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耍大牌

“謝謝姐姐。”殷秩彎了彎眼睛，將角色名告知。

“時溪啊……這個角色你來演確實很合適，不過你的臉色和唇色得壓一壓。”

化妝師簡單地在殷秩臉上鋪了薄薄一層粉，原本的紅潤被壓下去了一點。接著選擇了裸色系的唇釉覆蓋住了嫣紅的唇色，隨後將殷秩的辮子解開，梳成簡單的低馬尾，又放了些碎髮下來。

“頭髮也保養得超好，這麼多頭髮，完全用不上假髮片！”

聽著身後接連不斷的驚呼，殷秩哭笑不得，簡單說了幾個頭髮養護和護膚的方法。

“OK，做好了！你性格真好，我有種預感，以後你肯定能紅！”

“承你吉言！”

謝過化妝師，殷秩來到之前姜茹交代的場地。

工作人員吆喝著打光和佈景，其他組已經開工，幾個扛著鏡頭的攝影師正在拍攝校園空景。

殷秩坐在走廊裡，拿出備忘錄重溫寫下的筆記，驀然看見姜茹正在和一個工作人員對話。

“男主的演員還沒有到嗎？快去催催！”

“姐，不是我不催啊，我老早就打過兩三次電話了，那邊嫌我煩直接不接了！”

“怎麼回事？男主還沒來嗎？”王泊走過來，聽到二人的對話皺了皺眉。

“再去催一次，不來就換人！都這個時候了還不來做妝造，這是想拖到幾點去！”

姜茹嘆了口氣：“換人了我們還能找誰來演？我來問問吧。”

撥通電話，對面的聲音有些嘈雜，姜茹耐著性子問道：“林老師，您看什麼時候過來呢，這邊工作人員都已經準備好了。”

“催催催，這都催第幾遍了，又不是不過來！”對面有些不耐煩，“算了，馬上來了。”

眾人鬆了一口氣。王泊眸光沉沉：“這些明星脾氣真是越來越大，請都請不動。”

姜茹道：“沒辦法，人家可是二線的，能來我們這個小劇組已經是屈尊降貴了。”

說罷，拍了拍王泊的手臂：“等你有名氣了還怕別人不給你面子？”

殷秩收回視線，暗暗嘆了口氣。

圈子裡捧高踩低已是常態，沒辦法要求別人，只能提升自己。

太陽逐漸升至上空，一輛保姆車終於在千呼萬喚下行駛到片場。

各部門緊鑼密鼓地開動起來，林子承被送至造型室做造型。好在男生的造型稍微簡單些，不到半小時一個穿著校服的白麵小生到達拍攝現場。

小生周圍圍了好幾個人給他遞水遞毛巾拿風扇，架勢堪比皇帝出行，殷秩看得目瞪口呆。

姜茹上前講戲：“林老師，這一場戲主要內容是您扮演的封呈月和白月光時溪初遇的場景，和您之前演繹的禁慾系霸總不同，您在這場戲裡需要表達出少年封呈月的不馴和青澀……”

“知道了知道了，我用得著你來教我怎麼演戲嗎？”林子承不耐煩打斷，坐在椅子上招來助理：“你把這場戲的臺詞念給我聽聽。”

隨即又憤憤道：“跑這麼遠就為了演一個和NPC的對話，這種戲直接上替身不是更快嗎？搞這麼多真是浪費大家時間。”

姜茹有些心累，不再和林子承交流。她走到隔壁教室招呼群演就位，又看向乖乖巧巧等在旁邊的殷秩，無奈道：

“男主演脾氣不太好，你儘量順著他演，爭取一遍過，這大熱天多來上幾次誰都受不了。”

殷秩點頭道謝。

跟著群演大部隊走到拍攝教室，林子承已經拿著書本坐在座位上了：“那個NP……那個時溪呢？快點就位啊！別耽誤大家寶貴的時間啊！”

殷秩太陽穴突了突，坐到林子承旁邊，揚起一抹微笑：“封呈月你好，我是時溪。”

看著面帶微笑的少女，林子承一呆：“呃，你好……我是封呈月。”

“各部門就位！第四十八場，action！”

盛夏蟬鳴，教室裡青春活力的高中生們打打鬧鬧。封呈月坐在靠窗邊，香樟樹影伴著微風吹落到少年的臉上，將碎髮吹到空中舞動，一如少年活躍而忐忑的內心。

“這題這樣講，你能聽懂嗎？……封呈月，我臉上並沒有題，請你看書。”

少女太過乾淨純粹，清透的眼眸裡藏著一絲微不可察的怒意，又似乎暗含了什麼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少女將其揉碎，變成向眼前桀驁的少年人投去的一道目光。

“我……”封呈月似乎卡了殼，匆匆將視線從時溪臉上移開。

王泊皺了皺眉。封呈月的感情表達得不到位，他本該喊咔。但時溪這個角色簡直就在這一瞬間活了過來。殷秩甫一入鏡實在太有靈氣，他捨不得用“咔”這個字打斷此時的氛圍。

教室裡吵鬧非凡，沒有人注意教室一角醞釀起的情緒。封呈月重新抬起頭看向眼前因病氣而臉色蒼白的少女，試探道：“時溪，如果我把題目全都弄懂了，我們……”

時溪打斷眼前人的話，低下頭掩藏住自己眼中神色，清瘦的手指緊緊捏住寬大的校服，輕聲道：

“封呈月，我知道你要說什麼。弄懂題目你得償所願，我也會祝福你。但……”

時溪抬頭望了一眼窗外。夏意正濃，香樟樹傳來聲聲蟬鳴，一隻鳥兒嘰嘰喳喳地，彷彿在與蟬嬉戲逗趣，只是不一會，鳥兒就飛遠了，徒留蟬兀自獨鳴。

“ 封呈月，飛鳥與蟬看到的是不同的世界。”

飛鳥迎著太陽振翅飛遠，蟬只能狼狽躲在葉片樹蔭下碌碌度過這個夏天。

封呈月啞口無言。

蟬鳴聒噪，頭頂的風扇還在晃悠悠地轉，扇葉影子一下下打在二人臉上，留下一片片陰影。

少女已經轉過身開始預習下一門課的知識點，留下一則清秀雋雅的答案筆記放在他的課桌上，隨著日光的移動照射出重影。

不是非得表達出來的才是愛，有時候拼命掩藏住的感情可能更加澎湃洶湧。

周圍的工作人員被帶得入了戲。雖說臺詞和劇情並沒有很強烈的情感衝突，可就是這種淡淡的壓抑和遺憾格外讓人悵然若失。

“咔！”王泊笑著拍了拍手：“殷……兩位都演得非常好，這條一遍過！”

殷秩輕輕撥出一口氣，將眼底的若隱若現的淚光壓了下去，微笑著朝導演以及在場的工作人員道了謝：

“我的戲份拍攝完了，感謝大家的照顧。”

看著殷秩自從到片場以後就乖乖巧巧的，又有禮貌，演技又好，在場的工作人員皆是對這個外表出眾的女孩子有了幾分好感。

“哎哎哎別走！”林子承攔住殷秩，“你叫什麼名字來著？”

殷秩暗暗皺眉：“林老師，我叫殷秩。”

“殷秩啊，你演的還不錯，這樣，加個聯絡方式，要是有資源我可以介紹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