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尊這麼多年來還是第一次聽見有人會叫對這毒名字的人。”

尖利的聲音自四面八方傳來,無憂的耳膜都快被震得破開。

“你是哪位?”無憂捂耳問道。

“哈哈哈,小丫頭,你問本尊是哪位?你這小命要不保了呀!”

話落,一位身著紫衣的少女亭亭玉立地站在無憂眼前,她故意掐著嗓子喊道:“小丫頭片子見到本尊真面容,你為何不跪下來?”

“小丫頭?小妹妹你說的是誰?”無憂好笑回道,看這少女年齡只是十五六歲的年紀,怎得說話總是“本尊,本尊的”。

那紫衣少女並未理睬無憂的回話,反倒是撅著小嘴,一步又一步地靠近那靜心。

“喂,小心心,這麼多年,本尊可算是找著你了,你為什麼總是不理本尊啊,小心心~”。

“什麼?!”無憂驚嚇之餘,目光直直地盯在那雷打不動地靜心身上,屬實沒想到,這大師竟未了卻一樁紅塵姻緣。

那正揪著靜心僧袍撒嬌地紫衣少女,瞥見無憂的驚訝模樣,忽得笑起來,“怎麼?你是覺得本尊配不上這和尚?”

一雙攝入明眸直勾勾地盯著無憂不放,越發看下去,身體就越發覺得酥軟,意識逐漸模糊。

“夠了,杜官時雨!把她給我弄回來!”

靜心一怒,僧袍霎時間撕裂,而那杜官時雨被這下震得花容失色,只留下一方破布在她手中。

“小心心,你怎麼這樣對本尊,本尊整日想你想得寢食難安,你為何要為了才見面的小丫頭片子動怒呢?”

“你剛剛差點兒把這丫頭的魂兒給拔出來,你是讓她死嗎?”無憂剛恢復意識,恍惚間便瞅見怒目的靜心。

“哈哈哈哈,本尊就是這樣,凡是想要接觸到你的女子必須殺掉,通通殺掉,怎麼?就憑你這點功力你還想救她?省省力氣吧,宋宣皓,你,也早晚是本尊的砧上肉,”杜官時雨大笑起來,手裡的那方破布被她揣進了懷裡。

“現在,本尊倒是想看看,你這和尚究竟怎麼護住她!”

靜心聞言,眉頭緊蹙,“時雨,貧僧望你好自為之!”

“好自為之?本尊苦練陰功多年,對付你的易陽功輕而易舉。”

“時雨你我恩怨與那她無關,若要再動她分毫休怪貧僧將你功法盡毀!”靜心合上雙掌,幾息間便來到無憂面前,“無憂施主,得罪了!因著要救人,貧僧就先將你抱在懷裡。”

靜心未等無憂回覆直接將無憂打橫抱起,因著前頭她被杜官時雨擺了一道,頭腦發漲,視野模糊不清。

她在靜心懷裡輕抱拳,幾下過後便昏過去,臨了,吐出幾個字來,“多謝,大師,載無憂一程。”

“不謝,貧僧定會將無憂施主送至金蟬寺,”靜心說道,丟下杜官時雨,飛身離開。

見此形情杜官時雨紅顏嗔怒,緊緊追著靜心,“好啊,你個負心傢伙,竟然如此,看本尊怎麼把你扒皮抽筋,丟進滾油裡炸!”

靜心不再言語,腳下步子的速度愈發快起來,將跟在後面的杜官時雨甩得遠遠的,到最後只剩下杜官時雨飛來的陰掌。

無憂在靜心懷裡,並未感到難受,只是偶然間便聞到淡淡檀香,這味道倒是跟宋鈺身上大差不差。

沒想到,一個布衣和尚身上竟跟九皇子身上味道一樣,金蟬寺這廟,看樣子年年都能收到許多香火錢。

無憂如此想著,恍惚間腳已經著陸在地面上,她勉強睜開眼來,強撐著意識便看見一座安靜的寺廟,敞開的寺院大門,風吹二而過,滿地落葉飛舞。

“到了,無憂施主,感覺可好些了?”靜心看著無憂身子有些站不穩,擔憂問道。

“無礙,調息一下就可以,靜心大師,還是救病治人要緊,在下可以。”

見無憂堅持,靜心也不好一再堅持讓她休息,便帶著她入了金蟬寺。

這寺廟極大卻未曾見到一人灑掃,只在院內瞅見一棵參天松柏,甚是巍峨。

巍峨松柏下,卻有位灑掃小僧,一下沒一下地掃著這偌大庭院。

靜心察看了一下四周情況,並無一人,他轉頭便喊住那灑掃小僧,“小雨,師父呢?方丈呢?師兄他們呢?”

聽到熟悉聲音,灑掃小僧,手裡的笤帚一頓,他眼角噙著淚,一句話也沒說,轉頭便撲向靜心懷裡,大哭道:“靜心哥哥你可算是來了,小雨等你等了好幾天,師父他老人家昨日就去了,師兄現在正在給師父他老人家清洗尊容,還有方丈,他這幾日也不知是怎麼了,整日把自己關在房裡也出來,靜心哥哥你不在的這幾日寺廟裡都很少有人來了,廟裡好冷清啊!”

“師父,他,師父他,去了,去了,啊啊啊,”小雨眼淚將靜心的僧袍哭溼了一片,小小的身子哭得渾身顫抖。

“不哭,不哭小雨,哥哥給你帶了糖塊,要嚐嚐嗎?”靜心緩緩蹲下身子,將一顆泛著陽光的糖塊遞到小雨手邊,“不哭,靜心哥哥在,小雨吃糖,吃了糖,我們就不哭了好不好,相信哥哥,哥哥一定會將師父救活的,寺廟也會重現生氣的,”靜心笑著將小雨攬在懷裡,“好了,哥哥現在要走了,不要哭了。”

小雨吸吸鼻子,對著靜心哥哥一笑,“好,好,小雨不哭,哥哥去忙吧。”

“好,”靜心緩慢站起來,一步步走到他師父的房間裡。

無憂緊隨其後,人是昨天出事的,再到今日,已是回天乏術,無法再救。

跟在靜心身後,無憂可以清楚地感受到,靜心的情緒,是一種難以言說的悲痛,但這悲痛無憂知道是什麼滋味,無疑是至親去世,無力迴天,心如刀絞,痛到無法呼吸。

靜心一到師父旁邊,就重重地跪在地上,他無言地看著師父。

正在擦洗師父身體的大師兄道明見靜心如此,“師弟,你不必內疚,師父臨死前說了,他不怨你,他只不過是被那賊人的一掌打到了命脈,你能找到醫治師父的人已經盡孝了,你也不必再悲痛。”

“往後這金蟬寺還得咱們師兄倆來打理,”道明嘆著氣,將躺在棺材裡的師父,來來回回的擦拭著。

靜心依舊無言,他苦尋靈藥還有大夫,卻到頭來是一場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