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綺拿出自己最溫柔的笑意，問:“怎麼回事啊？”
女弟子聲若蚊蠅，“他們在秋月臺打起來了。”
“嗯？”打就打唄。
女弟子偷瞄了綠綺一眼，聲音依然很小，“因為他們打賭說長老您會幾天出洞府，一個說三天，一個說四天，四天的那個說昨晚也算其內，三天的那個說當然不能算……就這樣他們就打起來了。”
綠綺早在聽到他們拿她打賭的時候，臉上的溫柔笑意就已經僵了，臉越來越黑，這群小兔崽子! !
“秋月臺是吧？！”她非得揍得這群小崽子連自己是誰都認不得!
走之前，她把衣裳交給女弟子，讓她送到自己的住處去。
渾然不知自己的住處多了一個人，也不知道自己忘了一件事。
“我叫百里川，在綠綺長老這裡訂了一批法器，她叫我三日後來取的，她不在嗎？”
百里川的聲音帶著幾分謙遜，至少她覺得是這樣。
原來天驕榜上赫赫有名的百里川是這樣的，不同於段凌越的清冷，不同於北辰夕影的輕狂，謙謙公子一般，溫潤如玉。
她輕輕頷首，笑容輕快，“鳳簫，久仰了。”
這下百里川是真的震驚了，“鳳族少主!”
是了，這副容貌確實配得上那位貴不可言的少主，眼睛向她腰間瞄去，觸及到血玉，瞬間收回，怎麼剛才沒發現!
鳳簫:“我也是來找綠綺長老的，你不介意的話，咱們可以一起到外面坐坐。”
她知道百里川應該是在綠綺的授意下進來的，但眼下綠綺不在，各種法器的鍛造圖紙時不時就冒出一張，被他看到點什麼就不好了，還是出去吧，綠綺什麼時候回來她也能看到。
百里川:“當然不介意。”
兩人步入院中，坐在樹下的亭子裡。
這次她有好好留意，不被樹枝刮到髮帶。
等到坐下才發現桌子上多了一個棋盤和兩盅棋子。
對面的百里川問她，“少主可會下棋？不如對弈一局打發時間？”
少主？初見的人都叫她鳳少主。
“你叫我鳳簫就行。”
見百里川一愣，她反應過來，不是所有人都能像北辰夕影、塗山澤瑄那樣，直接了當的喊出自己名字的，她約莫著他許是有些不自在，“你不叫也行。”
這話說出來又好像是她不讓他叫了，正糾結這個問題，忽聽對面傳來一聲輕笑，水潤潤的眸子彎起，聲音好聽，“鳳簫。”
她“嗯”了一聲。
拿過一盅棋子，回答他第一個問題，“我學過一點棋術。”跟五長老學的，但是真的只學了一點，五長老說她還沒到下棋的年紀，心思落不到棋局之上，可她明明每次都很專注，她想不通，五長老卻不再教她了，所以她只學了一點。
“你要黑子還是白子？”
百里川反應過來，這是變相的回答他第二個問題，“你先選吧。”
鳳簫:“那就我手裡這盅吧。”
掀開蓋子，見是黑子。
她笑了，“是我先。”
百里川略一抬手，拿起另一盅棋子，嘴角掛著溫和笑意，道了聲:“請。”
手指夾起黑子，如墨般的顏色襯得她膚色冷白。
兩人對了數十回合，乃至上百，鳳簫一扔棋子，棋子落入棋盅內的那一刻，崑崙玉碎般的嗓音響起，“我輸了。”
她不由得再次打量起百里川，五長老曾說過一個人的品性在棋局上就能看出來，確實，百里川前面的打法一直很保守，直到被她逼得退無可退的時候，才選擇反擊。
可後面的反擊才是最讓她意外的，他選了一種最激進的反擊方式，雖然傷亡慘重，但卻十分有用，與他保守的風格簡直是背道而馳。
那她是不是也可以理解成他並不是多麼溫潤如玉的人，反而有些腹黑呢？
百里川:“險勝你一局，承讓了。”
鳳簫笑道:“哪裡是險勝，你這麼謙虛倒不像你方才與我對弈時的表現。”
“我平日喜歡下棋，經常自己與自己對弈，嘗試過很多種風格。”他在解釋自己為什麼前後差距那麼大。
鳳簫點頭，“難怪。”
她才不信。
一盤棋的功夫，衣裳已經送到，是一個女弟子送來的，鳳簫看向女弟子的身後，“綠綺長老呢？”
小姑娘的臉紅了紅，小聲道:“秋月臺有人打架，綠綺長老去拉架了。”
有人、打、架？
她當然是要去看熱鬧了。
鳳簫把那幾件衣裳依次收到乾坤中，扭頭問:“秋月臺在哪兒？可否請你帶我過去？”
那女弟子紅著臉，剛要點頭，就被一道聲音捷足先登了。
“我知道在哪兒。我帶你過去。”
鳳簫回頭，除了百里川沒別人，“你知道？”
百里川點點頭，“來過幾次，記得。”
“行，那快走吧！”一會兒打完了，就沒好戲看了。
秋月臺
打架的兩名弟子俱是高階弟子，不到片刻的功夫，風雨雷電全上了一番，臺子上出現了裂痕後自動恢復，已經數不清恢復了多少次。
直到一抹綠色身影出現，眉眼四分英氣，六分溫柔的美人素手微抬，一道寬厚猙獰的石盾拔地而起，阻擋在兩人之間，遮雲蔽日。
綠綺:“都給我住手!”
臺下眾人一驚，紛紛朝她看去，眼裡充滿了幸災樂禍，畢竟這位長老的脾氣是出了名的不好。
“拿本長老打賭，誰給你們的膽子？”
場上一片寂靜，沒人敢發出聲音，拿人打賭這件事兒說出來夠侮辱人的。
綠綺面色冷然，眼眸一轉，掃視了一圈臺下的眾人，“怎麼？還沒看夠？”
眾人一抖，只消片刻，便走了個乾淨。
這時鳳簫和百里川兩人恰好趕到。
鳳簫仰頭看到綠綺立於高臺之上，風吹得她墨髮飛揚，凌亂中不失顏色。
“綠姐姐!”
聽到這個稱呼，百里川挑了挑眉。
恰逢綠綺回頭，她腳尖一點，一躍而上，站在綠綺身側，百里川跟著她。
“你怎麼過來了？你們兩個……”綠綺的目光在他們兩人之間來回轉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