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街道,只有寥寥幾戶人家透出一點燭光。

溫麥村屬於兩極分化,貧富差距非常大。

半山腰周澤勇的地盤,大多是周氏和汪氏的人,主營酒水,酒館,囊括附近所有的村子,包括得倫斯城三分之一的酒水市場。

西邊是朱氏一族,主營一些獵物收購,武器售賣,等等。

山腳下是邊防區規劃的商戶街道,負責招待邊防軍,商人,獵戶,妖獸小隊等等。

周邊村鎮溫麥村的經濟是最好的,可近在咫尺的繁榮之下,一條街把溫麥村割裂成2個世界。

在溫麥村如果要找商鋪或者做買賣,必須要主街道,或者周朱兩家的地盤上。

岳陽在主街道的食品店,糧食店,一家一家的跑,記錄每一家售賣的貨品。

周氏的地盤肯定不能去,但是朱氏的地盤還是要看下是否有什麼不同。

朱氏的地盤,雖不如周氏和主街道這般燈火通明,但是家家戶戶基本都有光源,在這種地方能燒的起動物油脂做成的油燈,基本代表脫貧。

朱氏這邊唯一要注意的就是一家麵包店,麵包和饅頭都是主食,競爭很大,岳陽走到店裡仔細檢視。

“看了半天,你買不買!”一個賊眉鼠眼,留著小鬍子的男人不耐煩的敲擊著櫃檯,衝岳陽呵斥道。

“額,那啥, 這個多少錢。”岳陽手指著一大一小兩個麵包。

“大的8角小的6角。”看到岳陽詢問價格,於大財臉上瞬間擠出些笑容,接著拿出夾子就要給岳陽夾麵包。

岳陽身上是一分錢沒有,連忙說道:“等等,我先看看,先不買。”

話音未落,於大財直接從櫃檯出來,張開手轟人:“看什麼看,不買出去,看看看,沒錢還進來!”

岳陽被推的一踉蹌,趕忙從店裡出來,小插曲也沒影響岳陽心情,自己相當於同行探價,確實不太好。

剩下的店鋪基本都是售賣一些動物製品,皮毛,獸肉,還有些妖獸身上的材料。

岳陽逛的出神,不自覺走進了街道最裡面的巷子。

漆黑的牆面附著著黏糊糊的油漬,黑色的破舊單扇鐵門外,兩個包裹嚴實的大漢正細細打量著岳陽。

吱吱,破舊的鐵門從內被緩緩推開,身穿黑色大衣,胸口彆著藍色的山槐花的中年男子徑直走出。

一陣寒風吹過,漏出腰上彆著的黑色槍械,僅僅是一個照面就讓人感到不寒而慄。

“買貨?”低沉的聲音從厚重的衣物內傳來。

岳陽還在回想剛剛的中年男人,聽到守衛的話連忙回道:“額,是,我那啥,先看看。”

“小兄弟不像本地人,先想清楚買什麼,到時候再來吧!”

“打擾。”岳陽不敢多說,這裡明顯是個是非之地,走為上策!

一來二去時間也不早了,便匆匆趕會家去。

岳家的小破屋外,一個小小的身影蹲坐在門檻上。

“我就知道他不是嶽狗球,就不該帶他回來,招呼都不打一聲就跑,狗剩狗蛋讓我找他,我到哪找!”

“哼,他還吃了狗蛋昨晚的土豆呢,壞人!。”嶽圓雙手交叉在胸口,氣的直咬牙,自己可是求了狗蛋一晚上,讓狗蛋分她半個都不給呢。

習武一邊安慰著狗剩,一邊看著客廳的吵吵鬧鬧,低著頭小聲的說:“狗剩哥,我們,,,我們這麼窮,狗球哥可能是一時半會接受不了。”

憤怒,傷感,愧疚的情緒在空氣中瀰漫。

門外傳來狗蛋開心的笑聲。

狗蛋坐在門檻上,隔得很遠,卻一下看到岳陽,蹬的一下就衝到岳陽邊上,抱住岳陽的腰,小手從懷裡鼓搗出一個土豆遞給岳陽。

“哥哥,嘿嘿嘿,你回來了,我等你好長時間了,給你吃的,哥哥不餓。”歡快的童聲一下撕開壓抑的屋子。

這是她的午飯,一個土豆一片硬邦邦的麵包。

岳陽的眼眶一熱,在藍星只有居委會的張阿姨會偶爾問候一下自己,其他時間都是孤零零的,現在一回家就有個小妹妹,掛念自己,給自己留吃的。

真的忍不住,岳陽只能抬起頭,這麼多年掛念自己的,除了高中上學時候那個女孩外,他一次也沒體驗過。

自己一定要在這個世界混出點東西,讓狗蛋不在挨餓受凍。

“狗球回來了,嘿嘿。”一米九多的狗剩低著頭從門裡跨出,一把抱住岳陽,勒的岳陽喘不上氣。

“什麼情況啊,我只是出去逛逛,大家怎麼這個反應。”

在一陣蒙圈中,被狗剩環抱著進到屋裡。

哐啷,冒著熱氣黃色的陶碗裡一個土豆,一片發硬的麵包,扔到岳陽面前。

接著嶽文一言不發走到岳陽對面坐下,壞掉的凳子讓他一趔趄,然後迅速整理好面部表情,一臉嚴肅的盯著岳陽,彷彿在說你還知道回來!

這要是藍星,岳陽絕對認為這是找事,這東西狗都不吃。

但是在這資源貧瘠的溫麥村,還有這家徒四壁的家中,這一份食物,是認定岳陽就是嶽狗球了。

嶽狗球也不錯,就是名字難聽點,岳陽的笑意已經從心中,不自覺的掛上嘴角。

“我從小離家,我就想問下為什麼你們名字都這麼好聽,就我們兄妹三狗球狗蛋的!”

嶽文回道:“因為狗剩出生,就有點問題,長輩說這是命薄,希望能好養活,平平安安長大特地起的這名字。”

習武站從灶臺端來一壺熱水,對著岳陽解釋道。

“其實狗剩和狗蛋有其他名字,幾年前你們小姨來看我們,給重新起的,叫嶽正,嶽好,你小時候走丟了,所以你的沒變。”

“。。。”

“不過大家都喊習慣了,所以還是叫狗剩,狗蛋,不過哥你一個正常大老爺們叫狗球好像是不太好。”

“不是好像,是就是!”

正好,正好,陽,能組成什麼詞語,岳陽腦袋瘋狂轉動,在最後一口麵包吞下說到:“正好陽光爛漫時,你們以後就叫我岳陽吧。”

“那你為啥不叫嶽爛呢。”狗剩彎下腰,伸直脖子盯著岳陽一臉認真的說道。

“你說呢?為啥我不叫嶽爛!”

嶽文和嶽習武也被狗剩逗的嗤嗤笑。

今天嶽文習武特地劈了很多的柴,準備晚上洗澡,習武在客廳燒水,他們一家身上都有點臭,是該好好洗個澡。

“哥!聊聊!”岳陽笑嘻嘻關上房門,對著屋內的嶽文說道。

“我們基本同齡,不用叫我哥,喊我名字就行,沒這麼多講究!”

“好嘞哥!那啥哥,冒昧的問您下,您身上還有有多少錢。”

嶽文眉頭一皺,微微張開的口又閉上。

半響回道:“你要錢嗎?”

“不愧是我哥,一下就知道我要幹嘛,那啥,哥我跟您說我有一個好主意!”

“等等。”嶽文往後退了一步坐在床邊。

岳陽的後半句都沒說完,就被打斷了。

又是半響,嶽文從臥室裡唯一的傢俱,木箱裡翻出泛黃的綠色紙幣,有10元,2元,5角,看著有點厚,加起來不超過50元。

嶽文的手指死死捏住紙幣,一直到泛白,吐出一口氣似乎是做了什麼艱難的決定,從皺巴巴的鈔票抽出22元8角塞到了岳陽手心。

“你明天,,,好好和狗蛋狗剩說。”

“說啥?好主意嗎?我先和你說。”

“哥水燒好了,讓狗球,,岳陽哥先洗洗吧。”習武一把推開房門,看著岳陽手裡的錢,還有嶽文僵硬的表情,臉上的笑容也逐漸變得勉強。

“你先出去洗洗吧,今晚早點睡,明天還要早起!”嶽文對著岳陽說道。

岳陽看著他們的表情有點雲裡霧裡,基本沒和家人生活過他的,不太擅長髮現家人行為背後的意義。

“哥。。。狗球這是。。。”

“估計還是要走的,今天應該是沒錢才沒走成,明天好好哄狗蛋狗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