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叔?”

三皇子秦淮安從馬車裡走下來,剛叫完一聲皇叔,就見秦九冥犀利的眼神看了過來,想到秦九冥似乎不喜他們叫他叫得這樣親切,著急改了口。

“冥王殿下這是要去酒樓?”

秦淮安說話間眼神看向秦九冥懷裡抱著的人,表面心平氣穩,心裡卻詫異秦九冥懷裡為何會抱著一個人。

那人穿著華麗,光是身上那件純毛黑皮貂裘便有價無市,秦淮安心裡做著猜測,只是那人的臉被擋住了,他看不見。

沈逸才聽到這聲熟悉的聲音就被嚇了一跳,不用看他也知道是誰,他這個堂哥從小便不喜歡自己,若是被認出來就不好了。

胸口處的衣服突然被小小的拽了一下,秦九冥垂眸看了眼,微微側身,擋住了秦淮安的視線,轉身往酒樓裡走去。

秦淮安見狀,剛邁出一步,卻被扶風攔住,“殿下還是另尋去處吧。”

說話的功夫,秦九冥抱著那人的身影已經消失在酒樓的大門處,秦淮安望著空曠的大門微怔。

不讓他進去,是怕他看到那人嗎?他這個九皇叔無心無情,竟也有看上的姑娘,只是不知是哪家的姑娘。

任他千思百轉,怎麼也想不到秦九冥抱著的人是個男子,還是和他一直不對付的沈逸。

“皇叔喜歡清淨,我等自不便打擾。”

秦淮安說完,便朝著旁邊的酒樓走去,他身後的侍從為他不平,憤憤道:“奴聽說,前日冥王殿下還為了沈家那位重罰了紀小將軍,今日卻連個好臉色都不肯給您,當真是偏心。”

“慎言。”

秦淮安警告的看了一眼身旁的侍從,“皇叔能力出眾,又手握大權,連父皇都得看他臉色,何況你我。”

“以後這種話,少說為好。”

“是奴的錯,還請殿下恕罪!”

尖嘴侍從膽戰心驚,方覺自己說錯了話,慌忙求饒。

秦淮安冷哼了聲,“本殿可不曾說過要罰誰。”

侍從鬆了口氣,自覺扇了自己的臉一巴掌,匆忙跟上。

過了午時正點,被堵在路上的賓客才姍姍來遲,李家大院門前客來往返,可謂是熱鬧。

禮部尚書李扁站在門前迎客,他的左右兩邊各站著管家和今日成婚的李二寶。

李二寶正滿臉不耐煩,看著大門口排成長龍的馬車,不滿道:“父親不是說冥王殿下會來參加兒子的親宴,怕不是騙人?”

“胡說什麼,那位是什麼人,既然說了,必然會來。”

“你也說了,那位是什麼人吶,怎會看得上你這個跛腳兒子。”

“連陛下大婚那位都不看在眼裡,你以為你是誰?”

“孽障,再胡說八道,老子把你另外一條腿也打瘸。”

正在此時,屋外正走進來一人,陳黔一來就看到今日的準新郎官被訓,看熱鬧不嫌事大,“素日就常聽聞李大人家教嚴峻,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李扁一聽立馬警惕起來,猜到這姓陳的沒憋什麼好屁,果然,陳黔繼續道:“都是新郎官了,李大人還訓呢,這知道的是訓兒子,不知道的還以為是訓孫子呢。”

李扁眉頭狂跳,又在心裡把自家不成器的兒子罵了個狗血淋頭,“陳大人言重了,這邊請。”

“本大人辛苦來給你捧場,還想多寒暄幾句呢,你就這麼著急趕人?李府的待客之道真是不敢恭維。”

“今日貴人多,不便招呼閒人。”

“哼,趨炎附勢的小人。”

陳黔哼了一聲,李扁氣得一巴掌呼在李二寶的頭上,“站好,又想讓人看笑話不成。”

李二寶歪斜的身體連忙站穩,那些客人送了禮,他便接著,戾氣很重。

突然,剛踏入門檻的陳黔又返回來,好心提醒,“李大人還巴巴的等著呢,那幾位大人物怕是來不成了。”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李扁擰著眉頭,陳黔對著他身後的酒樓指著,“那裡。”

李扁和李二寶同時看了過去,只見對面酒樓的二樓房間開著,裡面隱隱有人,向來精明的李尚書如何猜不到那是誰。

“若不是看熱鬧,你請得動那位。”

“只是沒想到那位也會湊這種熱鬧。”

陳黔疑惑的搖搖頭,李扁心裡突然閃過一種不好的預感。

他的兒子成婚,有什麼熱鬧可看,難不成他們知道了陳家那件事?

“他們喜歡看熱鬧就看,有什麼的,無非就是陳賴皮那點子破事,偷雞摸狗的人是陳賴皮,又不是父親,你瞎擔心什麼?”李二寶無所謂道。

“混賬,若是被人知道陳玉兒不是自願嫁與你的,你讓你老子的臉面往哪裡擱。”

“您哪還有面子。”

“孽障!你要氣死你老子不成。”

“那不正好,喜事喪事一起辦,省錢省事,更熱鬧。”

李扁氣得想打死這個逆子,偏門外又來了幾位前來祝賀的賓客,只得做罷。

“哎喲,這就是令郎吧,真是一表人才啊,有李大人的風采,恭喜恭喜!”

“恭喜李大人,生了個好兒子。”

李扁眉心狂跳,硬著頭皮招待,“同喜同喜…”

……

李家大院很快便擠滿了人,除了有幾個被預留出來的招呼貴客的座位空著外,幾乎是座無虛席。

楚長豐一行人緊趕慢趕,好不容易趕在申時前到了李家大院,足足提早了半個時辰。

“怎麼不見冥王殿下他們。”

楚長豐四處顧盼,用眼神搜尋了半天,硬是沒找到沈逸的身影。

陸明天也一臉疑惑的到處看,不僅不見沈逸和秦九冥的身影,連他哥陸遠的影子也沒看到。

“奇怪,不是說要抓江行客嗎?還有半個時辰就申時了,再不來就錯過了。”

“是啊,你哥不會哄你的吧。”楚長豐瞥了他一眼,懷疑道。

“話說那個瘋丫頭不是早就來了嗎?怎麼也不見身影?”

“誰知道呢,跑那麼快,不知道的還以為他要去抓採花大盜呢。”

陸明天撇嘴,覺得自己被陸遠騙了,心裡正不爽,偏偏這個時候遠處走過來一位女子,剛想說他們這桌不坐別人,還沒開口便怔住了。

那女子身著紅衣,大冬天的還持著一把蒲扇,擋住了半張臉,一雙桃花眼生得好看,一時看呆了去。

那女子見幾人一副痴呆的臉,眉眼含笑,

“奴家紅娘,是李府的侍妾,正好路過,聽幾位說要抓採花大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