龔修然想都沒想,“那成啊,周叔,那人手安排......”

周村長接話,“咱們村這麼多壯勞力,我來安排。”

“那感情好。”

上次沙塵暴把家裡的車棚給吹斷了,趁此機會,正好可以造個結實點的車廂。

周村長召集村中所有人,把要造車廂的打算說了說。

張婆子第一個答應,“成啊,我家揚大揚二揚三都去。”

嘿嘿,這免費學習手藝的機會,可讓她家給逮住了。

就算學不會,這造的車廂,好好用,將來用一輩子也是可以的,不虧。

其餘村民也紛紛響應。

“我們也要參加。”

“村長,咱啥時候幹?”

有的村民已經迫不及待了。

“不急,不急。”周村長沒想到大傢伙這麼積極。“咱們主要的任務還是趕路,造車廂這件事,只有等歇下來才開始。”

“成,那俺們先報名。”

龔修然站在一旁,滿臉疑惑,跟著造車廂,報名幹啥?

實際上,有的村民可是想好了,上次龔修然收十五個學徒,就是報名選拔成的。

這回,他們跟著學,套套近乎,說不定,以後他們也能多學點其他手藝。

再往後,說不定還有機會喊龔老二一聲師傅呢。

“報名幹啥?”周村長說道,“誰要參加,把手舉起來,我數一數人數。”

他們還要趕路呢,知道大概有多少人參加,就成了。

村民們舉起雙手,周村長半眯著眼,數了起來。

“咦?”周村長見站在邊上,低大家一個頭的高荷也舉起手湊熱鬧。

“高荷,你一個女娃娃,也要學造車廂?”

不是周村長瞧不起她,女娃娃天生力氣小,幹木匠,好多都是力氣活,他擔心高荷吃不消。

“周爺爺,我......不可以嗎?”高荷眼神倔強,有些固執地看向他。

高荷知道她現在的處境,她孤身一人,現在還能跟著周村長一家。

但,等他們到了離陽城,然後呢?

她該怎麼辦?

是,她會幹活,但都是挖土扯草種菜餵豬的活,她一個女生,如何才能安身立命?

她也知道他們高家以前一直和龔家不對付,這兩個月,她一直避免在龔家眼前晃。

經過這兩個月的相處,她覺得,龔家一定不是個記仇的人家。

如果,有機會讓她學木匠手藝,她一定好好學。

有手藝傍身,未來的路......她才知道,該如何走。

周村長看著一直以來都有些沉默,卻又勤快的女娃,他有些犯難。

是啊,也沒規定,女人不可以學。

周村長轉頭,看向旁邊的龔修然。

龔修然眯著眼打量這個女娃。

終於想起是誰了,這不是高家的娃嘛。

哦哦,高家只剩下她了。

造個車廂而已,人家想出一份力,不該打擊人家的積極性。

“你可要想好了。”龔修然看向高荷,“這造車廂可是力氣活,你......確定你能堅持?”

龔修然特意看了看這位瘦小的女娃。

高荷目光堅定,“我可以。”

“行吧,你想參加就參加,但別逞強。”龔修然囑咐。

高荷眼中劃過一抹驚喜,笑道:“好。”

待周村長數好人數,交代了幾句,最後抽籤決定,造好的車廂,最先分給哪一組。

決定好後,一行人這才出發。

這時出發,已經晚了很多,太陽已經高高掛起。

不過現在天氣已經轉涼,也不用特意避開正午那兩個時辰,趕路的時間也充裕了許多。

龔老大扶著錢婆子上了牛車,自己一個大跨步 ,翻身上了牛車。

龔苒苒已經坐在騾車上候著,屁股下面墊了個軟墊,是羅幻梅特意做的。

還可以減震。

之前不是羅幻梅沒想要做,而是熱,現在這個天氣,正好可以拿來用。

龔修然翻身上了騾車。

最前方的周村長率先出發。

後頭的村民紛紛跟上。

龔苒苒現在駕騾車技術已經爐火純青,可以一邊駕車,一邊聊天說話。

羅幻梅見龔修然回來,說道:“你昨晚沒睡著,留一對黑眼圈,就是在想這個?”

“也不全是,造車廂只是個想法,他們不願意,我們就給自家造,他們願意,技術教給他們,他們自己造,不費事。”龔修然嘿嘿笑道。

“那你在想什麼?”

羅幻梅不解,眼下一切都在朝著好的方向發展,龔修然看起來樂呵呵的,實際上有心事。

“唉。”龔修然被猜中心思,抬頭看向茂密的樹林上空。

藍白的天空,清亮的日光。

“我在想,落腳之後的事。”

原本想的是,他們落腳之後,好好生活,努力發家致富。

但根據他一路的觀察,這舜朝,頗有風雨飄搖之勢。

他擔心,未來的日子,不好過。

“爹,你在愁這個啊?”龔苒苒轉頭看了一眼他們,“放心吧!爹,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況且,天塌下來,還有高個頂著,我們努力做好自己就行。”

龔苒苒知道,他爹擔心什麼,他在擔心...戰爭。

龔苒苒也明白,尤其是揣摩透碩王爺的意圖之後。

但她不信,做皇帝的人,就這點能耐,碩王爺這麼大的動靜 ,他不會一點都沒察覺。

龔修然昨晚一直睡不好,眼下困得很,這可不是他的性格,是他鑽死衚衕了。

是啊,就像閨女說的那樣,天塌下來,不是還有高個頂著嘛。

“哈哈哈,還是閨女通透。”龔修然笑道:“哎呦,我困得不行,讓我眯一會兒,媳婦,過一個時辰喊我。”

白天睡太久也不行,到時候晚上又睡不著才是。

龔子墨這會正在錢婆子那輛牛車上,聲音發顫,“奶,今天可不可以不擦紅花油了......”

錢婆子雙手不停地搓,橫了他一眼,“長痛不如短痛。”

待她覺得雙手發熱,便揉按在龔子墨紅紫的腿上。

“嗚~”

龔子墨痛苦呻吟。

他覺得, 他奶一定是故意的。

......

就同龔苒苒所猜想的那樣,身為天子,手頭上的訊息,怎麼可能閉塞。

他有很多種獲取訊息的方式。

比如明衛暗衛,再比如,天機鑑。

天機鑑不是一個機構,是一種偵破天機的手段。

能擁有這一手法的人,那當然非文宵宮的宮主魏珩莫屬了。

夜幕降臨。

皇宮內最高的一處建築,占星檯燈火通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