼前之人骨瘦如柴，臉色蒼白嚇人，與記憶裡大不相同。

他才昏睡幾天，沒錯吧？

“城主，我已經大半年沒見過你了。自我生下大寶，我就一直被關在寒日閣的地下室。您眼前所見之人，並不是我，我現在只求城主主持，我要跟孫炎和離。”

孫遠聞言，全身發抖，不敢相信所聞所見。

“你說的可是真的？”

“句句屬實！”

孫遠全身發抖，張張口卻不知說什麼。

她一個飛雲宗的天之驕子，一個前途無量的修士，下嫁他們家，竟然被他兒子殘害至此，他無言以對。

抖嗦著身子下跪，“我兒對不起你！”

柳玉妍側身，“你們放我走便好”。

孫遠轉頭看向老管家，“你去看，看看那不孝子走到哪了。”

老管家還沒踏出門口，便見孫炎帶著一隊人馬大搖大擺走過來。

“喲，父親您終於醒了！”孫炎大踏步走進來。

“畜生！”抓起個茶盞扔向他。

孫炎輕鬆躲開了。

“父親，您老了，砸人都砸不準了。”

“來人啊，扶父親回房休息。還有把這個妖言惑眾的妖女帶去道場！”

眾人驚愕，少城主他這是六親不認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