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章 意興闌珊
全員團滅後,鹹魚師妹怒修天道! 安眠君 加書籤 章節報錯
大師姐轉頭看著步履匆匆的謝攬厭,“東西南北四城如何了?”
謝攬厭言簡意賅:“都不錯,幾乎沒有傷亡。”
畢竟這才只是獸潮的開端,現在就撐不住,恐怕往後在刀劍無眼的戰場上也只有炮灰的命數。
“那就好。”江望舒放心地點了點頭。
見人已經全部到齊,遲鳶總算是說起了她的正事。
少女面色灰暗,但口吻極其認真,“我從竹遙口中得知,下一波的魔獸可能會有天階出現。”
竹遙。
江望舒抿著唇。
她自然知道這個名字,一聽到這個名字,女修長長的指尖陷入柔軟的血肉,刻進骨髓的恨意險些把她淹沒。
只要一閉上眼睛,江望舒曾經經過的無數個夜晚的夢境便會有鮮血染紅。
哪怕這傢伙現在人連帶骨頭都已經灰飛煙滅,也無法磨滅她與同門曾經經歷過的痛楚。
一旁的江望舒還沉浸在舊日的情緒裡,謝攬厭卻迅速抓住重點:“天階魔獸?”
聽見天階二字,他很快地蹙眉。
無它,天階魔獸等級非常高,高到非常罕見。
魔獸本就兇殘,可是天階魔獸卻從未見過。
遲鳶一邊胡編亂造的說著,她在心底面無表情地道了歉,真是不好意思,又讓已經下場的竹遙當了替身。
“是的,死之前,竹遙他是這麼說的。”遲鳶誠懇地重複了一遍竹遙大魔頭的話語,然後繼續建議,試圖引起不近人情的大師兄的重視。
“所以我在想,我們要不要做些措施,哪怕是假的,也要防範於未然。”
聽見遲鳶說的這一切,才從情緒裡抽離不久的江望舒立刻道:“你說的沒錯,我們應該加強新弟子的訓練量,還有巡邏也要勤更,一次至少有三人以上同時巡邏。”
“等會我就把命令釋出下去。”
“還有陣修,讓溫若快點回來給我們加固升級,弓箭手們的武器也要找器修重新鍛造。”
才一會兒,江望舒就掏出了通訊玉符,框框一頓操作,遲鳶差點插不上話。
忙碌之餘,江望舒抱著慶幸的心思,她問:“竹遙有和你說天階魔獸什麼時候出現嗎?”
“沒有。”
說到這個,遲鳶頗為遺憾的搖頭,彈幕的話也不是那麼好套的啊。
江望舒很失望,但還是非常感激遲鳶和已經領了便當的竹遙帶來的訊息,“好吧。”
但是忙了一會兒,她突然覺得不對頭,不對。
怎麼只有她一個人在忙?
一定是有人在偷懶。
江望舒的目光幽幽,一點一點挪到了旁邊的青年身上。
此刻他手中悠閒地端著一杯熱茶,似乎非常悠哉悠哉。
江望舒的額頭慢慢竄出一團小小的火焰,她磨了磨牙,“弟子們的訓練計劃就交給你。”
謝攬厭喝茶的動作一僵。
站立旁邊降低存在感的二人,也就是遲鳶和然燈把自己的身影立刻縮了起來。
不過,江望舒神情一動。
她似乎是想起了什麼一樣,細細的眉毛彎起:“神州那裡如何了…?”
問的是謝攬厭。
作為九州大陸最恢宏、也是唯一的都城,神州遭受的攻勢也是各大州最猛烈的,說不定會有點力不從心。
“…”
謝攬厭向來淡漠的表情有些古怪。
見狀,幾人都有些奇怪:“怎麼了這是?”
謝攬厭搖頭,顯然他還在組織語言。
有那麼難以說明嗎?
遲鳶的腦海中浮現出一個大膽的想法,她眨了眨眼,小聲道:“總不能是被魔獸破城了吧?”
聞言,不知怎的,謝攬厭的表情更詭異了,不過他的口吻倒是一貫平穩,“倒也不是。”
情況越發撲朔離奇,然燈也忍不住開口,“神州地大物博,鍾靈毓秀,不至於連第一場都撐不過去吧??”
雖然然燈不想承認,但神州之所以是神州,排在榜首能成為九州的都城,資源與人力都是超出其他地方一大截的。
這的確哪怕是他都不可否認的事實。
正因為如此,所以大家才更加好奇謝攬厭方才一番溝通都說了些什麼。
在幾人越發火熱的注視下,謝攬厭頗為奇異地道:“他們的人挺多,但上場的都是些蝦兵蟹將,沒有幾個真的願意與魔獸做性命的賭注。”
高情商:不願與魔獸做生死賭博。
低情商:就是怕死。
遲鳶總算曉得為什麼大師兄的臉色如此奇怪了,她嗤笑了一聲,“出乎意料,但合乎情理。”
謝攬厭繼續道:“所以神州的西城,元城破了。”
他的語氣頓了頓,“也是九大洲中唯一失守的城池。”
明明擁有超出很多小門派以及小地方的實力,卻丟臉丟大發了。
然燈瞪圓了眼睛:“什麼?失手了?”
“你沒聽錯。”
也就是說,現在魔獸已經佔據了一方城池,當然也可以說是神州拱手相讓。
然燈嘖了兩聲,替他們臊得慌,驀然,他又想起來一個關鍵的事情:“那城中的百姓凡人呢?”
這一回,謝攬厭保持了沉默。
他們瞬間就明白了是什麼意思。
似乎在戰爭中,受牽連的永遠是無辜的老百姓。
“…”
屋內的氣氛凝重了許多,遲鳶有些不忍:“只是可憐,可憐了那些百姓,竟然成了失敗的犧牲品。”
江望舒雖然非常氣憤,遠在江州,她也無法:“久居高位,神州早就不是什麼聖地,也忘了曾經的初心。”
***
原本幾人正是談話之際,可說著說著,四人都忽然安靜了下來。
外面,有什麼東西撞擊著木門。
一下,兩下,三下。
聲音不大不小,極有規律。
會是誰?
他們謹慎地閉緊了嘴,謝攬厭卻率先推開了門。
遲鳶好奇地視線追了過去。
他很高,雖然不是典型意義的壯漢,但肩寬腿長,站在門口便能遮擋住三分之二的視野,杜絕外面的人偷窺裡面的任何情景。
沒有聽見談話聲,也沒有陌生的氣息。
等了十秒鐘,江望舒有點按捺不住,她乾脆也走了過來,“又是誰?”
門外空蕩蕩的,映入眼簾的是一隻紙鶴。
這種老古董的傳信方式早就被淘汰了。
…江望舒不由得皺眉,預感告訴她,接下來會收到不太好的訊息。
果然,謝攬厭展平了泛黃的紙條,朗聲念道:“神州的老頭子們叫我們派出宗門數百精英小隊,鎮守都城,三日後出發。”
遲鳶歪頭:“?不是,別太荒謬了。”
然燈:“這是回來找場子了?”
每當他們覺得神州已經足夠不要臉、無下限的時候,這群人總能搞出新的么蛾子重新整理眾人的三觀。
“可是如此一來,我們該如何守城呢?”她很是擔憂。
“不行,不能同意。”江望舒斬釘截鐵地道,“風鳴宗本就弟子稀少,神州這獅子大開口快把我們命脈都賠進去了,而且就算守住了神州,又能如何?”
也許還不等戰爭結束,說不準六大家族就會聯合起來,讓風鳴宗的弟子悄無聲息地消失在人世間。
太冒險了。
她咬牙切齒,狠狠地攥緊拳頭:“總有一天,我們要推翻糟老頭子們的統治!”
遲鳶本來還在研究對策,忽然打了個響指,“誒,關於這個訊息,其他宗門不可能沒有意見吧?”
冥思苦想的女修抬起頭,“你是說霜停宗與仙音宗…?”
然燈也拍掌,他說:“對啊,我就不相信他們沒有一點兒意見。”
仙音宗、青鸞宗、都是比較式微的宗門,幾乎就靠著前幾名的弟子苦苦支撐,一旦派出百來名宗門的精銳隊伍,便瞬間就會自己陷入十分危險的境地。
非常划不來的買賣。
霜停宗卻沒有那麼好欺負了,比起小宗門,他們尚且有反抗的資格。
遲鳶補充了一句:“不如先問問他們的想法?”
只一瞬間,江望舒的腦海中劃過了無限可能,比如眾多宗門聯合起來推翻惡勢力的統治,但最終還是保持了理智,沉聲道:“…可以。”
最後的最後,還是遲鳶聯絡的霜停宗。
江望舒聯絡上了青鸞宗和仙音宗的掌門。
遲鳶發訊息過去不過分分鐘,對面就有了反應。
因為遲雲間給出的回覆很快,也相當的簡潔明瞭。
遲雲間:“要送,但不全送。”
畢竟去神州和送死也沒什麼差別了。
遲鳶又試探地扣了一個問號,“?”
看來他們也不太滿意神州的行事作風。
於是遲鳶又說:“那我們可以聯名反抗嗎?”
都是自己家人,不拐彎抹角,她問得也爽快。
傳送成功。
不過十秒鐘,代表遲雲間的頭像迅速閃動起來。
遲鳶掃視著螢幕上的字型,表情越發凝重起來,然後她按滅了通訊玉符。
見她抬起頭,少年忙不迭地詢問:“問的結果怎麼樣?”
遲鳶神情複雜:“嗯……他說難度很大。”
“遲雲間說,他之前看見過那些老頭子,一個個都是老人精。
“那些年輕的天之驕子們倒是不足為懼,關鍵是老頭子們不好對付,都是即將飛昇的修為,我們硬抗不了。”少女遺憾地搖頭,表示歉意。
這邊,江望舒也收到了答覆。
不過第一個回覆的,居然是她以為絕對不可能的青鸞宗。
且不說遲鳶有殺死竹遙的嫌疑。
從比賽結束後,失去了竹遙的青鸞宗宛如雄鷹被斬去雙臂,地位一降再降,跌至谷底。
坦白的說,就算他們想反抗,也沒有那個能力。
無視了青鸞宗怨氣滿滿的答覆,仙音宗的答覆卻大不相同,言語之間透露出“擺爛”的氣息。
仙音宗水平一般般,他們其實送誰都無所謂,除了略有小成的瑤華。
但是據小道訊息傳言,瑤華現在是被桃也大佬罩著的人,頂著唯一的馭獸師名頭,神州那裡還不敢動她。
周遭的宗門問了一圈下來,大部分人都覺得不太爽,可也沒什麼宗門會想和龐然大物對上。
江望舒往後一癱,“好嘛,最後還是要送人過去。”
只是,名單要選誰呢?
女修輕輕地嘆息。“誰都捨不得。”
明知是一場鴻門宴,他們卻不得不單刀赴會。
“讓我去吧,師姐。”
守哪裡不是守?遲鳶是這麼想的。
不過她才邁出一步,便被江望舒與謝攬厭二人一個眼刀給推開了。
謝攬厭雪色的睫毛隨著眨眼的次數一顫一顫。他直言道:“你不行。”
江望舒:“江州需要你。”
然燈自顧自地琢磨了下,看師姐和大師兄的態度。
他的小夥伴遲鳶說不準是要繼承宗門的。
少年忽地加入了三人的對話,“那我去吧。”
他信心十足地抱證:“我可以自保。”
但是卻迎來了二人雙雙的否決:“你也不行。”
江望舒不贊同地道:“都說好了,你們是宗門的未來。”
而且她怎麼可能讓一群孩子去。
少年面帶猶豫,卻一語中的:“可是不帶新弟子,真的能給神州交上差嗎?”
氣氛漸漸沉寂起來。
眼看大師姐的臉色變得難看起來,謝攬厭才說:“他們並沒有確切的要求修士年齡,而且就算真的有問題,大敵當前,想必也無心去思考。”
“好吧。”
然燈和遲鳶對視一眼,心裡各種情緒複雜的浮現翻湧。
“現在,我們該正式說說那份名單了。”
“帶隊的人選必須能鎮住場子,修為要高,威嚴更高。”
“……”
謝攬厭:“我去帶隊。”
兩個小朋友錯愕的轉頭。
謝攬厭不是在開玩笑,他也不是在徵求意見。
江望舒顫了顫眸,立刻打斷了青年的話語,“不,你是代掌門,你必須留在這裡,這支隊伍由我來帶隊。”
謝攬厭的眸子依舊清冷,他鎮定自若的許下承諾,“我可以保證隊伍最佳的存活率。”
謝攬厭很狂妄,但是他有這個資本。
良久,女修垂眸不語。
青年說:“江望舒,你有掛念,我沒有。”
這句話擊中了江望舒的心思。
那雙執筆的手劇烈地抖了抖,她還有弟弟,她還放不下太多,就這樣心無旁騖的踏上遠途。
但是拋開宗門不提,謝攬厭修的是無情道。
他的確是最合適的人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