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人員見狀連忙撥打了120,並去廣播站發起尋醫廣播。

但寧汐知道,這個孩子沒時間等了。

持續性的超高熱下他不斷口吐白沫,即使把頭轉到一邊,呼吸也開始困難了。如果不馬上解決,將對孩子產生不可逆的損傷。

她當機立斷,一手摁住幼童抖動的身體,一手將銀針緩緩刺入他頭頂的穴位。

夏盈清詫異不已,連忙道:“你瘋了嗎!”

見寧汐不搭理,她還要張嘴再說些什麼。顧淮景當即一把將人拉了過來,沉聲呵道:“閉嘴!”

夏盈清長這麼大還沒被誰斥過,不由大腦宕機愣在那裡。但看著顧淮景冷若寒霜的臉色,也不敢再多言了。

此時寧汐對外界的一切紛擾充耳不聞,滿心滿眼只有幼童的身體。

所有人的目光都凝聚在她的手上,只見她施了一針、兩針……

最後一針在神庭穴直直刺入兩寸,小男孩兒驟然渾身一頓,四肢都繃緊發直了,看得夏盈輕倒吸一口涼氣!

完蛋!這可憐的孩子?!

下一秒,小男孩就停止了抽搐,肢體也漸漸放鬆下來。原本因高燒而迷濛的眼此刻清明許多,瞧著總算是正常了些。

寧汐這才微微吁了口氣。

與此同時,救護車也開到了門口。

身穿白大褂的醫護人員進來將小男孩抬上擔架,其中一個為首的問道:“不是說孩子高熱驚厥嗎,他是什麼時候停止抽搐的?”

寧汐道:“是我給他紮了幾針,剛剛恢復不到三分鐘。期間還有口吐白沫的情況,已經幫他清理過一次呼吸道了。”

醫務人員驚訝於她的專業性,面含讚許道:“你是專業人員嗎?做的很好。”

說罷,他們抬著擔架便往門外的救護車奔去。

夏盈清看到這裡,已然是目瞪口呆。

不是,她真會醫術啊!

賀昭揚了揚眉毛,抱臂笑看著夏盈清:“夏小姐。剛剛是你寧汐多有冒犯,還差點干擾她救人。你看,是不是應該……”

顧淮景也口吻冰冷,不容置喙道:“道歉。”

寧汐接過賀昭遞來的消毒溼巾擦了擦手,神色淡淡。

她本人倒不十分在意,夏盈清於她而言就像個嘰嘰喳喳的小麻雀,她都懶得計較。

夏盈清被左一句右一句架了上去,心裡別提多懊惱了。她緊緊攥著衣襬,一張臉慢慢憋紅了。

片刻,她很是彆扭地擠出一句:“剛剛是我沒太沖動了,我也是好心。總之……總之對不起就是了!”

說完,她自覺窘迫,也不等寧汐回答,轉身拎著包就跑了。

……

等到展會結束,已經是傍晚了。

容青雲對今天的盛況十分滿意,不由感激道:“小汐,我第一次辦展什麼都不懂,今天真是多虧了你呀。”

“這些真不算什麼,您就別跟我客氣了。”寧汐並不居功。

顧淮景適時地插了一句:“正好我訂了餐廳,一起吃個晚飯。慶賀容伯母展會順利完成。”

寧汐的笑容微微斂淡:“不了,我晚上還有事。”

容青雲自然要幫著說兩句:“工作再要緊也得先把飯吃了嘛,既然淮景位置都訂好了,咱們就一起去吧,差一個人就不圓滿了。”

寧汐口吻平靜,隨口:“那就那位讓夏小姐來吧。”

顧淮景和容青雲顯然沒想到她會這麼說,兩人都是一愣。

說話間,對面的賀昭朝她招手示意。

“容老師,我就先走了,你們路上小心。”

寧汐轉身離開得很快,不給半點挽留的機會。

顧淮景眼看著她向賀昭那邊走去,袖子下的拳頭不由攥緊了些。

容青雲寬慰道:“沒事,下次再努力吧,你跟夏小姐去吃,我先回去休息了。”

夏盈清?

顧淮景彷彿忽然想到了什麼,緊皺的眉頭輕輕一動,“容伯母,你說寧汐剛才是不是吃醋了?”

“啊……?”

容青雲再次怔住,吃醋?

她怎麼沒看出來呢?

但瞧顧淮景那篤定的神色,她也只能含糊道,“可能是吧。”

顧淮景心頭那股慍怒與不甘終於消散一些,還好,寧汐終歸對他還有點在意。

寧汐被賀昭送回了家,晚間,溫墨塵在餐桌上說了警方給的訊息。

“只差一點就能把郭海鵬繩之以法了,但他太過狡詐,至於小汐你後面給警方提供的那個趙偉明,他們還在努力追尋。一有訊息,就會通知你的。”

寧汐想了想:“這個趙偉明是郭海鵬的心腹,他應該是跟郭海鵬的父親有交情,舅舅你有沒有在哪裡聽說過這個人?”

溫墨塵仔細回憶一陣,最終還是搖搖頭。

“當年那個實驗室詳細事宜和人員,你外公沒有全部告訴我,所以我對郭家的事瞭解也不是很多。要說誰最有可能知道這些,那隻能是……”

溫墨塵沒有把話說完,但桌上所有人都已然心知肚明。

當年跟溫老爺子一步步籌備實驗室的,只有寧致遠。

這一下,溫清清的臉色便有些黯淡。

“沒事,法網恢恢,他們跑不掉的。”寧汐不動聲色地轉開話題,給溫清清舀了一碗湯,“媽,最近天氣乾燥,你嚐嚐這個潤肺的湯。”

溫清清這才揚起一點點笑意來,這個話題就這麼揭了過去。

……

而此時b市,銅羅鎮。

位置偏僻的小洋樓內,郭海鵬臉上蒙了一層濃重的戾氣。

“你的意思是說,那個吃裡扒外的東西,是猴子?”

對面傳來男子冷淡的語氣:“沒錯。就是他被溫家的人收買,暴露了你的行蹤。”

郭海鵬眉心緊皺:“那畜生現在在哪兒?”

“已經被我扣在地下室了。”

“既然這樣,那就好好招待他!”郭海鵬將“招待”兩個字咬得極重,陰惻惻的口吻,令一旁的阿三不寒而慄,“要讓他知道,背叛我郭海鵬的下場!”

這句話既像洩憤,也像警示。

電話結束通話後,憤怒之下的郭海鵬胸口起伏不定,阿三在一旁大氣都不敢出。

“好、真是好得很吶!”

他說得咬牙切齒,字字都像是淬了毒一般。

先前倒是他小瞧了溫家人,沒想到那幫蠢貨竟也能套走他的身邊人。

阿三小心翼翼地道:“郭哥。之前是我眼瞎了,沒看出來猴子是個忘恩負義的。不過你放心,我絕對沒那個心思!”

郭海鵬冷冷橫了他一眼,飽含審視意味:“你要是也敢起歪心思,我親自了結你!”

阿三連忙把頭搖得像個撥浪鼓:“給我一百個膽子我也不敢啊,我對郭哥你是最忠心的了!”

這些保證在郭海鵬聽來沒有任何公信力,他暗自決定強加防範。

一轉眼,他發現手機還沒熄屏,瞥見螢幕上的桌布,不由微微一頓。

桌布正是他父親為數不多的舊照之一。

照片上的郭父還是身強體健的青年,郭海鵬的指尖緩緩撫過螢幕,心中的怒火漸漸轉化為幽冷的恨意,只聽他兀自喃喃道。

“爸,您一個人在那邊受苦了。您放心……下一次,我絕對不會再失手。我要讓他們溫家人,每一個都下地獄。”

如今要想破局,必須破釜沉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