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晏之的懷抱讓疲倦不堪的江晚凝感到了一絲舒心,她漸漸的把頭靠在他的肩膀上,謝晏之聞到她身上淡淡的清香也感受她的依靠,他是愉悅的,因為這是江晚凝第一次沒有拒絕他的親近。
他相信她是在慢慢的靠近他的,只要她能上前,他就有機會。
江晚凝抱著他緩緩開口道:“能讓我多抱一會嗎?就一會。”
面對江晚凝提出這個要求,謝晏之當然是願意,連忙開口說道:“好,你想抱多久都行,我一直在的。”
兩人相依偎在一起,曖昧的氣息在他們身旁流轉,甜蜜的味道瀰漫在四周。
不知不覺兩個人相擁了好一會,但是那段時間對謝晏之來說是彌足珍貴的,最後鬆開的時候,他還是不捨的。
江晚凝後知後覺才意識到自已的失禮,連忙道歉:“謝公子剛剛失禮了,失禮了。”
謝晏之聽到江晚凝這般說辭,他心裡有些失落,但他沒有面露難色,反而搖了搖頭說道:“無礙的,今時今日公主完全可以依靠在下的,在下不僅僅是謝公子,也是您未婚的夫君。在下希望公主可以不用刻意保持距離。您可以喚我晏之。”
江晚凝看向面前眼神深邃卻難以隱藏情愫的雙眼,她怎能無動於衷,情不自禁的漸漸沉迷。
“晏之。”
“凝凝。”
“從未有人這般喚我。”
“那我可以嗎?凝凝。”
“好。”
兩人不約而同相視一笑,這一刻的江晚凝感受到前所未有的鬆弛感。在這偌大的皇宮,爾虞我詐的環境中,現在有一個人只為她而來,毫無條件的偏向她,這算是她的幸運。
“話說回來,你怎麼這個時候來了?”江晚凝問道。
“我聽說了最近皇宮發生的事情,母親也不放心皇后娘娘,差我來送一些補品,我也帶了一些你平時愛吃的甜食,和一些安神的藥。”
“有勞謝夫人了,也辛苦你特來一趟。”
“我已半月未看見你,很是想念,而且今日見你的臉色很不好,要多多注意一下自已的身體,你若不好,我總是不能心安的。”
“我知道的,你放心。”
鳳儀宮內,
皇帝輕輕擦拭著皇后的額頭,輕語道:“阿韻,你這是怎麼了?看著你這樣,朕真的快撐不住了。”
話音剛落,他眼角的淚情不自禁的落下了。作為帝王,最不能多有的就是情,可是他與她相伴數十年,情濃深切,她已經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
皇后的病已經無力迴天,儘管太醫沒有明說,皇帝也已經知曉大概,這份痛像一把利刃狠狠扎入他的心。但他是皇帝,不能一直沉溺於兒女情長,縱使每晚都來鳳儀宮照顧,清晨他還得裝作若無其事去上朝,處理政務。
皇后病重,闔宮上下也漸漸沒有往日那般熱鬧,今年的春節也只是草草收場。皇帝也吩咐皇親國戚不必來進宮朝賀。
京城落一場大雪,寒意愈發濃烈,江晚凝坐在殿內,看著鏡中的自已,早已失去了昔日那般神采,自從得知皇后的病不會再好,她便無心裝扮,每日都是一身素裙和簡單髮髻。
看著窗外鵝毛般的大雪,心裡愈發感覺到寒冷刺骨,縱使永寧殿已經溫暖如春,她的心也暖不起來。洛安拿著剛灌滿的熱水的手爐,看著坐在鏡前發呆的江晚凝,她滿眼心疼,輕輕走上前,遞上暖爐,開口說道:“公主,陛下說了這幾日雪大,不用去鳳儀宮了。”
“不行,母后若是看不到我來會憂心的。”
洛安何嘗不知道皇后早就醒不過來了,數月都是用藥吊著,但她也不忍心點醒江晚凝,也只是默許著。
深夜,
鳳儀宮突然躁動,太醫連夜趕往過去,風聲很快傳到永寧殿。
洛雲跑著進內殿,江晚凝一聽到有急促的腳步聲,連忙從床上坐起。
“洛雲洛安,出什麼事了?是不是母后?”
“公主,您快去吧,皇后娘娘她……你快去吧。”
話音一落,江晚凝穿著睡衣就著急忙慌衝出殿外,洛雲趕忙拿出絨毛披風給她裹上。
這一次她顧不上那些皇家的繁縟禮節,大步向前跑去,紛飛的雪花一片片落在她前額,白茫茫的宮道,只她一個人在跑……
好不容易趕到鳳儀宮,看著侍女們在殿外站成一排,江晚凝第一反應竟是害怕。她不敢相信她的母后會離開,她也不敢接受這個現實。
她還是走了進去,內殿裡只有皇帝和太子,皇后依靠在皇帝的懷中,面黃肌瘦,形同槁木。
看到自已的母親這副模樣,她眼中淚水不停在打轉,她緩緩走上去,握住皇后餘溫不足的手,輕聲道:“母后,您這是怎麼了?您難道要捨棄孩兒離去嗎?”
皇后硬擠出一個笑容,顫顫巍巍抬起來一隻手,輕輕拂去江晚凝額前的雪水,吃力的開口道:“晚凝,母后這次真的撐不住了,母后走後你不要太傷懷,要好好照顧自已,母后也希望你和謝家公子好好的,他是個好孩子,唉,真可惜啊,看不到我的晚凝成親那天,,,真的,,好可惜,,,”
話音一落,皇后撫摸著江晚凝額頭的手順勢滑落,輕打在江晚凝的手上。
江晚凝難以置信的看著已經合上眼的皇后,壓抑的情緒在這一刻爆發了出來,她拼命的搖晃著皇后的雙手,哭喊著:“母后,母后,您不能丟下孩兒,您不能丟下孩兒,母后,,,您讓孩兒以後該怎麼辦,,,母后,,,”
這時一直抱著皇后的皇帝也不禁留下了淚水,一旁站著的江瑾昱也痛哭起來,這一夜成為江晚凝這一生最痛的夜。
自那日以後,江晚凝更加精神不濟,每日都呆在鳳儀宮呆坐著,一坐就是一天,皇帝也因為皇后崩逝,連續七日未上朝,面對皇后的離去,這個冬日似乎更加難熬。
“公主,皇后娘娘已經去了,您要節哀啊。”洛安輕聲說道。
“洛安,我真的感覺母后沒有離去,鳳儀宮是有她的痕跡,真的。”
“公主,您傷心糊塗了。”洛安哭著安慰道。
殿外不遠處,洛雲引著謝晏之前往,他看到江晚凝此刻模樣,心裡如同刀絞般難受。
洛雲看著呆滯的江晚凝緩緩開口道:
“公主,謝公子來了。”
江晚凝似乎也不在意此時此刻是誰來了,還是呆滯的坐在那裡。
謝晏之示意讓她們都退下,自已慢慢上前,開口道:“凝凝,我來了。”
江晚凝聽見謝晏之的聲音才回過神,徐徐轉身,站起身看向他。
謝晏之看著形銷骨立的江晚凝,眼裡的盡是憐惜。
“凝凝,你還有我,我會一直陪在你身邊。”
說完謝晏之慢慢的摟住江晚凝,他生怕驚到她,輕輕的抱著她,小心翼翼的撫著她的後背。
江晚凝先是沒有抬起手,漸漸的她抽泣了起來,隨後便用力的抱著謝晏之的腰,對於謝晏之來說這點力氣不算什麼,但是他可以隱隱約約感受到江晚凝在用力。
“凝凝,哭出了就好,別一個人忍著。”
話音剛落,江晚凝便哭出了聲,抽噎道:“晏之,我沒有母親,我沒有了,我,,沒有了,,,”
聽著江晚凝的哭腔,謝晏之心裡十分不好受,但是他沒辦法讓她停止傷心,唯一能做的就是陪伴著她,愛護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