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傲慢。”崔月冉不知道從什麼地方走出來,心中對他的印象更加惡劣。

宋南知沉默,對此深感認同。

反而是跟崔月冉一起出來的鐘明珠安慰:“一個帶兵打仗的將軍不至於那麼小氣,他說不能動用探子打聽訊息,但也沒說不能用其他辦法,既然有線索,咱們可以想其他辦法。”

宋南知頷首,對崔月冉微微一笑,問她:“你有什麼打算呢?”

若想反悔,要趁早才是。

崔月冉還沒說話,她的母親楊夫人突然過來,與宋南知客氣一番,才說明來意:“聽說探花使已經完成尋花任務,王妃要不要前往一看。”

楊夫人這個時候出面,恐怕不想讓月冉耍脾氣,帶她去見穆策。

宋南知不好拒絕,幾人便都只能跟著過去。

她們說說笑笑一路過去,才到宋南知一打眼就看到裴攬面前的那株蘭花。

大抵讀書人都愛梅蘭竹菊,都圍著那株蘭花讚美寫詩,贊其高潔幽靜。

穆策身為武將也在其中,看起來竟然不突兀,頗有儒將風範。

他見到楊夫人,主動上前行禮。

楊夫人滿意笑笑,親切道:“以後都是自家人,不必多禮。”

宋南知看向崔月冉,知道她想退婚,難了。

崔雲邈也帶著兩個人過來,打趣道:“母親,你不是想認識比你兒子還優秀的狀元和探花嗎,我給您請過來了。”

宋南知坐在旁邊觀察,狀元裴攬是雖出身寒門,但是在百年名門世家面前談笑自若,進退自如,讓楊夫人頻頻點頭稱讚。

而韓澄卻沉默寡言些,唇角掛著一抹似笑非笑。

不像出身寒門,也不像身世顯貴,宋南知不禁有一絲好奇。

“不知韓探花是何方人氏。”楊夫人問道。

韓澄垂眼,拱手道:“晚輩籍貫汝南,兒時和父母移居涼州。”

涼州靠近西域邊關了,宋南知眼睛一亮,就聽到楊夫人好奇打聽西域的事。

韓澄言簡意賅回答:“晚輩對西域一知半解。”

他看向宋南知:“倒對一件事頗有了解,我曾經救過一個西域的商人,他中毒無法說話,幾年後再次遇到他,他已經好了。”

宋南知大喜,沒想到柳暗花明,她忙問:“他是怎麼好的。”

“據他所說,這種能毒藥有兩種,出自不同的巫師,需要分清楚是哪一種毒藥,再對症下藥,否則用錯了藥會危及生命。”

“他有告訴你兩種怎麼解嗎?”宋南知又問。

韓澄搖頭:“沒有,不過他還在那裡行商,我去封信問他便是。”

“多謝了,這個忙我記在心中。”宋南知站起身向他行禮。

“王妃大禮不敢當,舉手之勞,何足掛齒。”

·

事情有了眉目,宋南知終於放下心中一塊大石頭。

“我就說宋公子吉人自有天相,肯定有希望痊癒的。”鍾明珠也很是欣喜。

連崔月冉臉上都有了笑容。

說完話,崔雲邈和倆人告退。

盧觀蘭撒嬌般向楊夫人道:“母親,我就說雲邈被比下去了吧。”

“被比下去了,你也沒得選了。”楊夫人打趣自已兒媳道,看得出來婆媳關係融洽。

“有人可以選啊。”盧觀蘭頭一揚,瞟向在場婚事唯一沒有著落的鐘明珠。

盧觀蘭出身世家大族,被當做男孩子培養,有一定的政治認識。

她知道鍾世成在朝中的立場,若他不想結黨營私,自已的女兒便不能選擇世家大族,那麼新進的寒門進士就是她最好的選擇。

更何況這兩個才子,她們見了也很認可,所以她提出來,也是真心為鍾明珠著想。

鍾明珠大家閨秀不能正面談論自已的終身大事,只羞得低下頭。

反倒是宋南知想起蕭予章所說,陛下意向的宣王妃是鍾明珠,不禁輕嘆,如果陛下不指婚,狀元郎或者是探花都是極好的,讓楊夫人出馬肯定也能促成。

楊夫人和盧觀蘭離開後,宋南知若有所思,打算給鍾明珠透個底。

她去年已及笄,正是情竇初開的年紀,若被盧觀蘭的話引起什麼心思,陛下指婚聖旨下來,怎堪收回感情。

“還在害羞啊,說真的,你父親經過這一遭,雖然安然無恙,也會開始考慮你的婚事。”

鍾明珠用扇子捂住臉,嬌嗔道:“怎麼王妃你也打趣我。”

“你我認識不久,卻很是投緣,要是能成為一家人才是親上加親呢。”宋南知語氣帶著玩笑,“就像我和太子妃那般。”

她本意是指宣王,所以才用宋南話做比喻。

卻不曾想,鍾明珠把重點放在親上加親,她捂住臉頰,感覺自已臉快要著火,想起宋少初,心中忍不住暗暗高興。

而這邊裴攬和韓澄離開後,倆人獨自在一起。

韓澄問出心中疑惑:“你怎麼會猜到這些,讓我對景王妃主動相告的。”

他在去尋花回來後,就提醒自已,如果見到景王妃,可以提及曾經對他說過的事。

裴攬淡淡一笑:“作為一個姐姐,弟弟發生這種事,看到我們肯定觸景傷情,有治好弟弟的希望,她怎麼會不遺餘力想治好弟弟呢。”

韓澄將信將疑,不過,他不打算多問,裴攬確實也幫了自已,賣景王妃一個人情,以後便於他行事。

崔府聚會散席時,宋南知坐上馬車,瞧見裴攬他們從崔府出來,跨上馬,在行人的駐足驚歎中離開。

她放下簾子,沒有注意到裴攬突然回頭,看向她的馬車,眼神深邃,表情失落,隨後他踢下馬肚子,瀟灑離開。

他們走後,大街上行人如梭,誰也沒注意到,站在角落裡的王向恆。

他眼露兇光,惡狠狠地看著從崔府出來的所有人。

原來他渺小的像塵埃,那個高高在上的人,連審都不審,輕飄飄一句話,就讓他失去所有。

讓他只能呆在公主府,討公主歡心生活,像個被人唾棄的面首。

王向恆握緊拳頭,他絕不認命,他一定還有機會爬起來。

突然一個身影閃進腦海,太子少師的孫女,曾經設計試圖以落水的方法嫁給自已。

他自信地笑了,既然公主指望不上,那就退而求其次吧。

相信以自已的魅力,很快就會成為杜家的女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