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轉來到下午。

張普生似乎發現了一些奧妙,他將控息之法與天雷洗髓經依次運轉,利用洗髓經將那些靈巧細小穴位開啟的更大,再運轉控息之法,使得那些靈巧細小穴位也能感受控息之法。

只是這樣修煉對內力消耗極大,每來回運轉幾次,他都滿頭大汗。

齊溫坐在離張普生不遠的地方,雙手支著下巴,仔細地打量著盤膝於地眉頭緊鎖的張普生。

他好像和張啟真的不一樣耶。

齊溫情不自禁的想到,記憶中,張啟從來不會做出這般痛苦的表情,雖然她也沒見過幾次張啟練功,在他的印象裡,張啟就沒有敗過,所以齊溫覺得張啟不用練功是很正常的事。

一口內息吐出,張普生緩緩睜開眼睛,大口大口的喘氣。

齊溫望著有些狼狽的張普生,情不自禁靠近上去,拿出自己的手帕擦去他那滿臉汗珠。

張普生還沒有緩過神來,經過這一下午的修煉,他的內力早已枯竭,正緩緩恢復著,但張普生很喜歡這種感覺,每次能夠無所顧忌練功時他總喜歡將自己弄得精疲力盡,再細細體會內力體內恢復的感覺。

待他緩過神來,望著面前的少女,正認真為自己擦著臉頰。

待到齊溫將張普生臉上的汗擦乾淨,收回手時,張普生的臉也一下子紅了。

“謝謝你。”張普生有些結巴著說道。

望著面前有些羞澀的少年,齊溫溫柔的問道。

“你幹嘛這麼拼命呀?”

透過這段時間的相處,齊溫發現,每當張普生練功時他都必須竭盡全力,不浪費一分一秒,像是如果停歇一下就練不成武功一樣。

聽到齊溫這句問題,張普生想了想回道:“我修煉功法不足一年,雖然我可能是有些小天賦,那天犄奇蠱可能幫了我些忙,但以我現在的實力想要面對那些勢力還遠遠不夠。”

“我爹是因為我才進的閻羅殿,我要救他出去,而且,我還要去蠱子找我的母親。”

聽到張普生話語,齊溫一愣。

“你難道不知道……”

齊溫這句話是突然說出口的,也是突然住口的。

“知道什麼?”張普生問道。

齊溫望著眼前的少年那雙清澈無比的眼眸,看來,他還不知道自己的母親蟬羽已經死了。

這是張啟告訴她的。

“沒什麼。”齊溫淡淡道。

張普生收回目光,覺得齊溫莫名其妙。

“你師傅為何不早些教你武功?”

張普生愣住了,他也不知道為何,以自己的天賦,如果從小習武,恐怕如今也是有了能力與那些人對抗一二。

“我不知道。”好一會兒,張普生才吐出四個字。

“那…那你也不能如此練功啊,真的跟拼命一樣!”

張普生聽罷,微微一笑。

“因為我不想就這麼認命呀!”

“師傅護了我這麼多年,樹敵無數,總有一天他也會累的,到那時就該換作我來護著他了。”

“認命?”齊溫有些疑惑,他覺得,張普生三人整日在大陸上東奔西走,自由自在的,想學武功就學武功,想睡就睡,想吃就吃,倒是自己的張啟,可憐兮兮,沒有自由。

“嗯,我不想當蠱子,我就想當普通人。”張普生笑道。

齊溫更加不解了,在她看來,只要張啟是蠱子,能在二十五歲時開啟天犄奇蠱把大殿主司徒劫哄高興,他就能平平安安的,高坐閻羅殿殿主之位,想殺誰就殺誰。

至於這天下誰死死活齊溫一點也不在乎。

“我不懂你。”齊溫說道。

她的確不懂,她不懂張復為何非要愛上那蠱族的女子,更不懂張復蟬羽夫妻二人為何非要將蠱子帶出來。

“其實我也不懂,有時候我會想,我是蠱族蠱子,只要我乖乖回去作那蠱族蠱子,再好好表現說說好話,蠱族就能原諒我父親,讓我們一家人團聚。”

“可,師傅說,我不能出現在江湖視野裡,這是為了……天下。”

齊溫頭一次感覺到原來蠱子那麼牛的人也會有這麼多煩惱。

“為什麼要為了天下人呢,你自己過得好不就行了?”

聽罷,張普生輕輕一笑。

“有時候我也會想,但是如果說只為了自己而活,那我師父,就應該一早把我扔在亂葬崗裡。”

張普生想起了陳長安這些年為了自己身上冒出的大大小小傷疤,想起了半年前在天師府分別的場景,想起了陳長安為了自己隱姓埋名。

“好了,不說了。”張普生感覺內力已經恢復許許,旋即接著道:“我要再運轉幾次控息之法。”

張普生明白幕後之人的強大,那日遇險,那三人竟然能傷到陳長安,誰知道那幕後之人手裡還有多少這樣的殺手。

雖說張普生與小海聯手殺了一人,可前提在那人輕敵,外加陳長安將他的刀刃打殘的情況下才勉勉強強殺死他。

張普生知道那幕後之人留給他的時間不多了,他要變強,能幫上師傅的忙,他不想一直成為累贅。

張普生就這樣修煉控息之法了二十天,期間黃醇風會不時地出現點撥一下張普生,而張普生再次揮舞煙雨劍法時,發現出招相比以前更加穩固,每一招每一式所消耗的內息也相較以前更加細膩。

這段時間,齊溫一直陪在張普生身邊,她不止一次將這名少年與那年輕殿主對比,她發現張普生身上比張啟多出的最多的東西是人情味。

小海則是有些不滿齊溫與張普生的親密接觸,每次他看見齊溫與張普生親密接觸時,張普生那張羞澀的臉,都會心生排斥。

小海將張普生當做弟弟,他總會和張普生開玩笑道,你若是娶了那江南殊麗哥哥不會說什麼,你要是娶這齊溫,我舉雙手不同意。

每到這時,張普生都會說“去你的,別亂說,要娶也是你先娶”之類的話。

陳長安這段時間也沒有閒著,他已經把整個地宮讀熟,就連哪片區域有幾塊石頭,哪片岩頂有幾塊岩石都一清二楚。

不僅如此,他還拉攏了除了兩名舵主外一些在救世軍中有些權勢的成員。

張普生原本以為自己會平靜的度過修煉控息的日子,可平靜就在這一天被打斷了,整個地宮裡最大的秘密也浮出水面。

“呼。”

張普生緩緩吐出一口內息,收了功。

二十多天了吧,張普生已經將控息運轉的很好了,黃醇風說過,初練者都是先將內力聚集在丹田處,再加以內息掩藏,方能控息與經脈穴位。

等到熟練後,方可瞬間將內力回流聚集至丹田處。

張普生站起身來,他準備去找黃醇風,向他請教這一步。

“普生?”齊溫見張普生起身,開口詢問道。

“我要去找黃老前輩。”

“用我陪你去嘛?”

“不用,我只是去詢問一些關於運息之法的事。”

說罷,張普生向著地宮中心的舵主物院走去,雖然他也不知道黃醇風現在是不是在那裡。

說也奇怪,平日裡巡邏的救世軍今天全部被吳九洪派遣到地面上執行什麼重要的任務了。只有零星幾個救世軍把守在幾個出入口寸步不離。

吳九洪還邀請了陳長安,從不離開張普生半步的陳長安竟然也同意前去通達鏢局商討。

途經那座高大的石屋時,張普生頓了頓,一臉疑惑地望著這奇怪的建築,剛要移開目光離去。

身為蠱子有著遠超常人聽覺的他,聽到了一聲微弱的求救聲。

“救命……”

張普生皺了皺眉,緩緩靠經石屋,立在那道門前,躬身細細聽著。

“救……救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