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唱黑白臉

蕭予文詫異，不解她為何突然提到公主，等著她下一句。

宋南知眼含淚光，卻笑道：“先皇后仙逝，公主有父親疼愛，臣女不禁想到了自己的母親了。”

京城無人不知，宋治方現在雖然是權傾朝野的宰相，但是十幾年前，他不過是寒門學子。

當時功名在身的學生那麼多，而他不過是在迎娶永和縣主之後，靠著南陵長公主的權勢才平步青雲的。

誰知才成婚不久，就鬧出他家鄉有一個青梅竹馬的女子，得知他在京城成婚後立志不嫁，為他守身。

永和縣主心善，不想這個女子耽誤了青春，讓宋治方將那女子納進門，厚待她。

可惜不過幾年，永和縣主難產而亡，宋治方便將那女子扶正。

京城百姓，無不有諸多猜測。

如果太子關心公主，想必不想讓公主步她母親的後塵。

太子出手阻止的話，王向恆失去公主的庇護，她再想殺他就容易多了。

果然，蕭予文皺眉，宋南知點到為止，不再多說。

她離開時，再回頭看，見蕭予文招手喚來自己的隨從，不知道在說什麼，那隨從聽完，飛快離開。

“你在我面前倒是坦白。”崔月冉淡聲道，她將一切看在眼裡，也不問她為何這樣說。

宋南知知道她並不是在責怪自己，坦言道：“不過是無路可退罷了。”

崔月冉既然上次出言提醒她，這次還遮掩，無異於跳樑小醜。

“上次提醒你，是我多餘了。”經過在杜府的相處，崔月冉已有些許瞭解宋南知，她眼神落在滿園盛開的金菊上，“我想你總能找到絕處逢生的辦法。”

無需多言，宋南知並排與崔月冉觀花，她心中已知道崔月冉是一個不拘世俗眼光，有自己一套認知的女子。

“姑娘，姑娘。”葉籟急急忙忙過來，擾了倆人的沉默。

“什麼事？”

“我在沾衣榭那邊看到大公子被人欺負了。”

“是誰？”宋南知不敢相信，誰有那個膽子，欺負到主人家頭上來了。

葉籟氣憤：“就是那個羅家表公子，還有少鴻公子也在湊熱鬧。”

“你快去看看吧，我自己找個地方歇息。”崔月冉自己對此不感興趣，卻知道宋南知擔心。

宋南知點點頭，跟著葉籟離開。

葉籟邊帶路，邊說自己瞭解到的情況：“本來大公子獨自在沾香榭讀書，那個羅公子帶著幾個人就過去找公子麻煩，還說什麼公子不懂待客之道，後面二公子也跑去添亂，大公子不理他們，他們還不依不饒的，太欺負人了。”

宋南知聽完後，默默思考對策，只怕以前少初受過不少他們的氣，他們才會在這種場合也無所顧忌。

只是，都是外男的場合，她這個姐姐強出頭也不合適。

踏上游廊曲橋，宋南知就已經聽到沾衣榭裡刁難的話語，她放慢腳步。

“我說少初公子，半年不見你還是這副死樣子，看樣子沒學到什麼嘛。”

一個頭上簪著菊花的男子，靠著椅背，翹著二郎腿，正在奚落宋少初。

宋少初想離開，卻被另外幾個人堵住，宋少鴻更是開啟窗戶，指了指臨窗的水池，笑道：“大哥，不如走這裡，這裡近。”

“是啊，不過走之前，還是得給我們幾個客人的茶杯滿上水，這才是待客之道吧。”

宋少初將手背在身後，冷聲喝道：“讓開！”

“哎喲喲，少鴻你看他，還生氣了，怎麼跟個娘們似的，要不你喊聲寶立哥哥，我就不跟你計較了。”頭戴菊花，一副浪蕩公子模樣的，正是羅寶立。

輕浮的聲音聽得宋南知火光直冒，欲衝進去替弟弟出氣。

才抬腳，卻看見對面遊廊走來一個人，他踏進去，道：“你們還挺熱鬧。”

“景王殿下。”幾人立馬沒有先前的氣焰，紛紛作揖行禮。

畢竟再不受寵的皇子，他們也不敢當面藐視。

宋少初猶豫了下，最後才彎身作揖：“景王殿下恭安。”

“本王方才聽說，他們幾人想知道你在鹿鳴書院學到了什麼，正好本王也想知道，你跟本王說說吧。”

他心平氣和：“回殿下，讀聖賢書，不過是學如何為人處事罷了。”

蕭予章撩衣襬，大大方方在主位坐下，看著宋少初，卻是問其他幾人：“不如你們也說說，讀聖賢書，所為何事。”

宋府宴客，自然到處都能遇到貴客，先前幾人吵鬧的聲音，就已經引人側目了，這時見景王過來，本已好奇不已的男男女女，圍過來湊熱鬧。

羅寶立、宋少鴻幾人在眾人眼光下，支支吾吾。

“小女子雖然沒有讀過聖賢書，卻也知道應該明事理，少初你也真是的，少鴻、寶立年紀都比你小，是你的弟弟，你就應該擔負起兄長的責任，教育他們才是。”宋南知撥開人群，適時走進來，擺出宋府大姑娘的架子，假意責怪宋少初。

剛才還一臉倔強的少年，眼神已黯淡了幾分，他低下頭來：“抱歉姐姐，是我的錯。”

宋南知朝幾人環視一圈，才向蕭予章福身，開口替他們求情：“還請景王殿下看在他們年紀小的份上，不要為難他們。”

蕭予章卻心中瞭然，知道宋南知此話必有文章，配合她道：“我觀其中有人已在國子監讀書，問幾句簡單的，應是難不倒他們。”

宋南知一臉溫柔，問：“你們有讀書嗎？”

旁邊的宋少初先一步反應過來，姐姐不是真的罵他，他摸摸鼻子，偷偷露出笑容。

“那還用說。”羅寶立昂起頭，覺得她問的是廢話。

蕭予章睨了他一眼，道：“如此，那本王就問與人為善作何解？”

基於幾人方才的所作所為，他們就算答得出來，也說不出口，只得面面相覷。

門外已經有人竊竊私語，偷笑起來。

幾人才後知後覺，景王和宋南知一唱一和，在替宋少初教訓他們。

特別是宋少鴻，臉已漲得通紅，昨日母親還叮囑他，不要被宋少初比下去了。

宋南知卻一本正經，上前關心宋少鴻，柔聲問：“少鴻你不舒服嗎？怎麼臉這麼紅。”

“我是不舒服，先回房去了。”宋少鴻畢竟年少，臉皮還薄，只想找個洞鑽進去，被人笑話，他肯定要被自己姐姐罵了。

其他幾人自然不敢再胡來，也紛紛找藉口，作鳥獸散。

一時間，沾衣榭安靜下來。

宋南知嘆口氣，上前拍了拍宋少初肩上的灰塵，笑道：“方才是覺得姐姐不會為你做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