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蟬寺被深夜蓋著,一輪彎月,掛在中天。布穀鳥在楓樹林子裡 來回叫著。林間山風還在不停敲打著窗紙,發出沙沙聲。

燭光被紙窗透進來的山風吹得搖擺不定,無憂託著臉坐在桌前,雙目看著跳舞地燭影出神。

自打靜心用完飯後便回了他的房間,寺院內其他僧人也都就寢,雖是一切都安靜,但她總覺著心裡頭壓著一塊石頭,惴惴不安。

總感覺,這金蟬寺一定會發生什麼事情。

突然,山風將窗戶吹開,想是窗戶沒有關緊,起身去關,怎料一柄飛刀自她臉側刺去,扎入後方的房樑柱上,入木三分。

無憂摸著臉上一陣刺痛,窗外一閃而過一個黑影,她即刻吹滅蠟燭,軟劍自腰間抽出,俯身藏在門後。

屋外風聲呼嘯,吹得參天柏樹來回搖擺,那個黑影再次閃過。

一瞬,數只飛刀衝著她來,千鈞一髮之際,她快速俯身閃過,偏頭看過去,七八隻寒刀根根扎入門牆之上。

這是要把她往死裡搞?這是多大仇怨。

無憂拿著軟劍,對著黑影方向喊道:“閣下如此做,是我得罪閣下了?”

“可否報上名來,我也好死得明白些。”

黑影在窗前一閃而過,並未作答。

黑影身手不俗,倘若她現在出去,沒了房子的掩護怕是要被紮成刺蝟。

風聲大作,屋外傳來奇怪聲響,原本無憂本不想出去,但外頭的怪聲大得讓人心慌,隱約間還聽到外頭有小雨喊聲。

無憂弓著身子從門內走出,入眼,便瞧見那參天柏樹竟被傾倒在地上,樹身赫然殘著五道爪痕。

金蟬寺究竟來了什麼東西。

寺內另一頭,小雨的哭喊聲越發大起來。

那道黑影再次閃過眼前,正衝著小雨的方向。

糟了,黑影的目標不會是……

無憂向黑影丟擲銀針,怎料那銀針速度竟是比黑影慢了不知多少,飛出去的銀針竟是掉在地上。

“救命啊,師兄,靜心師兄,小雨不想死,小雨不想死啊,靜心師兄快來救小雨啊!”

風聲夾著小雨的叫喊,空中突然現出閃電,一剎那雷光乍現,把金蟬寺籠罩。

無憂緊隨黑影,追到一處拐角處,轉眼間黑影便消失在小雨屋門前,消失得無影無蹤。

“小雨,小雨,你在哪裡,小哥哥來救你了,小雨!”無憂急忙推開門去,卻見那杜官時雨站在小雨身側。

“小雨,你沒事兒吧,小雨,”無憂搖著小雨腦袋,卻發現小雨只是昏睡過去無甚大礙。

“杜官時雨?你怎麼在這兒,”無憂警惕地將小雨抱在懷裡,劍尖即刻指向面前少女。

“喲,你這女娃娃膽子可真大,竟是將劍對準本尊,本尊還真的是怕的不得了,要不是我的小心心不讓本尊動你,本尊豈容你放肆。”少女輕扶身側椅背,緩緩道。

無憂依舊不放心,先前她被杜官時雨弄得頭昏腦漲,這次可萬不可再著了她的道。

“女娃娃,你就這麼對本尊有戒心嗎?”

“本尊前些日子已經被小心心教訓了,今日才剛過來,就是為了見到小心心,卻不想小心心不給本尊開門,所以就在這金蟬寺閒逛,聽到這邊的小和尚叫,就趕過來,順手救了他。”

“所以,女娃娃,本尊現在並不想殺你,也沒有理由要殺小和尚,”杜官時雨笑著,輕坐在椅子上,優雅捋起肩邊黑髮。

“那最好,”無憂捏緊軟劍,將懷裡的小雨放回床榻。

“靜心現在何處,我需告訴他外面來了不該來的傢伙。”

“不需要你告訴,這麼大動靜,很有可能他早早就知道那黑影究竟是個什麼東西了,”杜官時雨看著無憂直勾勾地瞧著她胸口,“你這也無甚東西,怎得他就對你感興趣。”

無憂:“靜心大師與我之間不過是朋友,我來這兒也不過是為一件事。”

“何事?”杜官時雨好奇問道。

“與你無關,”無憂說著,抬手便撫著小雨手腕,再三確認無甚大礙後,起身便道:“小雨無恙,那我也該走了。”

“那黑影想畢還未離去,而且這風還越來越大,金蟬寺今晚恐不得安寧,”無憂推門而去,奔向暗處。

半掩著的門,被風吹開,杜官時雨起身關門,“好歹把門關緊,女娃娃冒冒失失的,”她起身掩上門,嘴角勾起,“好戲,要開場了,女娃娃,不要怪本尊無情,誰讓你礙了本尊的眼呢。”

杜官時雨輕笑一聲,素手輕戳小雨的臉,笑呵呵地坐回椅子上,“靜心,你的計劃,可不是本尊打破的喲。”

“本尊現在不僅要得到你的心還要得到你的人。”

風驟停,一切安靜地不像話。

金蟬寺裡的僧人都死了嗎,怎得這麼大動靜竟是未曾出來一人檢視。

無憂一路衝著靜心門前走去,卻見那死去方丈的門口站著法商,他定定地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像極了一個假人。

“法商師父,為何要在方丈房門前站著?”

法商並無回答,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

無憂見法商不回,試探地向前一步。

怎料,這一步剛落,那僵硬在原地的法商突然發瘋大叫,“殺了你!都是你的錯!殺了你,都是你的錯!殺了你!”

寂靜就此被打破,法商睜著空洞血目,嚎啕著舉著雙手,衝著無憂而來。

糟了,這模樣怕是跟那蛇皮人有大幹系,倘若她再用那招,被青龍下的毒一旦被激發,她定活不了半年。

為今之計,只能試著用銀針,擋住這法商的武功路數。

無憂靈活閃過法商猛攻,拿著銀針在他額間,頭頂,胸口各一針,如此下來法商的速度有所減慢,但也追得她無處可藏。

後頭的法商使不完的牛勁,追著她屁股在金蟬寺前院足足跑了小半個時辰。

無憂被逼無奈,對著法商道:“既然你要我死,那我怕現在就必須讓你死了。”

活半年就活半年吧,反正都比現在被這傢伙一巴掌拍死的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