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在嫣然的住所熬過一天,嫣然不敢去給陳長安傳信,他害怕在這主府內已經被師傅陳濟插滿了眼線。
畢竟張普生是蠱子事關重大,誰知道那些師兄弟是不是被師傅安排好的。
到了正午,三人愁眉苦臉。
“怎麼辦啊。”小海一手撐著腦袋皺眉道。
“誰知道我師傅他老人家想要幹什麼。”嫣然苦著臉。
張普生震了震身子站起身開口道。
“如今我也跑不了。昨日那一下內力橫掃威壓也不知府主有沒有探出些什麼,如今,若是沒探出東西了我不去見他這不是心裡有鬼,若是探出東西了我不去見他這不代表著要撕破臉麼。”
“而且我覺得不管怎樣,府主不會對我不利的。”張普生擠出一個笑容。
“唉,也只能這麼辦了。”嫣然無奈道。
三人艱難吃完這頓午飯,嫣然和小海便陪著張普生前去儀和殿。
推開殿門,依舊是這般昏暗,與昨日不同的是殿內只有那一個家老天師王康。
“見過師兄。”嫣然對王康抱拳行禮道。
王康微笑著還禮。旋即看向張普生。
“去吧,府主等著你呢。”
張普生重重呼吸一下,抬腳走向那屋子。
看著張普生的背影嫣然向王康小聲問道:“師兄,師傅他這要是做什麼啊?”
王康搖搖頭答:“我也不知道,反正師傅他好像挺喜歡這小子的。”
今日的太陽沒有昨天毒辣,張普生推簾進去,看到了椅上品茶的陳濟。
“晚輩張普生見過府主。”張普生做禮道。
陳濟點了點頭道:“坐吧。”
張普生才坐下,只見陳濟從一旁的楠木盒中捻些茶葉出來放到一隻空杯中,又拿起旁邊的水壺將一杯冷水倒了進去。
陳濟左手拿起水杯,運轉內力。只見那隻水杯四周氣息浮動,不一會兒一絲絲蒸氣自茶水中冒出。
陳濟將茶遞給一臉驚歎的張普生。
“嚐嚐,後山種的,雷葉。”陳濟那慈祥的臉上浮出一抹笑意。
“謝府主。”張普生雙手接過。
張普生盯著茶水心想,這老天師在這冬日用內力煮茶,可見他功力深厚控制內力也十分精湛,這不擺明了和我說讓我不要耍滑頭麼。
張普生淺敏一口,不懂裝懂道:“好茶好茶。”
陳濟又笑了。
“今年多大了?”
“上月才過十六。”
“哦……”
陳濟又說道:“昨日老夫測了一下你兄弟倆的武藝,你這是才習武不久嗎?許多靈巧穴脈都快封閉了。”
“府主好眼力,晚輩確實才剛習武藝。”
張普生在心中長嘆口氣,原來昨天他是在探我筋脈,不過今日要我前來不單單是寒暄這些吧。
“晚輩有一問。”張普生開口。
陳濟一擺袖手示意他開口。
“早聞五雷山天師府府主陳濟功力蓋世無雙,不知今日為何要見我一個小小的晚輩。”
“哦?哈哈哈哈。”陳濟輕笑道:“你既是嫣然的故人之子,那便是天師府的客了,老夫自然要招待。”
張普生知道,眼前這個老天師知道自己在套話胡扯,索性自己也胡扯,哪有堂堂天師府主招待一屆小輩之事。
陳濟手拂花白鬍須,微笑著看向張普生。
張普生不知所措的坐在那,將雙手握得緊緊的。
“康兒,嫣然都進來吧!”陳濟向門外喊道。
“見過師傅。”嫣然和王康走近後向陳濟行了一禮。
隨後,嫣然和小海便看著椅子上一臉尷尬的張普生。
“師傅,今日您見普生何事啊?”嫣然小心翼翼問道。
“此子習武過晚,身上一些靈巧穴脈將要封閉,對日後修煉有些影響。”說罷,陳濟轉頭對王康道:“康兒,將太須十八針拿來,我為此子開脈。”
“是,師傅。”王康答後向屋外走去。
“嫣然,待會你伴為師行針。”陳濟微笑著看向呆住的嫣然。
“是,師傅。”嫣然回道。
有些納悶的嫣然心想,這絕不是我的面子大,又是召見又是開竅,師傅好像真的挺喜歡普生的。
“普生,快快謝過府主。”嫣然向著一臉懵逼的張普生說道。
“謝,謝過府主!”反應過來的張普生行禮謝道。
“哈哈哈哈!”回應他的,是陳濟蒼老的爽朗笑聲。
差不多半炷香後,王康帶著只精美的銀盒進屋。
“師傅,太須十八針。”王康將銀盒奉上開口道。
一行人行至嫣然住處。
張普生與陳濟先後坐於床笫之上,其他人圍在床前。
“普生,將上衣褪去。”陳濟淡淡道。
張普生看向一旁的嫣然,待後者點頭示意後,張普生將衣物解開。
嫣然微微皺眉想到,難道師傅已經懷疑普生就是蠱子了嗎?說是開竅穴位其實是想看歷代蠱子脊背上的天犄奇蠱圖騰嗎?
待張普生褪去衣物,整個上身赤裸在外面,而脊背上的圖騰早已被陳長安用天地靈藥隱去。
“喲,武功尚未練成這身板倒還可以。”陳濟看著張普生的肌肉輪廓道。
嫣然將一本入微巧穴寶典攤放固定在陳濟一旁,又將銀盒展開亮出銀針雙手捧於陳濟身側。
嫣然心想,不管師傅是否發現異常,反正我就在身邊,先看了再說。
“康兒,去備一大桶水來,再將藥庫裡的寒鹿龍角、苦途草、彌鬚根、古荊棘、鳥守、竹心城拿來。”
聽到此話王康先是一愣,旋即看了一眼張普生微微皺眉卻還是照做了。
“是,師傅。”王康應後便轉身一臉疑惑的走去。
他不禁心想,這小子到底什麼來頭,惹得師傅如此喜歡,這些可都是我天師府藥庫裡多年來珍藏的至寶啊。
嫣然也懵住了,這些都是世上的天靈地寶,先不論這,在她的印象中,價值連城的寒鹿龍角和竹心城在整個藥庫各自只有一枚啊。
陳濟左手拿起一寸長的太須針,右手運轉功力,剎那間周身氣息浮動,那銀針更是冒出一絲絲真氣。
陳濟掃了一眼寶典後一針刺在張普生脖下脊椎處,後者先是一顫,隨後頭頂便升出熱氣來。
陳濟點了點頭,滿意的笑了笑。
嫣然看在眼裡,以前她見過師傅行針,在江湖上也見過不少名醫行針,方才張普生表現出來的現象是好跡象,師傅真的只是在行針。
不一會兒,十八枚三寸銀針全紮在張普生背上,他如同蒸爐般散發出大量熱氣。
“普生,運功試試。”陳濟淡淡道。
張普生雙手張而攏合,內力自氣海丹田沿經脈流轉。
頓時,張普生汗如雨下,但他覺得內力運轉的極為通暢,先前難以走通的細小穴位與暗脈現在氣通無比。
一炷香過後,張普生覺得自己對內力的把控精湛學度也強了許多,全身通暢無比。
王康也來了,將一大桶水和那些藥材都帶來了。
“一個時辰後,先前你身上的死脈會解開,那些微小的巧穴和方才針行的穴道會溢位血水。”陳濟有些憔悴,邊說邊將太須銀針從張普生身上拔下放入銀盒。
“你再泡到這些藥材煮開的藥水裡,方可增經助骨修養氣血。”
說罷,陳濟有些吃力的站起身,嫣然和王康連忙上前一左一右的攙扶著。
“唉,不過是運轉內力一刻鐘而已,都這般吃力了,看來我真的老了……”陳濟喃喃自語道。
嫣然看著面前蒼老的面孔不免有些心疼:“普生,快來拜謝府主!”
張普生自知受了天大的益處,在自己的記憶中,陳濟是除了師傅、小海、嫣然外第四個對自己這般好的人。
他當即就要跪謝。
“等等。”陳濟開了口:“現在還不是時候。”
就在眾人疑惑時,陳濟帶著攙扶著自己的王康就要離去。
“再過幾天,十一月二十二日便是接引天雷洗身的時日了,你們兩個小鬼好好準備,莫讓老夫失望喲。”
“定不會讓府主失望!”二人抱拳作禮異口同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