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了沈浩田的家,田莜拉著不情不願的楚龍再次出發,在幾經輾轉之後,他們來到一個遠離市區的荒廢廠房。

這是一個鋼結構的老廠房,當初建成的時候或許還很順眼,但是如今,它往日的色彩早已經在歲月的侵蝕下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破舊不堪。

從上到下由深至淺的風雨侵痕就像白色抹布上暈開的油漬一樣覆蓋了整個廠房,大量的藤本植物沿著已經腐爛出無數孔洞的灰黃色牆體蜿蜒而上,就猶如一道道猙獰的疤痕要將這個殘破的廠房分裂開來。

一陣疾風吹過,老廠房上的很多破爛鐵皮扇動起來,噼裡啪啦的敲擊聲伴著濃厚的黑夜,讓這裡顯得有些鬼氣森森。

“鬼窩子?”

看著這個破爛一樣的地方,楚龍表情極其認真的對著田莜問道。

“你的臉好了?”

看了一眼楚龍那欠揍的樣子,田莜淡淡一笑的說道。

“沒有,沒有!現在還熱辣辣的呢!”

一看到田莜那看似天真無邪的笑容楚龍就心裡發毛,這個鬼大姐可不是什麼乖乖鬼,於是急忙搖頭回道。

“哦,那你的恢復速度實在是太慢了,看來以後要多加磨鍊才行!”

田莜笑意更深了。

“大姐,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咱們不是來找信奉人來了嗎?可別耽誤了正事!”

楚龍被田莜笑得惡寒不已,急忙轉移話題。

這是要對自己英俊的鬼臉下狠手啊!再不轉移注意力,恐怕這變態的鬼大姐又要出手了,正所謂好鬼不吃眼前虧,何必和自己的臉過不去呢?

“哦,你也知道有正事啊!我還以為你會一直貧下去呢!真是讓人失望啊!”

田莜聽了楚龍的話,失望的搖了搖頭,帶頭走向了工廠裡面。這個鬼小弟竟然學聰明瞭,白白浪費了自己已經準備好的手段了。

本鬼是誰啊!楚龍!絕世聰明鬼楚龍!怎麼會在一根繩子上連續的絆倒呢?能一直欺負我的鬼恐怕還沒死呢!

跟上田莜的步伐,楚龍發揚了真正的阿Q精神,默默的自我安慰著。

工廠裡面並不像楚龍所想的那樣一無所有,恰恰相反,一進入這裡楚龍便看到了十幾個集裝箱改成的小房間錯落有致的排放在牆邊,在工廠中央的空地上擺放著各式各樣的儀器,十幾個男女正在這些儀器之間忙碌著。

“老楊,你把那個線圈再加纏三百圈!”

“小黃,那個銅棒上要車出十六道貫通的S形花紋,每一道的誤差不能大於千分之一毫米,明白嗎?”

“二潘,你的那兩根電極快點接上!”

“大鳳,去把容電液取來!”

……

在這些忙碌的人之中,有一個二十六七歲帶著眼鏡的短髮女子,她鼓搗著手裡的儀器,頭也不抬的對著所有人有條不紊的指揮著,顯然,她是這裡的頭。

人們在她的指揮下工作井然有序,他們好像是在攢弄一個大型的裝置。

“核武器的秘密研發基地?大姐,咱們做鬼的,搞到科學家頭上來了,人家未必會弔我們吧!”

看著這些人和裝置,楚龍對著田莜陰陽怪氣的說道。

他當然知道這不是搞核武器的地方,但是看到隨處可見的金屬碎末和原件,楚龍便想起了自己在狄丕那裡時所受到的待遇,這讓他十分不爽,再者,他也不相信這裡這些擁有高階知識的人們會相信鬼怪的存在,萬一田莜發瘋非要讓這些人成為自己的信奉人,恐怕到時候自己會白遭一回罪。

“核你個頭啊!”

聽到楚龍的話,田莜直接一個大白眼翻了過去。

“那邊的三個年齡大一點的男人,以那個叫老楊的為首,是盜墓的,三年前鬧得沸沸揚揚的N省古墓案就是他們的傑作。這邊的兩個女的,叫大鳳二鳳,是行竊的,去年的博物館極品元青花掉包案就是她倆乾的。後邊那三男一女的四個小年輕是那個叫小丁的組建起來的駭客團隊,當年這小子成功的黑入過某銀行資料庫,給自己父親的賬戶上加了一連串的零,還好那時候他未成年,而且及時更正了自己的錯誤,否者早就進去了!短髮女身邊的那兩個體格健碩的男人是這女人的助手,以前是特種兵來著,後來退役了,在社會上沒混好,差點要了飯,後來給人家當專業打手,重傷了別人,在跑路的過程被短髮女發現,在穩定的每日三餐和每月千元的零花錢的誘惑下,直接成了短髮女的助手兼保鏢。這裡唯一可以算得上科研人員的就是那個短髮女了,而且她離科學家這個頭銜還差的遠著呢!”

瞪完楚龍之後,田莜慢慢悠悠的將這裡人介紹了一遍。

“盜墓的,行竊的,黑過銀行的駭客,惹過大禍的特種兵,這就是一個惡人窩子啊!那個短髮女到底是什麼來頭,怎麼可能將這麼一群八竿子打不著的人物湊到一起的?這組合太他孃的怪異了吧!”

聽完田莜的介紹,楚龍懵逼了,不可思議的看著這些在一起忙碌配合的人,完全摸不清頭腦。

“這個短髮女名叫葉蓮,畢業於一個不知名的大學,但是憑藉著自己在機械和電子裝置上獨有的天賦,成功被國內某科研團隊聘用,那時候她信心十足,發誓自己要搞出讓全世界都歎為觀止的技術。可惜的是,在她開始努力實現自己想法的時候,撥給她的經費被扣下了,而且這一扣便再也沒有給過,她不知道這是為什麼,便找領導理論,可也沒有得到確切的答覆,最後還是一個比較正直的教授看不過去了,私底下告訴她,她的經費撥給了一個同樣在這裡工作的某領導親屬了,並且告誡她,不要再鬧下去了,這樣對她一點好處也沒有。就是這一次打擊,讓她心灰意冷,她明白自己這樣的人無論怎麼去爭,也不可能爭到本該屬於自己的資源了,與其如此,還不如自己單幹,於是她便離開了那個科研團隊。”

說到這裡,田莜停頓了一下,這樣的劇情雖然狗血,但是確實是在一直髮生,哪有那麼多的詩和遠方,最多的還是現實的苟且。

楚龍也沉默了,現實永遠是比理想殘酷的,光明雖廣,但也不可能照盡所有黑暗,世間事,確實沒有那麼多所謂的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