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別傻了

這天顧瑤把兩個孩子送去了學校，兩個孩子在上學這件事上一直沒讓顧瑤發愁，他們每天早上都按時起床，吃過早飯後揹著自己的書包，乖乖地拎著水杯去上學。

顧瑤回到家正要把樓下小店的捲簾門開啟，電話突然炸雷一樣響了起來。

顧瑤只好先暫時把手裡的活計放下，轉身去拿起電話來：“喂，你好，我是顧瑤。”

電話對面的聲音有些猶猶豫豫的：“弟妹，我是沈秀芹……”

“啊，秀芹姐！怎麼了嗎？”這段時間太忙，顧瑤沒怎麼關心沈秀芹那邊的事。

“那個，你今天方便來我家一趟嗎？”沈秀芹的聲音聽起來很是古怪，“那個……要是忙的話就不用了。”

“有空的！”顧瑤的直覺告訴她，沈秀芹找她肯定是有別的什麼原因，“我今天沒什麼事，我現在就過去！”

“等等，弟妹啊。”沈秀芹又喊了一聲，“要是方便的話，幫我帶點治跌打外傷的藥膏……二丫昨天晚上從炕頭上摔下來，膝蓋碰紫了一塊。”

“好，我一定給你帶到。”

顧瑤覺得實在是很古怪，但是也顧不上細究。她去藥店裡買了兩瓶藥膏，還有一包創可貼。給幾家店裡打去電話簡單地囑咐了幾句，就騎著車直奔沈秀芹家。

該把買車的事提上日程了。顧瑤把腳踏車的腳蹬子蹬得飛快，一邊想。這大冷天的騎車趕路簡直就是折磨。

到了沈秀芹家，顧瑤推開門走進去。

屋子裡沒生爐子，屋裡的氣溫和屋外沒什麼區別。

“哎呀！”看到抱著停停坐在炕上的沈秀芹，顧瑤驚得合不攏嘴。

沈秀芹一隻眼眶青紫，眼皮上方一個腫包鼓得特別高，嘴角也有傷痕。她的左胳膊有氣無力地耷拉在身側，看起來是骨折了。

看見顧瑤，沈秀芹勉強地牽動嘴角，正要說什麼，眼淚先嘩啦啦地掉下來了。

“孫福文又打你了？”顧瑤的聲音陡然提高了一個八度，她覺得自己渾身都不受控制地顫抖起來。

“別這麼大聲，讓鄰居聽見了。”沈秀芹低聲央求道，“這次不怨他……是我先惹的他……”

“你別說了。”顧瑤氣得不知道該說什麼，“這樣，你先把傷抹上點藥，我帶你去醫院看看胳膊。”

“先。先別去醫院了，不要緊的。”沈秀芹搖搖頭，“我這副樣子……也出不了門……”

“這也不怪你啊！你還在哺乳期，停停現在才四個月，他就下這種狠手？”顧瑤的牙咬的咯咯響，她從包裡找出藥膏，想替沈秀芹塗上。

沈秀芹把手裡抱著的小停停放到旁邊的被子裡。停停剛滿四個月，臉上完全沒有同齡嬰兒的紅潤，她渾身都沒什麼肉，竹竿似的四肢。沈秀芹吃不飽又成天受不到好的照顧，沒什麼奶水，孫福文又不願意給這個小女兒買奶粉，一個好端端的嬰兒瘦得幾乎脫了形。

接過藥膏，沈秀芹卻沒急著給自己塗上。她把睡在旁邊被窩裡的大丫拉起來，撩起大丫身上單薄的汗衫。

大丫瘦的肋骨都凸出來的身上，有一塊碗口大的淤青，像是被什麼人狠狠踢出來的。

顧瑤倒吸了一口涼氣。

“秀芹姐，你必須和孫福文離婚。”顧瑤言辭激烈地說，“你覺得你們這日子還過得下去？他不光打你，還打孩子，這樣的日子什麼時候能到個頭？”

沈秀芹搖搖頭，只是默默地哭著。

“你別覺得離婚丟臉或者怎麼樣，咱們什麼錯都沒有，憑什麼要在這裡受這種氣？”顧瑤嘆了口氣，放低語氣，試著和沈秀芹講講道理，“離了婚，他還得付給你孩子的贍養費，你又有手有腳能幹活，愁什麼？”

“我、我生不出兒子，讓他們孫家絕戶了，他生氣也是正常……”沈秀芹的聲音底氣有些不足。

“不是吧，我的好姐姐！”顧瑤既生氣孫福文不幹人事，又氣沈秀芹愚昧遲鈍，“你都被他打成這樣了，還想著生孩子？現在養這三個娃娃，都成現在這樣了，再生還養得起嗎？秀芹姐，你就算不想著自己，也要為孩子著想啊！”

二丫坐在旁邊一張小板凳上，她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看見平時一直溫溫柔柔的舅媽發這麼大脾氣，嚇得哭了起來。

顧瑤趕緊走過去把二丫抱起來，心裡咯噔一下。二丫瘦得嚇人，抱在懷裡輕飄飄的。

看見孩子嚇哭了，顧瑤的語氣和緩了些，但也還是很嚴厲。

“秀芹姐，這件事不能就這麼算了。”顧瑤斬釘截鐵地說，“我今天回去告訴爹、娘還有晟遠哥……不，不行。秀芹姐，你今天帶著孩子跟我去縣城，別在這裡待了！”

“那怎麼行？”沈秀芹趕緊使勁地搖頭，“我現在這樣，就不說丟人了，給爹孃看見了，不得把他們心疼死……”

“要是爹孃知道你現在這樣，還瞞著不告訴他們，那他們會更心疼的！”顧瑤堅定地說，“秀芹姐，別傻了，趕緊走吧。”

“我們娘仨，還有這麼小的娃娃……”沈秀芹的聲音愈發小下去，“能去哪呢？”

“秀芹姐，我託你收菜的錢，你都還留著嗎？提成什麼的加起來那應該也不少了，咱們去找短租房……”

沈秀芹只是低下頭，不斷地小聲說“過兩天再說，過兩天再說……”

兩個人僵持了半天，最後沈秀芹終於同意，過兩天讓沈晟遠來接她們娘四個去縣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