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圓的本意是趁著被劈開的劍氣還未匯聚,想快速的向前接近劍氣的中心區域,沒想到剛進入劍氣匯聚的所在,就有一股巨大的旋轉之力拉扯著身體。這股奇怪的旋轉之力讓方圓措手不及,整個身體直接被拉起來開始跟著旋轉。
一陣頭暈目眩,方圓強撐著握緊手中的青峰劍,發出一道劍光,然後借力穩住身體。
“嘭……嘭嘭嘭……”一長串的響聲之後,方圓全身劇痛,頭髮被四散的勁氣吹的散落下來,嘴角有鮮血流出。
原來,就在方圓穩住身形的時候,數十道劍氣從四面八方幾乎同時擊中方圓的身體,好在仙錦雲衣再一次保護了方圓,不過,強勁的力道還是把方圓震出了內傷。
方圓沒有停留,繼續向前走去,任平劍氣不斷的攻擊。不是方圓放棄了抵擋,而是劍氣實在太密,幾乎把方圓的身體完全包裹,就算方圓不停的抵擋也是徒勞。眼下最好的辦法就是快速找到陣眼破陣,每多停留一息時間,就多消耗一分力氣。
方圓一邊快速向前走,一邊四處尋找著陣眼,他的神識依舊受到限制,可以查探的範圍還不如肉眼看的遠。
仙錦雲衣不愧為上品靈器,方圓一開始還有些擔心,但是,方圓慢慢發現此處的劍氣雖然很強,但依然無法突破仙錦雲衣的防禦。除了劍氣帶來的強大沖擊力讓方圓受了些內傷之外,並不能重創方圓。
被劍氣不斷的衝擊,方圓內心一點點的著急起來,如果一直這樣耗下去,遲早會出問題。之前的兩劍,靈力消耗大半,這還是方圓有意控制的結果。
“陣眼到底在哪裡?”方圓用劍橫在胸前,抵擋住前方飛來的劍氣。方圓趁著劍氣飛散的間隙觀察著周圍的情況,令他失望的是依舊一無所獲。
方圓只能運轉體內靈力覆蓋在身體表面,來減弱被劍氣衝撞的力道。忽然,那股龐大的靈魂之力再次出現,再一次凝聚出一道強大的劍氣向著方圓飛來。方圓沒有察覺,直到劍氣出現在面前才發現。
好在方圓機敏,在感受到那股靈魂之力出現時,就提高了警惕,畢竟前兩次也是如此,每當劍陣中的靈魂之力出現,便會凝聚出一道強大的劍氣。
這一次,方圓算是比較幸運的。本來他也不知道凝聚的劍氣會從什麼方向飛過來,恰巧方圓一直把青峰劍橫在胸前,而劍氣剛好撞在青峰劍上。
“哐當……”一陣清脆的聲響傳來,方圓下意識的低下頭,然後眼前光芒一閃,胸口一陣憋悶,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這一擊,青峰劍擋住了絕大部分力量,方圓在吃痛之下,加上之前受了內傷,一口鮮血脫口而出。
吐血之後的方圓,沒有想象中的頹廢,心中卻升起了一股狠勁,鮮血有一部分落在青峰劍上,一聲極高的劍鳴聲刺破空間,迴響不絕。劍意沖天而起,青峰劍青光大甚,像是應和著主人的心境。
方圓也不管四周不斷飛來的劍氣,大喝一聲,一劍向著前方劈了過去,青光裹挾著紫光一路勢如破竹,遇到的劍氣紛紛消散。這一劍,方圓再一次使用靈力結合天道之力,帶著一往無前的劍意,橫掃劍陣最核心的區域。
天地一陣晃動,還在焦急等待的玲兒已經臉色發白,艱難的抬頭看向遠處,心裡滿是擔憂。
劍氣凝聚的核心區域,白色劍光之上居然滋滋冒出黑氣。四周的旋轉之力漸漸變弱,劍氣也慢慢停了下來。方圓感覺四周的劍氣不像之前那般狂躁,在之前劍氣凝聚的地方出現一個明亮的光點。
就在玲兒即將要堅持不住時,驚訝的發現所有雜亂的劍氣居然慢慢停了下來。撤去靈魂之力,持續的消耗差一點讓她昏死過去。
再看方圓,依然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四處遊走的劍氣和之前完全不同,猶如實質的白色劍氣上隱隱的黑色能量不見了,對於方圓這個陣中之人也視而不見,別說攻擊了,居然紛紛繞開方圓飛走。
“師弟!你怎麼樣了?”原來是玲兒晃晃悠悠的趕了過來。
“師姐,沒事吧?”方圓沒有回答,而是關心的問反問玲兒,他從未看見過玲兒如此虛弱。
“不要緊,靈魂之力消耗過度而已。”玲兒勉強擠出一絲微笑。
“這陣法好像停下來了!”方圓奇怪的看著四周。
“並沒有停下來,只是……”玲兒沒有說完,目光就被遠處的光點吸引。
“那是劍氣被我劈散之後出現的東西!”
“只是少了殺氣!”玲兒轉過頭看向方圓。
“沒錯,那麼強的殺氣居然不見了!”方圓恍然大悟。
“去看看!”玲兒剛想邁出腳,身體一晃,差一點摔倒。方圓見狀急忙扶住玲兒的胳膊,兩人並排著向著光點走去。
隨著兩人離光點越來越近,才漸漸看清楚那光點居然是一個巴掌大小的透明球體,它靜靜地漂浮在離地面半人高的地方,裡面光芒流轉,不時發出七彩光暈。球體表面一層紫色能量忽隱忽現。
“天道之力,難道剛剛那一劍劈中了它?”
走到近前,兩人看著奇怪的透明球體,玲兒的心中湧起一種熟悉的感覺。像是久別的親人再次相見,又似是故友重逢,不甚欣喜。
“奇怪,我怎麼有種感覺,像是在哪裡見過它一樣?”玲兒喃喃的說著。
“師姐,那靈魂之力會不會就是它發出的?”
“很有可能!也只有具備如此龐大的靈魂之力,才能讓這裡的劍氣凝而不散,生生不息。”
“不如取來仔細看看,說不定是個寶貝!”方圓嘿嘿一笑。
玲兒翻了個大白眼,不過還是伸手去拿透明球體,入手冰涼光滑,明亮純淨。玲兒把它轉來轉去仔仔細細的看了一遍,卻沒有發現什麼特別的地方。試著輸入一絲靈力,等了半天依舊沒有什麼變化。
看著玲兒像是在把玩東西,方圓腦中靈光乍現,開口說道:“師姐,不妨試著輸入一絲靈魂之力試試!”
被方圓這麼一提醒,玲兒瞬間明白方圓的意思,如果真的是這個奇怪的東西發出的靈魂之力,那麼為什麼不用靈魂之力探查一下呢?
想到這裡,玲兒勉強輸入一絲靈魂之力到奇怪的珠子中,突然,一道刺眼的光芒從球體中衝了出來,方圓和玲兒被光芒照的睜不開眼睛。數息之後,光芒暗了下來,一道虛影出現在半空之中。
“終於再見聖宗血脈,女娃娃,你是我聖宗哪一脈的後人?”一道渾厚的聲音傳了過來。
方圓和玲兒大吃一驚,呆呆的看著空中漂浮的虛影,是一位仙風道骨的老人,一身灰色長衫,腰間掛著一支長笛,雙手背在身後,臉龐清瘦,鼻樑挺拔,雙眼炯炯有神,平和的注視著兩人。
玲兒首先反應過來,躬身一禮,慢慢說道:“見過前輩,晚輩歐陽玲,並非是聖宗之人!”
“嗯?你這女娃休要胡說,若非我聖宗嫡系血脈,怎麼可能會喚醒聚魂珠,老夫又怎會現身?”
“啊!前輩,你說這是聚魂珠?不知前輩您是何人?”玲兒看著手中的透明珠子,沒想到居然是聖宗至寶。
“老夫乃聖宗五行門門主凌誠子,女娃娃,這寶珠唯有聖宗嫡系才可使用,快快說來,休要欺瞞!”老人的語氣變的嚴肅起來。
玲兒上前一步,正色說道:“晚輩不敢欺瞞前輩,晚輩自幼被師父收養,連父母都不曾見過,更不知聖宗之事!”
“女娃娃,你師從何人?”
“家師司徒南!”玲兒恭敬的說道。
“原來如此,哎……,女娃娃,你的確是我聖宗之人無疑,都長這麼大了!”一聲長嘆,老人彷彿一瞬間就蒼老了。
“前輩,你會不會弄錯了……”
“回去問問你師父就明白了,還有那娃娃身上穿的可是我聖宗的仙錦雲衣?”老者擺了擺手打斷玲兒的話,然後看向方圓。
“晚輩方圓,見過前輩!不敢欺瞞前輩,我身上穿的正是仙錦雲衣。”方圓恭敬一禮。
“哈哈……看來那幫人終究未能得逞!”老人放聲大笑起來。
“前輩,晚輩並不是聖宗之人,此物並非晚輩所有,乃是師姐相贈。”方圓指了指玲兒。
“你與我聖宗有緣,你們二人能夠來到此地真是天意,天佑我聖宗!”
“我們也是誤入此地,不知前輩可有什麼方法出去?”玲兒猜測或許眼前的老人能夠幫助兩人。
“此地乃是老夫生前佈下的劍陣,當時為了擊殺九幽宮的殺手,之前有股天道之力徹底蕩平了殺手留下的陰寒之力,現在這劍陣只殘留些劍氣而已,況且陣眼在你手中,你們不用擔心。”
“九幽宮,那個暗月門不就屬於九幽宮嗎?”方圓突然想了起來,因為《老翁軼事》中對暗月門的介紹非常的多,所以記憶特別深刻。
“前輩是否知道劍陣之外的迷陣是怎麼回事,還有我們是從一處山洞進來的,山洞之外是個天然形成的大陣,我們想要回師門,奈何不知歸路。”玲兒聽到老人居然能夠佈下此等陣法,似乎看到了回去的希望。
“那迷陣是天然形成的大陣的陣靈佈下的,這片空間其實全部都是洞外大陣的核心,那小小迷陣是陣靈的棲身之所。老夫現在只剩下一道生魂而已,你們若想離開如此大陣非常困難,除非……”老者的目光掃過方圓和玲兒,最後停留在方圓身上。
“除非什麼?”玲兒心中一喜,終於看到回師門的希望了。
“老夫對陣法還有幾分心得,除非有人繼承老夫的衣缽,或許還有幾分希望。”玲兒眼睛一轉,片刻就明白了老人的意思,輕輕的拉了一下方圓的衣服。
方圓茫然的看著玲兒,不明白是什麼意思。
玲兒著急的跺了跺腳,開口說道:“前輩,晚輩是魂修,學習陣法不太合適,我師弟天資聰明,修真不到一年已經是金丹中期,我相信他定能將前輩的衣缽傳承下去。”
“什麼?”方圓不敢相信玲兒說的話,這還是她第一次這麼誇自己,看靈兒的意思是想要讓自己學習陣法。
“果然天資過人,既然我聖宗之人這樣說了,老夫必然相信,那娃娃,你可願意?”老人和玲兒都看著方圓。
“前輩,不是晚輩不願意,只是我已拜入師門,怎麼能夠再接他人衣缽!”方圓很無奈。
修真界誰人不知靈誠子,方圓早已經在腦海中找到了關於凌誠子的資訊。那可是修真界的陣法大師,屬於最頂尖的存在,為人低調神秘,當年隨著聖宗覆滅,下落不明。
“哈哈,老夫現在只希望平生所學不要隨著我這把老骨頭一同化作黃土,你這娃娃不要拘於俗禮。”老人看出來方圓不願拜師。
“晚輩受教了,先在此謝過前輩了!”一路走來,方圓對陣法也相當感興趣,從離開方家到現在,處處都遇到陣法,感覺自己與陣法似乎有著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
老人身上發出一道光芒,一個奇怪的圓盤飛到方圓近前,黑白光芒交替閃現,最後沒入方圓眉心之中。識海中,方圓靈魂下的劍影一陣輕鳴,那圓盤最後落在劍柄之上,與劍柄融為一體。
“老夫說過,你與我聖宗有緣,我兄弟二人的衣缽就交於你了,切不可辜負了我們的期望。”
彷彿是用完了最後一絲力量,老人的神魂化作點點光芒消失不見。同時,玲兒的腦海中響起了一段話:“擁有聚魂珠之人,必是我聖宗之主,斬殺邪魅,復我宗門,就靠你了!”玲兒目瞪口呆的站在原地,然後突然醒悟過來。
“前輩……前輩……”玲兒不停的呼喊著。
“師姐,前輩走了!”方圓心情無比低落,就在剛才,他明白了老人話中的意思。
原來,這凌誠子與師傅的結拜兄弟凌雲子是一母之兄弟,都是聖宗五行門的人。凌誠子的神魂消散之時,傳音給方圓說道:“我那胞弟凌雲子認可的人,絕對不會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