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殺死爺爺的兇器,又是一根脛骨。如果是鬼魂動的手,又何必多此一舉利用這種奇怪的兇器。
還有爺爺臨終前提到一個“莫”字,我思來想去,莫嫣都不應該是兇手。就憑莫嫣的念力,要對付失去拷鬼杖的爺爺,那用得著物理性的兇器。
而且爺爺死後,魂魄被封在體內,我無法與他又任何交流。這種手段,恐怕也不是莫嫣所能具備的。
牆上的掛鐘指向凌晨兩點,我根本睡不著,也靜不下心打坐。關了客廳燈,走到窗邊,默默看著窗外的夜色,一心盼望張長老能來見我一面。
可惜等了半夜,張長老卻未出現。趁著天還沒亮,我躺到沙發上休息了一會。
早上七點,靳玉的房門開了,這丫頭提著拷鬼杖走到沙發前。
我半睜著眼問道:“你想幹嘛?”
“這個我不想帶去學校宿舍,你暫時幫我保管,千萬不能有任何閃失。”靳玉說完,神色微微有些落寞,接著又補了一句:“這是爺爺留給我唯一的遺物了。”
我起身坐了起來,雙手接過拷鬼杖,“放心,就算我豁出命,也要保住爺爺的遺物。”
靳玉眼裡隱隱泛起淚花,但這丫頭強忍著沒讓眼淚掉下來。
“你什麼時候去學校?”
“呃,時間差不多了,等洗漱一下,我們一起走。”
我們離開公寓的時候,老肖還沒起床。下樓走到小區門口,正好看到鍾青把賓利車停在路邊。
“鍾哥,這麼早就過來了?”
“嗯,今天那棟爛尾樓重新開工,我過來接老肖去工地看看,這位是靳小姐吧?”
我給雙方介紹了一下,靳玉禮貌地叫了一聲鍾哥,我們就去學校了。
靳玉還沒買飯卡,到了學校食堂,我先給她衝了兩千塊錢的飯卡。又打了兩碗牛肉粉,到飯廳找靳玉的時候,發現她竟坐在唐姚和秦霏的餐桌前。
三個女人分別用不同的眼神看著我,這場面讓我十分尷尬,只好硬著頭皮把早餐端過去。
唐姚目光幽怨地瞪著我,秦霏嘴角掛著怪笑,靳玉若無其事地接過我手中的粉碗,從碗裡夾起牛肉片,全放進我的碗裡。
“我不吃牛肉,下次記住別要牛肉了。”
唐姚低頭扒拉著碗裡的米粉,臉色陰沉得可以擠出水來。
秦霏微微笑道:“小妹妹,你讀的什麼專業啊?”
“傳媒學院,數字媒體專業,大姐,你們是跳舞專業的吧?”
唐姚抬眼瞟了靳玉一下,秦霏無可奈何地苦笑道:“是音樂舞蹈專業。”
“沒錯啊,不就是唱歌跳舞嗎?”
秦霏被噎得夠嗆,向我投來責備的眼神,似乎想讓我管管靳玉。
面對這種情況,我只能裝聾作啞,乖乖埋頭吃早餐。
好在靳玉也沒再說什麼,幾大口吸溜完米粉,就催著我出去。
“你先帶我去傳媒學院,然後再回教室。”
民大對於靳玉來說,還是蠻大的。各個學院都有自己的區域和宿舍,我把靳玉帶到地方,把飯卡交給她,就趕緊走了。
剛到教學樓樓下,突然接到老肖的電話,一接通就聽到他慌亂的聲音:“老弟,看門人死了!”
“什麼看門人?”我一下子沒轉過彎來。
“就是在爛尾樓看工地的老頭,我和鍾青剛到工地,你也趕緊過來吧!”
我頓時有些為難,昨天因為參加運動會,缺課還情有可原。今天又要請假,多少有點說不過去。
正猶豫該找誰幫忙請假的時候,王副校長和董老師朝教學樓走了過來。
見我站在樓梯口。
“嗬嗬,王校,董老師,老肖找我有事,我先去一下……”
董老師和王副校長點點頭。
我連忙謝過王校和董老師,趕緊跑回龍華小區取了車,趕到那棟爛尾樓。
工地大門開著,一群工人聚在門口議論紛紛。老肖和鍾青等在值班室裡,看到我的車開進大門,兩人快步走了出來。
我一下車就開口問道:“怎麼回事?”
鍾青馬上介紹了情況。
早上工人過來,工地大門緊閉,工人敲不開門,打看門老頭電話也沒人接,只好讓人翻門進來,砸開了掛鎖。
爛尾樓重新開工,主要是做水電鋪裝和外牆貼面,還有就是電梯的安裝。
工頭帶人進樓裡找了一圈,沒找到看門老頭。安裝電梯的工人,就開始檢視電梯井是否符合安裝要求。
就在老肖和鍾青趕到工地時,電梯工人在大樓負二層電梯井附近,發現了看門老頭的屍體。
“打治安電話了嗎?”
“還沒有。”鍾青朝大樓入口看了一眼,“老頭死得有些蹊蹺,我們想等你到了再說。”
屍體還在負二層,樓裡的工人全都被鍾青叫到大門等候。
老肖一臉鬱悶,默默陪著我下到負二層。
看門老頭年紀不算大,應該不超過六十五歲。我記得他精神很好,說話中氣也足。
可此時,老頭仰面朝天躺在地上,臉上的表情極度恐懼,好像臨死前看到了什麼恐怖的事情。
我上前大致檢查了一下屍體,老頭沒有明顯外傷,我估計,他應該就是被嚇死的。
“通知家屬了嗎?”
“胡大爺只有一個兒子,在外地打工,孫子在上初中,鍾青聯絡了他兒子,大概要傍晚才能趕到林城。”
爛尾樓還沒通電,負二層光線很暗,大多數區域都是一片漆黑。我四處走了一下,發現一個淡淡的影子縮在一個幽暗的角落裡。
走近一看,竟是看門人胡大爺的魂魄。
“大爺,昨晚發生什麼事了?”
“你快走,這樓裡有鬼!”胡大爺異常驚恐,身影縮成一團。
這早在我意料之內,胡大爺顯然是被鬼嚇死的。
只是這棟樓的周圍,都被乾元觀主張清溟下了禁制。附近的孤魂野鬼根本進不來,樓裡的陰魂也出不去。
“大爺,你看到的鬼,是什麼樣子?”
胡大爺死死盯著我身後,身影竟簌簌發抖。
我急忙回頭,只見一個全身是血的女人陰惻惻地立在我身後不遠處。
這個女人穿著一身淡灰色的職業裝,留著一頭短髮。完全變形的臉上滿是血汙,身上的白襯衫和外套也沾滿了血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