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你會原諒他嗎

蕭承遠雖然下旨親自審問，可能也不想事情弄得不可收拾，並沒有召叢集臣商討，只喊了幾個有分量的臣子在偏殿議事。

宋南知也被蕭承遠召了來，龍椅上的陛下喜怒不明，她拿不準此事會如何收場。

“鍾世成是你把試題給宋少初的嗎？”蕭承遠首先問鍾世成。

鍾世成雖然在牢裡呆了幾天，卻還是保持一身整潔，一身的清正剛毅之氣並未減少一分。

“臣洩題乃是無稽之談，宋少初宋相的兒子，宋相也是本次出題人之一，宋少初要作弊又何必捨近求遠，其他人臣更是從未有過接觸，請陛下明察。”

蕭承遠點頭，表示認可。

從他首先開口問鍾世成，宋南知看出陛下心中偏向鍾世成。

既然如此那在場的其他人更加能看出。

“陛下，臣雖然參加了出題，就是因為如此，臣為了避嫌，連話都不曾與犬子談過，不敢欺瞞陛下。”宋治方急忙撇清。

“朕還沒懷疑你，你先不用自證清白。”蕭承遠扯著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樣子，更讓人心驚膽戰。

他轉而對宋少初說：“既然你不能說話，就用筆寫出來吧，你的試題哪裡來的？”

宋少初用筆代替自已的喉嚨，條理分明的寫起來。

蕭承遠看了之後，冷笑一聲：“你說東西不是你的，你也不知道從哪裡來的。”

宋少初點頭。

蕭承遠轉著手指上的玉戒指：“那為什麼有人想殺你？”

宋少初龍飛舞寫下：因為死無對證。

他死了之後，不僅落實自已的舞弊的罪證，連鍾世成也百口莫辯。

蕭予章及時遞上證據：“父皇，這是從那刺客身上搜出來的東西。”

宋南知見過，是阿復從那官兵身上抖下來的紙張。

“這是你的筆跡？”蕭承遠將紙對著宋少初問。

宋少初寫：是我的筆跡，但不是我寫的。

他接著寫：試題和答案是在號舍裡搜出來的，所有人進考場時都要經過嚴格的搜查，無法夾帶，或許陛下可從考場內部查起。

“你是說有人裡外合應洩題，故意借你頂包。”蕭承遠漫不經心地叩著手指。

宋少初提筆的手慢了幾分，思考了片刻才寫：如果是陷害臣的話，那目標不應該是鍾尚書而是臣父才是。

蕭承遠手指停下來，銳利的眼光盯向蕭予章，“景王這件交給你，立馬去查。”

“是。”蕭予章領命而去。

宋南知聽完他們的對話，暗自猜測派刺客來的是誰，又想達到什麼目的。

“宋少初，朕還有話想問你，如果景王抓到的才是想刺殺你的兇手，那你面前躺的兩具屍體從何而來。”

蕭承遠的提問打斷了宋南知的沉思，也問出了她心中的疑惑。

宋少初提著手的停了片刻，一滴墨滴在紙上，他換了張紙才開始寫：

臣在黑暗中被人勒住脖子，兇手快得逞之際，聽到來了人，便躲了起來，那倆人按住臣灌了毒藥，幸好景王殿下及時趕到，那兩人十分專業，見逃不掉便舉劍自刎。

宋南知看著他開頭的兩字稍顯潦草，袖子中的手掐得更緊。

少初不善說謊，他們在隱瞞什麼？

蕭承遠將信將疑，並沒有再問，對甘望慶說：“其他人先回去吧，今夜安排他們兩姐弟暫留宮中，等景王查出來再審。”

“是。”甘望慶答。

殿中眾人都行禮告退。

蕭承遠拿起宋少初方才寫的字和那張偽造的遺書，仔細端詳起來，在他們快要走出門時吩咐：“讓宮中太醫再看看他聲音有沒有得治。”

·

倆人身份特殊，甘望慶將他們安排在飛仙殿，離皇帝的宮殿不遠，卻空置了許久的的宮殿。

雖說無人居住，看起來卻十分整潔乾淨，一切東西用品都保持著完整，像是常常有人更換打掃。

宋南知沒有多想，猜測是專門給宮外人留宿安排的。

她站在一邊等宮中太醫給宋少初看嗓子。

幾位太醫又是施針又是把脈，又是讓宋少初張嘴。

最後對視一眼，說不出個所以然。

為首的太醫朝宋南知拱手：“稟告景王妃，此毒藥雖不會要命也狠辣非常，臣等醫術不精，暫且不能解毒，還需要再回去商討研究。 ”

宋南知懸著的終於心死了，柳如明尚且能夥同蕭予章說謊，但是這個幾個要向皇帝稟報的太醫卻不敢。

送走太醫後，她走近宋少初，千言萬語堵在心中，最後輕聲重複：“你放心，我一定想辦法治好你。”

宋少初搖了搖頭，眼眶泛紅，拿起筆寫道：姐姐對不起，讓你擔心了。

“以後不管什麼事都要先和我商量，別人是不會心疼你的。”宋南知話中免不了對蕭予章的怨懟。

宋少初提著筆，卻無從下手。

宋南知直言：“我知道你要說什麼，那不重要，現在最重要的是你如何過這一關，陛下雖然沒有追究你的說辭，是因為他有他的考量，明天你的回答一定要小心謹慎，萬一……”

宋少初似乎知道她接下來要說什麼，搖了搖她的手阻止她，露出微笑，在她手上寫：景王殿下都已經安排好，不會有萬一的。

頓了頓，解釋了一句：我中毒實屬意外。

雖然給他下毒的人他知道是誰，但是現在不能動，動了局面更復雜，也不利於他們，所以景王才一不做二不休了結了那倆人。

宋南知心中已有數，抓住這個機會毒啞少初，毀了他的前程，卻不至於要他性命。

這種手法，像是出自宋南話之手，目的就是為了讓我失去助力。

她眼中狠戾一轉而過，所以蕭予章才會殺人滅口，不至於讓太子妃也牽扯進來，否則陛下為了平息事端會選擇讓少初背鍋，不再追查。

猜測到事情真相後，宋南知面容鬆動，嘴角諷刺地彎了下，用只有倆人才聽得到的語氣說：“所以難免萬一，明日若是有意外，你把事情撇給蕭予章，陛下現在不會動他的。”

宋少初定定看著她，在她手上一筆一畫寫：你會原諒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