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
等待中的懲罰並沒有降臨到田莜的身上，相反的，她卻聽到了一聲痛苦的嘶吟。
這聲音好熟悉，熟悉到讓田莜瞬間明白髮生了什麼。
“楚龍！”
猛然的抬起頭，田莜歇斯底里的喊道。
在她的頭頂上方，靈使巨大的能量手指被一個如煙花一般綻放的靈體所阻攔，痛苦的抽搐使得其身上的煙火燃燒的更加劇烈，一個巨大的創口裡沉寂著失去靈體光澤的漆黑粒子，就如黑洞一般被火焰圍繞。
“大姐……”
楚龍扭頭對著田莜慘然一笑，眼中既有欣慰，又有不捨。
他欣慰的是自己還沒有因為意識的缺失而變得混沌，拖著這條殘軀終於在最後關頭為田莜擋下了懲罰，不捨的是自己還有好多事情沒有實現。
小菡應該會過上幸福的生活吧！聶強和劉宏光這兩個損友應該都平安無事吧！可惜自己不能親眼見證這一切了。
還有輝強，自己給他的懲罰太輕了，可惜也沒有再出手的機會了！
楚龍的靈體開始黯淡起來，和他創口處燃燒的粒子火焰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不……”
這一聲大姐把田莜的靈魂都叫得幾近崩潰，她瘋了一樣的衝了上去，死死的抱住楚龍的靈體，根本不在乎他身上燃燒的粒子火焰會不會傷到自己。
“你傻了嗎？”
“你瘋了嗎？”
“你不準給姐死，你是姐的藥，藥沒了，姐怎麼辦……”
抱著奄奄一息的楚龍，看著他黯淡下去的雙眼，田莜歇斯底里的質問著，但是問著問著，就變成了哀嚎。
雖然接觸時間不長，但是田莜卻是在不知不覺中將楚龍真正當成了弟弟，她怎能接受眼前發生的事。
“姐，其實……其實我這個人，就是死鴨子嘴硬……其實，我挺崇拜你的！”
面對田莜類似於哭喊的狀態，彌留之際的楚龍勉強的牽動嘴角，說出了這最後一段話，然後便徹底失去了意識。
“不……”
田莜仰天嘶嚎，一股深深的無力感彷彿要撕碎他的靈魂。
自己有什麼用？奉靈有什麼用？在面對這種生離死別的過程中，田莜無助的像一個被拋棄孩子。
我是誰啊？楚龍！大奉靈田莜的小弟，正兒八經的淡泊名利鬼……
我是誰啊？楚龍！舉世無雙、忠心耿耿鬼……
“和我有什麼關係？我又不是藥！”
“錯了！你就是姐的藥！要不我能找你當我小弟嗎？”
“早晚有一天，我這個藥就得被你禍害的沒有療效嘍！”
“沒事！即使沒有療效了，姐依然對你不離不棄！”
“放過我吧！”
“門和窗戶都沒有！”
……
和楚龍相識後的各種過往此時像潮水一樣的湧上田莜的思緒之中。
“懲罰結束，你的人替你承擔了你的罪責，你很幸運，好自為之。”
就在田莜抱著楚龍難過不已的時候，靈使冷漠的聲音再次響起。
組成巨大手指的能量消失了，顯然靈使是不打算再出手了。
這是意識共同體所擁有的理智邏輯，懲罰既然有人承受了，而且是犯錯那一方的人所承接的，那他便沒有必要再去多做懲罰，這樣才公平一些。
“還可以這樣？”
此時冥鬼穩定了下來，正好聽到靈使的話，頓時如遭雷擊，呆滯的自語道。
早知道可以這樣，那自己在靈使剛剛出現的時候和田莜矯情個什麼勁啊！直接揪起一個鬼小弟給自己擋刀不就行了？那樣怎麼會是現在的這種結果。
可惜冥鬼沒有先知的能力，這個世上也沒有後悔藥，他也只能打碎門牙咽在肚子裡。
“幸運？這樣的幸運我不要！”
聽了靈使的話，田莜猛地抬起了頭，她的鬼眸彷彿升起了火焰一般，變得火紅，其中夾雜著不甘和絕望，還有憤怒。
“你身為靈使，竟然將懲罰施與無辜，這和惡魔有什麼區別？錯本在我，你完全可以在他擋住我之後收回能量，然後再施加在我的身上，可你卻偏偏沒有這麼做，你算得哪門子靈使？”
田莜仿若瘋了，厲聲質問了起來。
並不是她此時徹底失去了理智，而是就在她剛剛要失去理智的一瞬間，突然一個大膽的想法出現在思維之中。
靈使的能力如此強大，那麼它能否控制住楚龍的傷勢，甚至治好呢？如果可以，自己要怎樣才能讓它出手相助呢？
想到這些，田莜豁出去了，她要想辦法刺激靈使，爭取讓它為自己的過失感到慚愧，繼而有出手救活楚龍的可能，哪怕自己因此激怒靈使而後得到再大懲罰她也不怕。
“找死啊！田莜這是在作死啊！難道這娘們兒徹底瘋了嗎？”
看到這一幕，冥鬼愣住了，不可思議的看著田莜。
這要是換做自己，冥鬼高興還來不及，怎麼可能會做出如此荒唐的行為！不就是一個鬼小弟嗎？死了就死了，大不了再搞一個來就是了，何必如此執拗呢？身為一個老牌奉靈，竟然做出如此不值之事，簡直是荒謬之極。
冥鬼的想法和田莜完全背道而馳，在他眼裡，只有自己是最重要的，至於其他的牽絆完全可以捨去。
冥鬼的幾個鬼小弟們此時看著眼前的情景，全都默然了。
他們雖然不是什麼好鬼，但是也不是沒有情感的，當看到田莜為了楚龍不顧一切的時候，他們徹底沉默了。
試問若是自己面臨了和楚龍一樣的境地，冥鬼會不惜一切的出手嗎？他會難過嗎？
顯然不會，冥鬼怎麼可能去為了他們這些隨意招攬來的傢伙拼命呢？
幾個鬼小弟想法相同，他們互相看了看，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失望之色，這樣的冥鬼真的值得追隨嗎？
不知不覺中，冥鬼帶著的這幾個鬼小弟已經對他心生芥蒂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