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裡是一條盤旋向下的樓梯,樓梯不寬,僅能容一人透過。

走進來的一瞬間,百里嶽明顯感覺溫度下降了很多,陰森森地令人毛骨悚然。空氣沉悶渾濁,彷彿比外邊的空氣要重三分,壓在身上十分不舒服。

花研的臉色也變得十分難看。

“怎麼樣?”百里嶽問道。

花研抽著瓊鼻用力吸了一口氣,旋即說道:“沒錯,邪氣就是從這裡傳出來的,雖然還是很淡,但至少比外邊在柱子上濃多了!”

百里嶽不再多言,沿著盤旋的樓梯一路向下,很快便來到一個十丈見方的密室當中。

密室的中心有一座用黑色石頭壘起來的祭壇

祭壇不大,卻雕刻著密密麻麻的咒文,裡裡外外都透著一種陰森詭異的氣氛。

百里嶽下意識的想要走近看看,卻被花研一把抓住。

她的臉色十分凝重,沉聲道:“別過去,這是專門用於完整剝離凡人靈魂的離魂臺!主人你即便有修為在身,靠得太近也會受到影響!”

百里嶽急忙後退了一步:“這小小的祭壇這麼厲害?”

花研十分嚴肅的搖搖頭:“不但厲害,還十分陰損!這是上古鬼道修士留下來的東西,十分難纏!”

百里嶽正想再說些什麼,餘光卻瞥見了牆壁上有什麼東西。

他轉過火摺子一看,登時一陣頭皮發麻,差點兒叫出了聲。

只見密室的牆壁上鑲著無數鐐銬鐵鏈,刑具上還掛著人的屍體。

這些人面板乾癟,肌肉萎縮,像是全身的氣血被抽乾的乾屍一般。

花研蒼白著臉,曲指打出一枚金色的火球。

火焰熊熊燃燒,光芒瞬間照亮了整個密室。

只見密室的牆壁上密密麻麻掛滿了乾屍,至少有上百具之多!

她恍然大悟的說道:“難怪當日那邪修老道能佈下‘鬼煞絕生陣’!原來是這祥雲客棧地下早已佈置了一個‘百鬼灼’祭壇!”

“什麼百鬼灼?”

“百鬼燎就是用幽冥業火灼燒凡人靈魂的意思,幽冥業火不是凡火,它能直接灼燒靈魂,是一種慘無人道的刑罰!但凡有百鬼燎所在之地,必是百鬼號哭,怨氣聚集。以此地煉製陰邪法器或修煉邪法,便能事半功倍!”

說著,花研看了一眼牆壁上的乾屍,只見他們個個面目猙獰,明顯死前遭到過非人的折磨。不由得冷哼一聲:“不過這種邪法祭壇極損陰德,死後必下十八層地獄,永世不得超生!”

“難道這裡也是那個唐離佈置出來的!”百里嶽憤憤地握緊了拳頭。

花研搖搖頭:“我也不知道,但可以肯定的是,這個祭壇一定與妖族有關!相傳數百年前仙妖大戰,仙族在一位震古爍今的大能者帶領下,一舉擊敗了妖族和鬼修,他們最後一起逃亡了南方的無盡之海!”

百里嶽聽完後,臉上露出怒意,抬手對準離魂壇便是一掌。

嗔怒之力催動之下,這一掌大有開山裂石之威,轟隆一聲便將祭壇拍了個粉碎。

花研揮手撥開灰塵:“佈置這個祭壇的工序十分繁瑣,按理說不該隨意廢棄才對,可這裡明顯已經半個多月沒人來了,這是怎麼回事?”

百里嶽搖搖頭:“先不管這些,四處找找還有沒有線索!”

“好!”

兩人沿著牆壁一路尋找,不多時便在樓梯的正對面看到一條窄小的通道。

這條通道被好幾具乾屍擋住,若非花研眼力驚人,還真不容易發現。

兩人順著通道一路前行,走了不到十丈遠,就被一扇石門擋住。

花研上前拉開石門,門外竟是一間破舊的房舍。

房中凌亂不堪,桌椅東倒西歪,基本都壞了。

上邊滿是厚厚的灰塵,顯然是很多年都沒人來過。

百里嶽一言不發,快步走出了破屋,竟然來到了昨夜救小蘭的那條老巷當中!

百里嶽恍然大悟,不禁沉聲罵道:“難怪這條街上多出失魂症,難怪要將祥雲客棧設為禁地,一旦有人靠近便要將人抓走,房屋充公,原來是為了掩人耳目,封鎖百鬼燎祭壇的訊息!”

花研嗅覺敏銳,祭壇裡惡臭撲鼻,此刻總算是好好的呼吸了幾口新鮮空氣。

她道:“主人,此地處處充滿了詭異,我們還是先離開吧!等回去以後,再決定接下來的計劃!”

百里嶽點點頭,兩人一起朝向外的方向走去。

可剛拐過一道彎,詭異的事情就發生了。

前方不遠處的黑暗裡傳來一陣哭聲,聽聲音似乎是個小孩。夜色深沉,老巷幽靜,這陣哭聲驀然傳來,著實把百里嶽嚇了一跳。

他雖有一身本領,可畢竟接觸這光怪陸離的世界還不久。作為一個二十來歲的小夥子,鬼怪這些東西還是有些太過詭異了。

花研倒是半點不怕,反倒是有些憐憫的看著百里嶽:“主人,前面好像有小孩在哭,好可憐啊!”

百里嶽皺起眉頭,強壓住心中的恐懼道:“過去看看!”

雖說害怕,但百里嶽更擔心前邊的孩子會不會是和小蘭姐弟倆一樣,被失魂所害的孩子!

兩人加快腳步向前奔跑,不多時便看到了孩子的身影。

這是一個七八歲大的小孩,孤零零一個人蹲在巷子口,背對著百里嶽兩人哭得正傷心。

花研率先走了上去,柔聲道:“小弟弟你為什麼哭啊,你爹媽呢?”

小孩沒有回頭,用哭腔說道:“我爹媽不要我了!”

花研大驚:“為什麼,這世上怎麼會有不要孩子的爹媽?”

小孩的哭聲更加悽慘了:“因為我惹爹媽不高興了,他們就把我趕了出來。”

花研蹲下身子,將手放在小孩的肩膀上:“你做了什麼,惹爹媽生這麼大的氣?”

“我……我……我去了不該去的地方,惹了不該惹的人!”

小孩一邊說著,一邊扭過頭來。

花研驚呼一聲,只見面前的小孩臉色慘白如蠟,雙目中沒有眼睛,只剩下兩個黑色的洞。就連聲音也變得淒厲起來,沒有半點方才哭泣地意思。

他一把抓住花研的手臂,猙獰的吼叫道:“進入密道的人,都要死!”

說著張開滿是獠牙的嘴巴一口咬向花研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