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造福百姓之事,嘉崇帝自然是樂得如此的。

是以,一到這個點兒上,小輩們便一溜煙地全往城門口跑去了。難得高興,帝后及長輩們也不欲與孩子們講什麼規矩,便由著他們去了。

小兩口避開眾人,紀言蹊難得主動地抱住了蘇瑾珩的腰。

然後她說,“人的一輩子好長,這才是我嫁給雲澈的第一年,未來我們還有好多好多這樣的日子。這般一想,我便覺得我應當是這世界上最幸福的女子了!”

蘇瑾珩還未從這幸福的瞬間裡頭抽身出來,就感覺到她在他臉頰上留下了輕輕的一個吻。

“我愛你,蘇瑾珩。”

顯然,某人並不滿足於蜻蜓點水的輕吻,淡笑著捧著她的臉頰慢慢湊近,在她耳邊落下一句帶了幾分曖昧的輕語。

“我也愛你,我的小蹊兒……”

“五皇兄!五皇嫂!”

突然插進來的一道聲音,叫紀言蹊身子猛地一下繃緊,下意識彈開老遠。好在蘇瑾珩習過武,不然這一推絕對能將毫不設防的蘇瑾珩給推到了城樓下頭去。

顯然,差點造成大錯那人並未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拐過拐角看見兩人,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條線,“你們猜我方才看見誰了?九皇妹!在那犄角旮旯裡躲著,與那赤列孤男寡女的,拉拉扯扯!很是不成體統!”

話雖是這樣說著,臉上卻是一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神色,除了康王,倒也沒有旁人這般八卦了。

“九皇妹?”紀言蹊一愣,便問出了聲。

一旁的櫻雪頻頻點頭,康王卻是上手拉了蘇瑾珩就往外頭走,“走走走,既然是九皇妹的終身大事,你我為人兄長,怎能不為她掌掌眼。到底是小姑娘,被人騙了可就不好了。”

明明是看熱鬧聊八卦,倒是難為康王還能找出一堆大義凜然的理由。

康王也該慶幸櫻雪也同他們在一起,否則蘇瑾珩大抵是不會猶豫傷了他的顏面,當下就動了手。

兩個男子在前,紀言蹊和櫻雪緊隨其後,很快就走到了“最佳觀測點”。

只見不遠處的涼亭裡,蘇奕璇像個蝴蝶似的繞著赤列轉,手上還端著只碩大的碗。

赤列如同老僧入定,連眼皮兒都沒掀一下。

“赤列,這藥是本公主問了許多名醫定的方子,定會藥到病除!你想想,等你身子好了,那群潑皮無賴就再也不敢欺負你了!”

“九公主,在下上次喝了公主的藥,腹瀉三日剛止,正是體虛之時,不宜進補。”

“這次不會了!上次是……是意外!”

“上上次在下喝了公主的藥,流了七日的鼻血。”

“……”蘇奕璇默了片刻,想想又繼續勸到:“此番定是不會的,我讓好幾位太醫都瞧過了,的確是滋補的方子。”

“九公主還是莫要操心了。”

蘇奕璇慣常也是被人哄著的公主,氣性大得很,被多番拒絕自然也就不高興了。原本上頭看熱鬧的幾人還在擔心赤列會不會被打,結果就瞧見……

“你既不信,本公主便試給你看!”

話罷,蘇奕璇竟是端了那碗藥,一口就灌了下去。

原本淡定的赤列奪過藥碗在地上砸了個粉碎,一向話語不多的人此刻竟是氣得不輕,嗓門大得叫城牆上的幾個人都嚇了一跳,“九公主年歲也不小了,竟是連是藥三分毒的道理都不懂嗎?!”

蘇奕璇何曾被人這般吼過,紅了紅眼睛後也反應過來,自己方才的舉止的確有些不妥。揉了揉眼睛就要往外走,又在聽見那人輕得近乎泯滅在風中的話語後,堪堪停下腳步。

他說,“若是喝出個好歹來,叫在下如何心安……”

蘇奕璇扭過頭,看向赤列。

不得不說,赤列長得還真是好看呀,是蘇奕璇見過除了五皇兄以外最為好看的男子,只是他身上那股子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感覺,著實不甚討喜。

若是依照蘇奕璇往常的性子,這會兒定是跑到嘉崇帝面前告狀去了,可今日她也不曉得自己這是怎麼了,竟是嘿嘿一笑莫名其妙來了:

“赤列,你生氣的樣子也好看!”

“……”

赤列無語至極的鬧了個大紅臉,城牆上四人也是扶額,蘇奕璇這性子也不曉得隨了誰。

怔愣了半晌,赤列才勉強找回理智,“九公主日後萬不可如此……直白。若是叫旁人聽去了,汙了九公主名節,恐怕於九公主日後說親不利。”

“難不成他自己不會看、不會聽、不會感受不成?喜歡一個人是由心出發的,若是一個男子還得從世人口中之言來評判本公主,那本公主可不稀罕這等淺薄之人。”

“九公主這又是哪來的歪理?”對上這麼一個軟硬不吃的主,赤列也著實有些頭疼。

“我可不是胡說,就拿我那五皇嫂舉例吧!”

城樓上的幾人,紛紛看向了紀言蹊,蘇奕璇這是什麼意思?

說紀言蹊名聲不好不成?

念頭一閃而過,蘇瑾珩抬腿就要下去阻止蘇奕璇,卻被紀言蹊一把拉住了胳膊。

“你能封住一個人的嘴,還能封住全天下的嘴不成?”

蘇瑾珩神色一暗,猶豫之間蘇奕璇已然開了口。

“五皇嫂成親之前,名聲便是有好有壞,弒殺嫡母、不安於室講什麼的都有,可我五皇兄哪裡聽過旁人半句閒言碎語?

眼裡心裡都只有我五皇嫂好的一面兒,如今成親了夫妻倆關係好得跟一個人似的。

如今放眼京都,哪裡還能找得出第二對他們這般恩愛的?

婚前那些個不好聽的話,現在還有誰人記得?倒是各個都誇我五皇嫂持家有道、端莊大方哩!”

聽到這裡,蘇瑾珩臉色總算是好了起來,可是接下來蘇奕璇的話,就讓康王夫婦臉色不好了。

“我六皇嫂名聲好吧?最是溫婉大方的人,連我那素來不輕易夸人的皇祖母都要讚歎她三分。

可是嫁給了我六皇兄這麼個浪蕩子,如今更是仗著我那六皇嫂不爭不搶的性子,仍舊在外頭花天酒地。

由此可見,名聲與日子好不好過,並無直接關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