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蘇與華夏靜靜的坐在馬車上,華夏雖說與扶蘇已漸漸熟絡,但是在這極為安靜的空間裡,兩個人咫尺之間,平和的呼吸聲一深一淺,華夏只覺得自己的心快要跳出來了,扶蘇也是靜靜望著眼前的女子:“夏兒,只是平常出遊,你不必拘禁。”
他的聲質溫潤,如清澈的溪水。
華夏頓時臉頰紅雲湧起,心裡暗自說道,連這都被看出來了。
許久,馬車已到達目的地,下了馬車,映入眼簾的是鬱鬱蔥蔥的松林,松林間樹木繁多,陽光透過樹葉間透著清新,宛如盛夏。便問道:“殿下,如今已隆冬多日,怎麼還有這麼蔥盛的樹林呢?”
“這是我大秦最美麗的也是最奇特的地方,這片樹林名為宛林,意為宛如盛夏才得以為名,父皇未統一六國前,這裡是楚國之地,楚王與眾人夏日經常來這裡避暑."
"真是個好地方,雖然隆冬季節,在這裡卻不覺得寒冷,果然是個好地方."華夏頓時覺得自己不再那麼寒冷.
扶蘇與華夏來至一間竹屋前,竹屋很簡單,方方正正,門前的小院子種著許多花兒,正在盛開著,彷彿整個竹屋都是這麼清新淡雅.
推開竹屋,映入眼簾的是一張方正的桌子,長而正靜靜在那裡,桌案上,牆壁上淨是許多書法竹簡,華夏不禁問道:"這些是?"
"這些是我平日以來收藏的六國的書法名家的真跡。”
“哇,他們的字跡蒼勁有力,真的是好書法啊!可是這麼好的真跡怎麼沒有在宮中呢?”
“父皇痛恨六國之後還在暗暗伺起,荊軻一事已讓父皇嚴令禁止六國之後入宮,所以這些東西也是不能輕易帶入皇宮的。”
以前上學之時就聽說焚書坑儒,難道就是這?
“陛下真的下令焚書坑儒?”
“焚書坑儒?夏兒你怎麼會認為父皇會這麼做呢?雖說父皇生性多疑,但也是為了江山社稷,怎麼能做出這種百姓痛心之事,即使真有此事,扶蘇也會竭力勸阻。”扶蘇說道。
都說秦始皇生性殘暴,卻有一個憂國憂民的兒子,性情溫和,雖然會對自己的父皇的有些做法會持相反態度但依舊為父皇考慮,與他父皇的性子真的是相差甚遠哪,看來,焚書坑儒還沒有發生。
“夏兒,你在想什麼呢?”
“沒,沒什麼。”華夏轉過神認真欣賞書法真跡,扶蘇將一些書法名家的技巧作了匯總,編寫在竹簡在之上,交於華夏,讓她空暇之日多按照上面一一練習,扶蘇相信她是個奇女子,一定會有一番作為。
午時之後,扶蘇與華夏在宛夏林遊玩,河水清澈見底,水溫恆定,在池水中,捉著魚兒,再拿到岸上燻烤,別有一番韻味。扶蘇還帶著華夏來到宛夏的山谷中傾聽最寂靜的聲音,寂靜的山谷只有些許鳥兒驚擾樹林。時間在一分一秒中過去,今日他們忘卻了一切,身份地位,一切的世俗,一切的不如意,像個普通人家男子女子盡情遊玩,華夏真的好希望時間就此可以停止。
傍晚,扶蘇將華夏送回蒙府,一天的相處,分別還真有點意猶未盡,但是一切都又得回到正常。扶蘇坐著馬車朝著皇宮方向駛去,車上的男子嘴角微微上揚,車窗透過的斜陽將他的模樣印在馬車布簾上,輪廓依舊那樣分明,也依舊那樣溫和。一整天沒有回來,華夏自知會受到一些質問,坐在蒙府之中就看到遠遠的蒙毅,瞪著眼睛望著她,頭也不回的離開了。而另一處,一襲長衫席地,衛君角靜靜的望著他,眼神裡的些許擔心也漸漸退去。那晚的一席話之後,衛君角就沒有在與華夏說話。華夏向衛君角行了一下禮匆匆回了房間。
玲瓏終於盼來了她,開心的迎了上去,嚷著讓華夏講講都發生了事情。
“參見小姐,大將軍請您過去一趟。”
華夏靜悄悄的來到蒙恬書房,在門外偷偷的向裡面張望,嗯?一個人也沒有呢?她四下望著.完全沒有注意身後的身影.
"你在蒙府這麼久了,還不知道規矩嗎?!"一個深厚的聲音說道.
華夏著實被嚇了一跳,:"見過蒙大哥."
蒙恬頭也不回的走進房間的桌案前,華夏也跟了進去,等待著蒙恬的訓話.
"你到底是什麼人?“蒙恬的聲音低沉而又嚴肅。
“蒙大哥,夏兒已經解釋很多遍了,我只是來咸陽尋親,只是親人不在,我已經無處可去了。”
“最好是這樣,最好給我老老實實的做你該做的事情,他日若是被我知道你是敵國細作,你的下場會很慘。”蒙恬的聲音輕卻讓人聽了寒毛都豎起來了。
華夏知道在解釋也是無用功,心裡很是難過也有些許氣憤,自己真心實意的對待每一個人,卻還是換不來信任,盯著蒙恬說道:“蒙大哥的話,夏兒記住了,不過也請蒙大哥放心,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夏兒自有分寸,蒙大哥若沒什麼事情,夏兒告退。”
華夏退出了房間,這也許是她第一次反抗蒙恬,蒙恬的話語卻是讓華夏很傷心。蒙恬望著離去的女子,這個女子的背影似乎那樣沉重傷感。
往後幾日,一切依舊很平常,老夫人的病情最近幾日時好時壞,華夏也多將一些時間放在照顧老夫人身上。今日,她與玲瓏為老夫人選藥材。
街上人來人往,似乎比往日多,認真挑選藥材之後,華夏難得有時間小逛一下,來了這麼久,還真沒有時間好好逛一逛古人的市集呢,正巧出來一趟,她決定挑選一些禮物。於是她便與玲瓏仔細挑選起來。
“讓開!讓開!”遠處的吆喝聲越來越近,馬車的人雙眉微閉,滄桑的眼神,臉上沒有一絲笑容,嘴角下的些許鬍鬚掩蓋不住歲月的痕跡。這個中年男子掀開簾子循望著市集的一舉一動,眼神停在了兩個女子的身上,“停車。”
中年男子緩緩走下馬車,走近兩個女子的身後輕輕的說了聲:“姑娘。”
華夏回過頭來,疑惑的望著這個中年男子:“你叫我嗎?”
“正是。”男子微微一點頭繼而說道:“你就是蒙家的小姐?”
“你怎麼知道?”華夏更加不解,自己根本就不認識他。
“小姐,他是中車令趙高。”玲瓏偷偷告訴她。
華夏恍然大悟:“原來你就是趙高!”在她的記憶裡趙高是秦朝的奸臣,她仔細觀察趙高,本以為會是一個窮兇極惡的人,但是見了真人卻根本沒法把他聯想到壞人,難道是他掩飾的太好了?
“放肆!敢對我家大人無禮。”趙高身後一隨從欲拔刀。
趙高止住了,繼續說道:“別人都稱你為夏兒姑娘,稱讚夏兒姑娘溫柔賢良,有著一手稱讚的醫術,舞姿也是非凡卓越,美貌也更是遠近聞名,今日一見果然賽過仙人,是個奇女子是也。”
這個趙高還真會奉承,怪不得會把秦始皇都能騙過去。
“趙大人說的哪裡話,夏兒乃一凡人,怎能和那仙人相比,趙大人真是過獎了,夏兒承受不起。”華夏可真不想與此等人有過多交集。
“大人,我還有事,先不打擾了。”華夏說著拉著玲瓏疾速走開了。
趙高眼睛微微眯起來,望著她,不易察覺中胡須微微上揚,眼神冰冷陰暗
華夏侍藥結束,繼續練習扶蘇教授的書法。
玲瓏也在一旁仔細觀察:"小姐,你的字真的是越來越漂亮了啊!"
華夏笑了笑,"是師傅教的好."
"小姐,說到師傅,好像小姐對這位師傅很滿意哦."玲瓏調侃起了華夏.
華夏有些紅臉,急忙解釋道:"扶蘇公子真的是一個好老師啊.我是說他教授學生的方法真的有很多啊,你不要胡亂猜想啊."說著說著華夏的臉頰上的紅雲越來越明顯.
玲瓏看著小姐心裡偷偷的暗喜,難道小姐對扶蘇公子有意?
"拜見將軍。”僕人問候道。
蒙恬悄然已來到華夏的住所,華夏與玲瓏向他行了禮。蒙恬走至她的前面一直盯著華夏,看得華夏心裡毛毛的便問道:“蒙大哥有事請找夏兒?”
“下個月陛下大壽,文武百官要到咸陽宮朝賀,此次宴會非常隆重。”蒙恬說道。
“秦始皇大壽?不就是過生日嗎,搞得這麼隆重真是勞民傷財。”華夏在心裡默默想著,但是她可不能再眼前這位赫赫有名的忠臣前埋怨,便說道:“蒙大哥跟我說是?”
“你,要到御前表演。”蒙恬步步緊逼對著她說道。
“我??為什麼?”華夏很驚訝,秦始皇從來沒有見過自己怎麼會?
“這個應該要問你,我一直在跟你說做好自己本分的事情,可是你一而再而三的招惹皇宮的人,你到底想幹什麼?!”蒙恬的口氣愈來愈犀利。
“我,我沒有,只是我。。。。。。”華夏被嚇得不知如何作答。
“你可知道,今天在大殿前是誰推薦的人嗎!是趙高。他稱讚你的舞蹈美輪美奐,無人能及,想不到你的名聲這麼高啊!”蒙恬的眼睛裡透著怒火,這個女人難道不知道與皇宮有瓜葛是很危險嗎!
“趙高?”不就是前幾日在街上遇見的那個男人嗎,為什麼要讓我去御前表演呢?
蒙恬慢慢恢復神情說道:“這個月你什麼事情不要做,好好準備!”蒙恬大步離開。
華夏百思不得其解,趙高,他為什麼要這樣做呢?
一整天華夏一直悶悶不樂,做什麼事情提不起精神,子時之後,華夏獨自一個人在亭間望月,遠遠望見衛君角姍姍而來。華夏行了禮。
“在為賀壽之事煩惱?”
華夏不語。
“已經發生了你就不必再過煩心,我知道你不願意,並不是像將軍說的那樣,但是你如果不去,那就是抗旨,到時候對蒙府可是一個危險啊。”
“衛大哥,你說的我都知道,我不會讓蒙府因為我有什麼不測,我只是不明白,我只是一個在平常不過的女子,何以登大雅之堂,只怕到時候還是一樣會給蒙府失了顏面。”
“夏兒,我第一眼見到你,就認為你不是一般的女子,雖然我不知道為什麼,但是你的出現改變了很多東西,我現在還不好跟你說的很清楚。但是我相信你行的,只有你好生準備,只有這樣你才能讓將軍放心啊。”衛君角深情堅定的望著她。
華夏看著衛君角,從他的眼睛裡似乎看到了信心,他總是給人一種莫名的親近和安全,華夏緩緩點了點頭。
趙府
古式長亭上,趙高坐在案前審閱這竹簡上的內容,下人來報有客人來,趙高便讓人領了進來,看到來訪之人,眼眸透著怒火,嘴角微微上揚便說道:“原來是蒙家二少爺,這是怎麼了?怒氣衝衝。”
蒙毅沒有說什麼徑直坐過去坐了下來:“趙大人,幾日前我拜託大人幫我蒙府除禍害,大人做的可好啊?!”
“哈哈,”趙高冷笑一聲“蒙少爺是來興師問罪的嗎?還是不相信老夫?”
“蒙毅並不是不相信大人,我知道大人位高權重怎麼會食言,但是隻是最近收到訊息,陛下竟讓那個女人在御前表演,這又作何解釋?”
“原來蒙少爺在責問這件事啊,蒙少爺我見你為蒙府處處著想,我便告訴你,你可知道這個女人是誰?”
“是誰?”蒙毅很奇怪。
“不知道蒙少爺可知道十年前死的阿房夫人。”趙高的聲音由高到低。
“我曾經聽母親提起過,大人是說這個女人是她?
“哈哈!當然不是!阿房夫人死了十年,這十年有關她的一切通通被銷燬,陛下不許任何人提起,違令者斬,這個女人只是有著和阿房夫人一樣的容貌,自古以來紅顏薄命,如果陛下看到了這個女人,會不會。。。。。”
趙高沒有說下去。
“原來大人有這一計謀,好,那蒙毅等大人的好訊息。”蒙毅速速離開趙府。
趙高收起他那蒼老的笑容,嘴角輕輕露出詭異的笑容。
華夏這邊一直在苦練舞蹈,早就聽聞秦始皇生性多疑,萬一選擇不當會不會惹來禍患,真是的趙高為什麼要我去?賀壽的舞蹈要跳什麼呢?華夏翻閱古人典籍想從中,從中選擇了一個舞蹈?《縈塵》。
華夏每次侍奉完老夫人就一直練習舞蹈。練習之中,扶蘇下朝之時便來探望,皇宮的貴胄精通音律,在扶蘇撫琴下華夏的舞步慢慢嫻熟起來。休息之餘扶蘇除了教授書法還會教授音律,華夏在扶蘇的教授之下可謂是受益匪淺。兩人的關係也不再因為地位的懸殊而疏遠,反而有種微妙的感覺。
華夏靈光一閃,突然想起在現代時看到的古裝電視劇中,女主角會邊跳舞邊練習書法,雖然不能像電視裡出神入化,但可借鑑借鑑。於是她便命玲瓏去幫她尋到帛錦,仔細琢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