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下關了燈，只有稍許的月光透過窗戶落在屋內才不會讓屋子裡黑乎乎的。
溫以時開著手機上的手電筒下了樓去倒水喝，她朝著福婆他們的房間瞟了眼，“這麼晚福奶奶和陸衍舟應該已經睡下了。我也得趕緊去睡了，明天還要早起去奶奶家裡打掃收拾。”
她喃喃自語，喝完杯子中的水後正要返身上樓，餘光在不經意間突然瞥到了陽臺外的黑色人影時心臟不由一顫，差點驚呼喊了出來。
她捂著驚魂未定的心跳，朝著陽臺走了過去，這麼晚了陸衍舟在陽臺做什麼？
一拉開推拉門，一股淡淡的煙味撲面而來。
“一一？”
身後響起動靜，陸衍舟看到來人後連忙摁滅了手中的菸頭扔到了腳邊的垃圾桶裡，“還沒有睡？”
不知是不是吸了煙的緣故，他的聲音有些暗啞。
“有點渴下來喝點水，”溫以時關上推拉門餘光看了眼垃圾桶裡躺著的四五個菸頭，攏了攏衣服站到了他身旁，“你呢？睡不著？”
“嗯。”
陸衍舟周身散發著一股低沉的氣壓。
“上次在天台還是第一次看見你抽菸，”溫以時沒有繼續追問下去，導致他失眠的原因他們心知肚明，“在這之前我還以為你不抽菸呢。”
“是不是不喜歡我抽菸？”
“有點。”
“那我以後不抽了。”
說著他把口袋裡打火機和剩下的煙掏了出來扔到了一旁的垃圾桶裡。
“心情不好的時候偶爾抽一次也是可以的。”
“沒關係，其實煙對我來說和借酒消愁差不多，事後愁更愁，”陸衍舟將她的手握在掌心，“外面冷，我們進去吧。”
溫以時任他牽著自己回屋裡。
“時間也不早了，我送你回房間休息？”他詢問道。
她輕輕應道，“好。”
陸衍舟牽著她朝樓梯走去，溫以時亦步亦趨地跟在他身後，黑色的毛衣因著他這幾天消瘦下來的身線顯得有些寬鬆，明知他心裡難過，偏偏她還嘴拙不擅安慰人。
他們誰都沒有開燈，只是藉著月光緩緩而上，他們誰也都沒有說話，安靜的屋子裡只剩下輕輕的腳步聲。
“到了，”陸衍舟將她送到房間門口，出聲道，“一一早點休息，晚安。”
“晚安。”
溫以時開啟房門，暖黃色的燈光瞬間傾灑而出，抬頭的一瞬她清晰地看到他眉眼間那抹化不開的愁緒以及布著紅血絲的眼角。
因為奶奶的事情他已經幾天沒有好好休息了？
“陸衍舟。”
溫以時輕輕叫住了他。
“嗯，一一你說。”
他停下腳步回頭看向她。
“你，別下去了。”
“嗯？”
陸衍舟有點不明白她的意思，猜測道，“一一你現在不想睡嗎？”
溫以時咬了咬唇，“我想讓你陪我睡。”
她看著他睡，總比他下去之後一個人繼續亂想要好。
“可以嗎？我想讓你陪我。”
......
他們合榻而眠，中間卻是隔了一條楚河漢界。
溫以時睜眼望著頭頂的天花板，被子下的手摸向陸衍舟的手，握住了他。
“陸衍舟，你睡了嗎？”
“還沒。”
陸衍舟同她一般，也在出神望著頭頂的方向。
“我嘴笨，平日裡不會說那些好聽的話，也不知道該怎麼去安慰別人，但是我能夠做到無論什麼時候只要你需要我，我便會在你身邊。”
她緊緊握著他的手，就像在踐行她所說出的話。
心募地一漏。
她的手很小，可卻還在努力包裹著他的手掌，想要將其保護其中。
另一條胳膊被他搭在臉上遮住了脆弱的眼睛，淚珠無聲地從眼角滑落。
被子下，他及時給予回應，將她的手裹在掌心十指相扣。
“一一。”
“嗯。”
謝謝你，謝謝你願意陪在我身邊。
他翻身面對著她，閉上了雙眸，“我有點困了。”
溫以時翻過身，給他蓋了蓋被子。
“困了就睡吧，我在呢。”
而他們相扣的手，始終緊握在一起被他抱在懷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