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騙炮?”方驥沉下眸子,臉色發綠。
“昂,你如果想玩玩,少爺會所多得是,但是不要騙人家直男。江老師剛被人搶錢,回來又被人騙炮,多慘吶,放小說裡標標準準一個美強慘人設啊。”路問甚至開始想象江初月被騙後的悽慘模樣。
“你說誰是直男?”方驥抓住重點。
“江老師啊,雖然長得過分美豔了些,但一看江老師就是萬花叢中過的高手,這窄腰,這長腿,這臉蛋,得迷倒多少少女啊。他以前不是你們學校的校草嗎,我聽藝術系那位學姐說的。”
一提到藝術系學姐,路問猛地一拍腦袋:“我日啊,把學姐給忘了。”
他在那邊懊惱半天,方驥仰頭長嘆一口氣,這個智障的腦回路九曲十八彎,每一條都在告訴自己這人沒有腦子。
過了五分鐘,路問終於把學姐拋之腦後,重拾話題:“聽兄弟一聲勸,別為了嚐鮮把自己扳彎。”
“這又是什麼意思?”
“那我就明說了,你眼珠子用502粘江老師身上了。”路問斜著眼睛看方驥,等待他的反應。
這麼明顯?方驥的確沒意識到。
“你是不是......雖然江老師的外貌一鳴驚人,但是你是直的啊。”路問的眼珠閃出清澈又愚蠢的光輝,他堅信自己的認識了二十年的兄弟是直的,也堅信江初月是直的。
智障偶爾展現出的聰明也會讓人驚歎。
“你怎麼還知道我是直的?”方驥反口問道。
“嗯?”這個問題把路問搞暈了,“你當然直的啊,你......”路問後退幾步,又用掃描器似的鐳射眼對著方驥上下掃描。
方驥從小個子高,教室最後一排被他常年包場,網球籃球羽毛球,凡是路問認識的球,方驥全都會。
打架更是家常便飯,甚至跟家裡的保鏢硬剛也不吃虧。
收到的情書塞滿抽屜,路問整個高中都在給他當情書郵遞員。
“你當然是直的啊。”路問理所當然的說,他從來沒有朝彎的方向想過一點點,一絲絲,一毫毫。
“我談過戀愛嗎?”方驥的靈魂發問直擊路問幼小的心靈。
艹啊,仔細回想,方驥確實沒有跟任何女生有過親密接觸。
那些情書他從來沒有拆開過,不是扔垃圾箱,就是直接拒收。當時路問還覺得他特別冷酷,高中男生普遍犯二的年紀,方驥那範兒,對那些青春萌動的少女的吸引力是致命的。
飛蛾撲火,前仆後繼,後浪推前浪,也沒能阻止方驥的桃花。
正因為如此,不可能會懷疑方驥的性取向。
“你......你......”路問手指指向方驥,細看那指頭竟然有點發抖,那是來自內心深處的震撼。
他這模樣把方驥逗樂了,“傻逼。”
方驥揮揮手轉身離開,留下路問在風中凌亂。
江初月敲響韓聞未的家門時,是童樂開的門。
“江哥?”童樂瞪大雙眼,臉上一陣紅一陣白,有種被捉姦在床的羞恥感。
“我......韓聞......呸呸,韓總讓我來處理一點工作。”他拙劣地撒謊,手腳已經不知道該怎麼放了。
江初月沒有戳穿他,“嗯,正好你也在,我有事跟你和師兄說。”
韓聞未剛洗完澡,穿著進口絲綢睡衣,黑髮溼乎乎地搭在頭頂,少了以往精英的一絲不苟,像個居家的人夫。
童樂這個滿臉羞紅的“人妻”匆匆偷看一眼,轉身躲開。還好,今天讓他先洗澡,不然被江哥撞見自己在韓聞未家衣衫不整,還不如一頭撞死來的妙。
“初月,你怎麼來了?”韓聞未自在地擦著頭髮,雲淡風輕地讓童樂倒水。
江初月是個很有分寸的人,這個時間點敲響韓聞未的家門,一定有重要的事。
“樂樂,不要倒水了,你坐下。”江初月不是來做客的,不需要這些待客流程。
“哦。”童樂一臉茫然,乖乖坐到江初月身邊。
這幾天江初月的神經一直處於緊繃的狀態,之所以沒有告訴童樂,是不想讓他整天擔驚受怕。
童樂有PDST後遺症,被童國升虐待的這麼多年,他只要想起這個名字,就控制不住的顫抖身體。
江初月沒有任何隱瞞,從第一次在第三食堂懷疑是童國升,到童國升上門勒索,再到現在被關進派出所,這段時間發生的所有事,一字不落地講給他們聽。每講一句,童樂的身體就冰冷一分,最後連牙關都在打顫。
韓聞未早就收起自在的神色,將童樂一把摟進懷裡。
童樂個子不高,瘦削削的一個人,抱在懷裡只剩一把骨頭。韓聞未為了讓他養胖一點,把韓家常年照顧自己的阿姨接來,每晚燉湯給他喝,變著法地換花樣,眼見著長了點肉,臉蛋圓了一圈。
他這段時間沉浸在養小孩的樂趣中,沒有注意到江初月的異常。沒有急於瞭解童樂的過去,因為他覺得兩個人還有很長時間可以慢慢了解。
童樂的猶豫,他看在眼裡,他儘量給他空間,讓他慢慢接納自己。
他猜測過,童樂家庭一般,從來沒有想過童樂竟然有這麼痛苦的過去。
聽完後,他攥緊拳頭,恨不得把童樂嵌進骨頭裡去。
“方驥幫忙找了盈科律師事務所的張施律師,我們的目的是讓童國升坐牢。”
“他......真的能坐牢?”童樂縮在韓聞未懷裡,遲疑的問道。這麼多年,他沒有完全脫離原生態家庭的噩夢,時不時還會被夢裡童國升抽皮帶的聲音驚醒。
16歲前,他每天都在努力活著,現在好不容易活得像個人,他不願意再看到那個惡魔,惡魔在深淵裡,會把童樂活活拽進去。
“他一定會坐牢。”韓聞未冷著臉,講出口的話帶著寒霜。
童樂被嚇得不輕,平日裡神采奕奕的大眼睛蒙上一層水汽,長長的睫毛早就被打溼,黏成一縷。眼淚不受控制地爬滿整個面頰,他真的很害怕。
韓聞未抬手遮住他的眼睛,捧著他的頭埋進自己的頸窩,“別怕,有我在。”
這幾個字彷彿有一種神奇的魔力,託著童樂那顆惴惴不安的心,輕輕落地。
童樂哭了許久,身體的顫抖終於停止,在韓聞未懷裡沉沉睡去。
韓聞未一把抱起他,送進臥室。掖好被角,在他額上留一下一個羽毛般的吻,“晚安,一切有我。”
江初月沒走,他在等韓聞未。
韓聞未關好臥室的門,點開一支菸,“童樂小時候的事,講給我聽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