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村長開啟大門的那一刻。

原本躺著的劉多生和楊思藝都翻身坐了起來。

三個人彼此對了下眼神,躡手躡腳地下床挪到窗戶前。

透過房間的窗戶,他們看見村長耷拉著腦袋、身形僵硬,腳步遲緩。

一步一步地朝院子門外走去。

就像失去了靈魂的木偶。

說不出的詭異。

而就在村長開啟院子門栓,即將踏出去的那一刻。

村長仍背對著他們,腦袋卻猛地一下180度旋轉。

抬起頭死死地盯著易南知他們的窗戶。

三個人在村長扭頭的時候就快速蹲了下去隱藏身形,大氣也不敢出。

最終村長還是收回了目光,關上了院門走了出去。

站在二層樓的高度看去,不僅是村長,還有左鄰右舍的村民。

他們都保持著一樣僵硬的身體。

呆滯的眼神,扭曲著奇怪的步伐走出了家門。

看他們的方向,應該是要去坡上的那座山神廟。

易南知三人商量了一下,決定跟上前去看看情況。

雖然村長之前警告過他們不許靠近山神廟。

然而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這個村子裡既然沒有異姓人。

那麼這些被警告的危險地方說不定會有線索。

易南知他們在出門前敲了敲那對小情侶的門。

聽說了他們的想法後,林雪金直接搖頭縮在男朋友懷裡,死活不敢去冒險。

付學文也不可能拋下自己女朋友一個人留在這兒。

無奈只能對三人抱歉地搖了搖頭。

大家則都表示自己理解,摸著黑就下了樓。

三人屏住呼吸蹲在院子牆角。

等到附近的村民都走遠的時候,才輕輕推開院門。

楊思藝緊張地拉住了易南知的衣角。

月色朦朧,不知從何時起,外面起了一層薄薄的迷霧。

目光所及之處十分有限。

三人輕手輕腳走在石板路上。

和前方一搖一擺的殭屍大部隊保持了一大段距離。

穿過小道,爬上寸草不生的土坡。

他們終於來到了山神廟前。

之前隔著遠沒看清,走近了看才發現這裡紅牆黑瓦,規模十分大。

神廟前面立了兩根硃紅色的大圓柱。

一口巨大的吊鐘懸掛在大門前面。

想來之前聽到的鐘聲就是面前這口吊鐘發出的。

村民們此時都陸陸續續走進了神廟裡。

易南知等人悄悄地繞到了山神廟的側面。

透過牆上的窗戶縫隙偷偷觀察著。

山神廟內擺放著數不清的紅蠟燭,噼裡啪啦燃燒著。

屋子內左側的牆壁上懸掛著一隻流淌著血的公雞,看著是剛殺死不久。

公雞的下方擺放了整整齊齊的靈位牌。

大約有百來個,看不清上面的名字。大約是李家村的先祖之類。

而此時村長和村民們正背對著大門。

跪伏在地,雙手合十,嘴巴里唸唸有詞。

呆滯的臉上具是痴狂敬畏的神態。

易南知快速掃了一眼,看到了人群中熟悉的李婆婆和李大頭及李橄欖。

而站他們面前的山神,卻被一塊巨大厚重的黑布嚴嚴實實遮蓋住了。

難怪李婆婆和他們說大家都沒見過山神的真面目。

在視窗趴了許久,直至天邊泛起了白。

村子裡傳來了隱約的公雞打鳴。

念念叨叨到現在的村民們才逐漸停止動作。

拉扯著生硬的軀體就想要站起來。

易南知等人快速地彎腰後退,下坡跑回村長家。

三人氣喘吁吁,來不及和等待著的那對小情侶分享情報。

連忙回房睡到床上。

大約過了二十分鐘,院子裡傳來了開門的聲音。

放輕的腳步慢慢走在院子裡的水泥地上。

然後是開屋子大門的聲音。

腳步聲很快來到樓梯上。

木質樓梯被踩得發出“嘎吱嘎吱”聲響。

村長沒有先回自己屋。

他慢慢挪動著腳步路過了小情侶的房間。

然後,停在了易南知他們屋門口。

半響之後,門把手被輕輕擰動。

房門“吱呀——”一聲開啟了。

早已緩過來的三人呼吸平緩。

劉多生甚至還打起了鼾。

村長站在門口看了許久,沒發現什麼異常。

終於關上了門,拖著腿回到了自己的屋子。

三人:長吁一口氣。

今夜的一切都讓人有些疲憊,不一會大家都睡了過去。

——————

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天光大亮。

簡單收拾後下樓。

村長已經備好了白粥鹹菜在桌上,人卻不在家裡。

幾人無精打采喝完粥。

桌上劉多生把昨夜看到的資訊分享給了那對小情侶。

直聽得林雪金面露恐慌。

飯後他們打算繼續去村子裡找線索。

易南知秉承著哪裡有危險哪裡資訊多的精神,提議先去村子外圍的平房看看。

劉多生和楊思藝經歷了昨夜,自然是二話不說同意了這個想法。

林雪金在剛剛聽了劉多生的講述後,嚇得直說不敢去。

拉著男友付學文繼續去村裡找找有沒有村民可以提供線索。

大家兵分兩路。

易南知三人來到了村子的最外圍。

最外圍的房屋是數量最大的。

繞成了一個巨大的圈包圍了整個李家村。

這裡都是些不帶院子的簡樸平房。

破了洞的屋頂,年久失修的窗戶,到處都充滿著荒涼。

然而這些小平房家家戶戶的大門上,都纏繞幾圈著手腕粗的鐵鏈子。

牢牢鎖住了門。

劉多生小心地撩開從屋簷上懸掛下來纏繞的塵灰蛛網。

將臉湊到破了洞的窗戶朝內看。

“咳咳咳”,他捂著鼻子後退了一步。

“這裡肯定好多年沒人居住了,這味道太嗆人了。”

裡面黑乎乎的也看不清有什麼東西,這要怎麼找線索。

這麼一大圈的平房少說也有三四十棟。

他們還要找工具想辦法開門,很耗費時間精力。

易南知想了想道:

“我們分工行動吧!”

“我去開鎖,你們兩個人去屋子裡找找有什麼東西。大家不要離得太遠,有危險直接喊。”

話說完,劉多生和楊思藝就看著易南知掏出了那把鍋鏟。

二話不說就用力朝門上的鐵鏈劈了下去。

動作乾脆利落,鐵鏈子應聲落下,斷成了幾段。

然後易南知又走到了相鄰的屋子。

熟練地舉起鍋鏟...

一時間,“哐當哐當”鐵鏈子落地的聲音連綿不絕。

直把站在原地的劉多生和楊思藝都看呆了。

毫不猶豫豎起大拇指:好漢!

三人配合得相當好。

下午三四點的樣子,這些小平房就已經被裡裡外外蒐羅完畢。

雖然都搞得灰頭土臉,但所幸沒有遇上什麼危險。

幾十間屋子,絕大部分都是空空蕩蕩沒什麼東西。

然而這其中有九間屋子,卻是不一樣的。

這九間屋子裡,殘留著濃濃的生活氣息。

就好像裡面生活的人突然消失了。

他們的時間也凍結在了這一刻,

比如積了一層灰的桌子上擺放著攤開的文書,一隻圓珠筆滾落在邊,文書上的最新一個字才寫了個偏旁。

凌亂的被子堆在破敗的床上,掉了扇門的櫃子裡整齊的擺放著衣物揹包。

鉛筆削了一半就被匆匆丟在桌上。

再比如開啟的飯盒早已酸臭腐敗,筷子一隻滾在桌子上,一隻掉落在地。

顯然主人剛準備吃飯就遭遇了什麼。

楊思藝在一張床底下找了本日記。

日記封面上的名字早已看不清晰,隱約可見姓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