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釣魚

蕭予章臉上的笑容消失，抿起唇。

宋南知心想，果然冷漠。

她嘆了口氣，福身道：“是妾身失言了。”

“我已經忘了她什麼樣子了，所以不知道怎麼回答你。”蕭予章很快恢復原樣，笑道。

宋南知已經沒有心情跟他說笑了，只默默地跟著他走。

很快到了宮門口，上馬車時，想讓花韻扶她上去。

蕭予章卻先她一步，一把摟住她的腰，將她抱上去。

周圍的侍衛丫鬟皆低下頭。

宋南知沒有料到他有這樣的舉動，瞪著他。

她壓低聲音：“大庭廣眾的，你這是幹什麼？”

等她站穩後，他才鬆開手，替她整理了下歪了的髮簪：“你方才氣呼呼的，讓人看見了，還以為我們吵架了。”

宋南知不理他，走進去坐下，將他方才給整好的髮簪拔下來，自己戴上。

“我沒有生氣，殿下你誤會了，別人不會跟你一樣誤會的。”

蕭予章要笑不笑地看著她：“既然如此，那就別叫我殿下，生分了。”

“是，殿下。”

“想到外面逛逛嗎？”蕭予章也不糾正她，將馬車的布簾撩開，讓她能看到外面的景色。

馬車正行在宮外的正道上，兩邊皆是鬱鬱蔥蔥的大樹。

宋南知甚至能聞到土裡的青草味，風吹著人懶洋洋的。

她無法抗拒蠢蠢欲動的心，妥協道：“去哪裡？”

“想不想看魚藻齋的春色？”蕭予章放下布簾，慢悠悠道。

危河水清澈見底，映著兩岸翠綠成蔭，陽光從林間照下，樹影斑駁，枝上鳥鳴伴著流水潺潺。

令人心曠神怡，宋南知坐在上回見他的外廊上，已經忘記剛才的不愉快。

她靠在椅背上，十分放鬆，問他：“這個魚藻齋是你的嗎？”

“算是吧，我偶然一次發現這裡，掌櫃的生意蕭條入不敷出，我幫了他一把。”蕭予章專注著泡著手中的茶。

“你為什麼對這裡有興趣？”這裡的環境雖好，卻太過隱蔽，不適合做生意。

他將泡好的茶遞給她，道：“我是對這裡的書有興趣罷了。”

宋南知眼珠一轉，喝了口茶，試探問他：“是不是來這裡看書的書生，若生活潦倒，可以免去銀子。”

蕭予章回望她，並不打算隱瞞：“總要給機會給他們。”

“那……他們中有沒有高中的人呢？”宋南知已猜出他幫助這家書齋的目的了。

蕭予章站起身，看著水面，回她：“等今年五月的春闈，你就知道了。”他是兩年前發現這裡的。

宋南知想起，因為禮部忙著太子和景王的大婚，將三年一度的春闈推遲到了五月。

少初今年也可以參加科舉考試了，她放下手中杯子，望著他的背影。

他已換了常服，這一身墨綠圓領袍，幾乎讓他與這裡的景色融為一體。

“今年的春闈，誰是主考官？”說起春闈，她又想起另外一件事。

雖然被公主看中，王向恆卻假惺惺地說，要以狀元的身份與公主成婚，推遲了婚期，等待科舉考試。

蕭予章轉過身來，走到她面前，看著她的頭頂道：“在昭華殿，太子妃可有為難你？”

他走得太近，衣襬都已經碰到她的手了，宋南知抬起頭，剛好與他眼神相撞。

蕭予章伸手碰了碰她的髮髻：“早就想問你了，你早上帶的步搖去哪裡了？”

宋南知藉機從椅子上站起來，與他拉開距離：“給安福公主了，她很可愛，給我解了圍。”.

他卻順勢坐到她椅子上：“後日歸寧，你就知道誰是今年的主考官了。”

“你是說我父親嗎？”

“不是，他推辭了，舉薦了崇文館大學士，不過，還沒到最後，不好說。”

“這不是好事嗎？他們怎麼都不願意？”

宋南知納悶，當了主考官，那一年中榜的學子都算作主考官門下，正是拉攏人才的好機會。

蕭予章卻不回她了，只問道：“這茶愛喝嗎？”

“還好。”宋南知知道他愛兜圈子，也不再追問。

站開了幾步，走到他先前站過的地方，想看看風景有什麼不同。

只有一陣風吹過來，聽到樹葉沙沙的聲音，她指著水面道：“這水裡有魚，殿下愛吃嗎？”

“你還在生氣嗎？”蕭予章坐在她椅子上，看她探著身子看魚，笑問。

宋南知一時轉不過彎來：“什麼？”

“我釣魚，但是不愛吃魚。”

蕭予章回她，隨後走進房裡，拿出兩杆釣竿出來,遞給她一杆。

“看看誰釣的多，輸的要聽贏了的人一件事。”難得放鬆，他很有興致。

宋南知看著手中釣竿，才明白他方才是什麼意思。

他真的是在介意自己喊他什麼嗎？

不再多說，她以前只在家中園子裡釣過魚，換一個地方，忍不住躍躍欲試。

兩個新婚燕爾的人，在這處魚藻齋，不說耳鬢廝磨，也是其樂融融了。

釣了一個下午，最後贏的人是宋南知，她只說還沒想到什麼事，留待以後。

很快歸寧的日子來了，到了相府，蕭予章扶她下馬車。

宋少初站在快步上來，給他們行禮，後面跟著宋治方夫婦及宋氏家族的賓客。

宋治方這個皇帝信任的宰相，親自在大門口相迎，蕭予章自然免了他的禮。

進到府中，宋治方帶著蕭予章及有身份的賓客去書房說話。

花韻和葉籟在幫著清點歸寧禮。

而宋南知只與羅本英客氣了幾句，就回了聽風院。

途中，宋少初過來送她，與她閒聊。

幾句之後，宋南知見他神情古怪，問道：“少初，是有什麼事嗎？看你悶悶不樂的樣子。”

宋少初撓撓頭，好像不知道怎麼開口一樣。

“怎麼還難為情起來了，你直接說，我又不會笑話你。”她看著弟弟煩惱的樣子，不禁失笑。

“也不是什麼大事，不知道姐姐方才在前面，看到夫人面前的那個姑娘沒有？”宋少初靠著走廊欄杆坐下來，洩氣道。

宋南知回憶，好像是有一個模樣清秀的姑娘，不過十五六歲的樣子，站在羅本英身後，穿著也不像是丫鬟。

難道她讓少初難為情了，莫不是……

她揚眉笑問：“她是哪家姑娘？”

“是羅家的女兒，夫人的外甥女。”宋少初說得很無奈。

“你……傾心……”這不是個好的物件，宋南知有些猶豫，她顯然會錯意。

宋少初立馬皺起眉頭，否認道：“不是，是夫人想撮合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