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暮掙扎了一番後,最終還是無奈一笑:“我明白了。”

楚懷舟看著他,臉上沒有露出任何的神色,一如往常高冷平靜。

彷彿一點也不為此事難過。

薛暮看到他這樣的反應,也努力讓自己看上去沒那麼難過。

他知道,楚懷舟肯定是怕他看著難過,所以才面無表情的。

“我……我去收拾東西。”說著,薛暮就要去收拾東西離開,可當他走到了櫃子旁,看著櫃子裡的衣裳,除了一套自己的衣裳外,其他都是鼎蒼派的衣裳,他也沒有必要帶走。

所以,他只拿了他自己的衣裳,去了屏風後換上。

然後又默默的將楚懷舟給他雕刻的那隻木頭靈狐藏在了袖子裡,這是他在這唯一最重要的東西了。

“告辭。”薛暮朝楚懷舟拱手作揖,甚至不敢再看他最後一眼,也不敢再多說什麼讓對方多保重的話。

他只怕他再多待一刻,他內心就多一份煎熬。

在他離開鼎蒼派,離開楚懷舟的那一刻,他只覺得一切真的是一場夢。

如今夢醒了,他該收心了。

離開了鼎蒼派之後,薛暮還糾結了好一會兒要不要去找薛朝。

他怕讓薛朝知道之後,薛朝又跑去鼎蒼派鬧。

可,他也不能像上次那樣打算一走了之,不管薛朝了。

當來到池玉錦的家中時,他看到正在認真鑽研學習的薛朝。

折騰了這麼久,他一事無成。

倒是薛朝,跟著池玉錦學到了煉丹之術。

“姐姐。”薛暮都沒想到自己能這麼冷靜,在見到薛朝之後,還能如此平靜地面對,一點也看不出,他才和心愛之人永遠分開。

薛朝愣了一下,然後看向薛暮:“暮暮,你怎麼又來了?這次可又是有什麼事兒要拜託我的?”

薛暮笑著搖了搖頭:“沒,這次真沒什麼事兒要麻煩姐姐。”

“那你這是?”薛朝哪裡知道薛暮已經離開了鼎蒼派,再也不回去了。

“我就是來跟姐姐說說,我想去萬樂國找蕭絮則,好久沒見他了,想去見見他,師尊已經同意了。”

“好好兒的,就因為好久沒見著這個蕭絮則,就要去見他?你家師尊居然還同意了?他不吃味兒嗎?”

“不會。他要是吃味兒了,就不會同意了。”

“也是。”

“那,姐姐,我就先走了。”

“你去多久回來?”

“不會太久,姐姐不用擔心。”

薛暮說完,就離開了。

薛朝望著他離去的背影,總覺得哪裡怪怪的。

然而,薛暮也不是真的要去蕭絮則那邊。

雖然他有想過去找蕭絮則。

但轉念一想,他總不能一有事就去麻煩蕭絮則,而且人家剛當上皇帝,每天日理萬機,肯定有好多好多事情要忙,他還是不要去打擾的好。

他現在只想出去散散心。

薛暮剛走出池宅大門,就見池玉錦匆匆趕回來了。

他本能地躲到一旁,不想讓池玉錦看到他。

但是他看到池玉錦那臉色不是很好。

難道是出什麼事兒了?

池玉錦和楚懷舟是好友。

所以薛暮一下就聯想到了楚懷舟身上,生怕是楚懷舟解蠱的事情又出了什麼差池。

於是他偷偷折返回去,躲在暗處偷聽。

薛朝見池玉錦回來,便問:“怎麼了這是,先前鼎蒼派派人來找你,說是抓到了你的仇人了,你一臉高興地出了門,怎的回來之後這個臉色?難不成你去了之後,仇人跑了?”

池玉錦搖搖頭:“我的仇人就是沈鸞,沈鸞就是給懷舟下蠱的人,我已經報了仇了,心裡固然是痛快的,可他沒有解蠱的辦法,也就是說,懷舟身上的蠱毒無解,在今後的某一天,終是要發作的。”

薛朝瞪大了眼睛:“這,這怎麼可能?不是,怎麼會這樣呢?剛剛我家暮暮還來找我,說要去找蕭絮則,在他那邊待上一段時間,若是仙尊有事,我家暮暮怎麼會有心情跑去找蕭絮則?難不成,仙尊沒讓暮暮知道這個結果?我就說嘛,我就說仙尊怎麼可能不吃味兒,還答應讓暮暮去找蕭絮則,估計就是想支開暮暮!不想讓暮暮知道這個殘忍的結果!”

暗處的薛暮比薛朝的反應還大。

他才知道,原來那些話都是楚懷舟編的。

為的就是讓他離開。

不然,他若是知道這個蠱毒沒辦法解了,他肯定不會離開楚懷舟。

沒想到,連沈鸞也沒有辦法解蠱。

那該怎麼辦?

現在就只有一個辦法可以試一試了……

薛朝輕嘖一聲,對池玉錦說道:“不行,我得去萬樂國找暮暮。”

池玉錦問道:“你找他做什麼,難道要告訴他,楚懷舟身上的蠱毒沒辦法解,讓他痛苦嗎?”

“這……”

“楚懷舟之所以沒告訴你弟弟真相,不就是不想讓他難過嗎?現在你弟弟說要去找什麼蕭絮則,那就讓他去吧。”

薛朝嘆了一聲:“我家暮暮怎麼就這麼可憐,好不容易碰上一個喜歡的人,結果卻是這樣子,暮暮若是知道真相,肯定要崩潰的。”

她思來想去一番後說道:“不行,我還是得去找暮暮,我不告訴他真相,我就暗中跟著他,看他是不是好好兒的,我怕萬一有什麼訊息走漏了傳到他耳朵裡,他意外得知了真相,我也好及時出現在他身邊安撫他。”

池玉錦感嘆道:“你真是個好姐姐。”

“沒辦法,誰讓我就這麼個傻弟弟。”

說完,薛朝就離開了。她想著薛暮離開也沒多久,雖然薛暮腳程快,但她努努力應該也能追得上。

只等著薛朝離開,薛暮就出現在了池玉錦的面前。

池玉錦不由得一愣:“這?”

薛暮撲通一聲跪在了池玉錦的面前:“求池先生幫我。”

“幫你?”池玉錦有些疑惑地看著他。

“是。”薛暮垂著腦袋,只能在心裡給薛朝賠不是了,他對不起對他這般好的姐姐。

因為他做不到眼睜睜地看著楚懷舟步入深淵。

這是最後的希望了。

哪怕結果還是枉然,他也要一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