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鈴……
“給，這是你昨天丟掉的玉佩。”
“謝謝你啦！”曹欣接過玉佩戴在脖子上深吸一口氣，淺淺的梨渦在臉上浮現，失而復得心情也是格外的好。
曹欣似乎是想到了什麼，從書包裡拿出了一些奶糖，伸手遞給了許衫。“謝謝你，這是我最喜歡吃的奶糖，你嚐嚐，可好吃了。”
看見許衫愣了一會兒，又怕許衫不收下又補充著：“你一定要收下，你幫了我那麼大的忙，再不讓我好好的表現一下。我會很不好意思的。”
許衫看著手中的奶糖思緒縈繞，回憶一下就被帶到了模糊的小時候。在記憶裡，那時候天總是灰濛濛的，沒有一點色彩。
小時候唯一能感受到的愛就是奶奶了，在匱乏的愛中貪婪的汲取著營養，就像不會走路時的嬰兒，是那麼迫切的想要站起來。可又會踉踉蹌蹌的跌倒。
在模糊有限的記憶中許衫老是會哭。
而記憶中奶奶總是會說：“小杉杉，不哭不哭，奶奶這裡有糖糖，吃一塊，就不哭了哦。”
奶奶慢悠悠的撕掉，露出白白的糖果。看到潔白的糖果，好奇的用手去抓。起初許衫還以為是什麼好玩的，並不知道奶奶口中的糖是什麼意思，直到好奇的把它放在嘴裡，這才知道原來糖是這樣的。
舌尖感受到的是甜。也就忘了自己還在哭這件事了。原來在灰濛濛的天邊，還有這麼美好的顏色。
而糖在許衫幼小的心靈中，不僅僅是糖，更多的是一種寄存在心靈深處的愛，如今在看到另一個人給自己遞來糖，內心五味雜陳，他想到了奶奶，更想到了點點滴滴。
往事如過眼雲煙，各種碎片化模糊的的記憶，就像電影膠捲片一樣，一幕幕在腦中呈現，他隨意的伸手一抓，看到了小時候的自己。
“奶奶我咬不動……”
“奶奶餵你”
許衫坐在高高的門檻上，看著手中的泡麵饞著流出了哈喇子。奶奶也坐在門檻上，輕輕的掰了一塊泡麵，放進了自己嘴裡，慢慢的咀嚼著。隨後又餵給了許衫。落日的餘暉照在了他們兩身上。
“許衫……許衫”潛意識中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一瞬間又在現實中此起彼伏。
“啊？怎麼了？有什麼……”
“你怎麼了？在想什麼呢？”
“哦，沒，沒什麼……”
曹欣鼓了鼓嘴巴：“不說算了……”
“其實也沒有什麼，你剛才給我的糖，讓我想起我奶奶了，我小時候是我奶奶帶大的，我小時候一哭，奶奶就會拿糖哄我。”
“哦，原來是這樣。看來我們又有一個共同點了。”
許衫嘀喃：“又有？”
曹欣轉著眼睛思索著：“嗯……我們做題都很厲害呀，這不是共同點嗎？”
“哦……”
看著支支吾吾的許衫，曹欣一下子羞紅了臉，“不是的，不是的，我想說我們學習都好，嗯，學習都好。”
許衫笑著：“沒想到你也愛吃糖，謝謝啦。”
曹欣頓了頓小手伸進兜裡俏皮的笑了笑：“其實，其實我和你一樣，小時候外婆經常揹著我，給我買好多好多好吃的，而糖是我最喜歡的了。”
兩個人一起笑著，從那天起，許衫的天空有了其他的顏色，也從那天起，曹欣的青春有了不一樣的風景。
曹欣抬手理了理鬢角散亂的發，說：“嗯……許衫，我們正式的認識一下吧。昨天和今天早上實在是不好意思了。”
許衫被這突如其來的話語，給撞的暈頭轉向的。心裡很開心，但表面還裝出一副無所謂的態度。青澀稚嫩的演技就像積木一樣，輕輕一碰就轟然倒塌。
“那我們重新認識一下吧。”
“我叫許衫，襯衫的衫。”
“我叫曹歆，歆然的歆。”
一切盡在不言中，青春與青春的碰撞，就像逗號和句號。
話音落下兩人又相視無話，一種奇怪的氣氛在慢慢萌芽生根。想找點什麼話題聊下去，可越想越無話可說。
“嗯……你……”
幾乎是同時開口，都想打破僵局。
曹欣輕咬著嘴角輕聲說：“要不你先說。”
許衫攥著手喉結上下翻滾著，抿了抿嘴唇，想說些什麼，又卡在了喉嚨裡，攤開手用衣服擦了擦手心。
曹欣看著有些呆頭呆腦的許衫，噗嗤一笑：“有那麼緊張嗎？我又不吃人！”
許衫清了清嗓：“沒有緊張。”
“是嗎？我看就……”
許衫搶著說著：“至於嗎！”
看著面前笑個不停的曹欣，許衫也跟著樂起來。笑是會傳染的，以前許衫並不相信，但遇到了曹欣他相信了。尤其是曹欣笑來。
淺淺的梨渦，就像清澈透明的河流潺潺的流進了許衫的內心。也像是一道五彩斑斕的彩虹照進了灰色的天空，是那麼的明亮又溫暖。
“你剛才想說什麼？”
“我想問你，馬上就要考試了，這個時候轉學？”
曹欣點了點頭：“這個呀，我本來是在外省上學的，但是聽我爸爸講，今年的政策不一樣吧，要回到原戶籍上學，不然學校不收。”
“這樣啊，那你高中也會去縣裡嗎？”許衫問出了自己最想問的話，哽咽在喉嚨很久很久了。
曹歆嘟了嘟嘴：“哎……沒辦法，我根本就不想回來的，嗯……可能是吧。”
“你剛才想問什麼呢？”
曹歆問著：“你小時候都是跟奶奶過的嗎？”
“嗯嗯”許衫點了點頭，
長呼一口氣，似乎是找到了同類人。“我終於找到了和我一樣人了。我和你一樣。對於父母只有電話裡的模樣。僅限於聲音和照片。”
曹歆吐槽著埋藏在心底很久的一個秘密了。
在曹歆小時候經常看到身邊的小朋友，都是爸爸媽媽在一起，陪著他們嬉戲打鬧，而自己呢？什麼也沒有，還好自己還有外婆。
小時候也經常問外婆的一句話：“外婆，為什麼其他小朋友的爸媽，可以陪著他們呢？”
外婆總會說：“爸爸媽媽有他們的事情做，年底就會回來了。”
久而久之時間就淡忘了一切。在曹歆心中就好羨慕，那些有爸爸媽媽一起玩的小朋友。長這麼大曹歆還是第一次聽到，有同齡人是和自己一樣的。
許衫隨意的說著：“我們這裡其實大多數都是這樣的。”
“啊？是嗎？”
叮鈴……
上課鈴聲終止了同學們的追逐打鬧，一切又瞬間迴歸平靜，一抹光線升起打在學校走廊裡，慢慢的，金色的光暈染進了班級的課桌上，就像遊進了金色的海洋裡。
稚嫩的面板在金色的光暈的照耀下，是那麼的通透明亮，每一根毛髮在風中凌亂飄落，每一根鮮紅的毛細血管，在粉嫩的面板中游蕩者。一切都是那麼的明亮又溫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