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新一年的二月份,祁錦澤迎來了自己人生的第二份任務。

在未來的人生裡他接受了無數份棘手的任務,大部分時間都是他一個人就可以化解困難。

只是開頭這幾次,完全不一樣而已。

這次的目的地是湖北省荊州市的馬山墓群。具體是哪一座古墓出了問題還不確定,要到了實地考察才可以。

祁錦澤這次的職務雖然有所上升但也只是副隊,還沒有直接讓他擔任隊長的位置。

事故被發現是因為馬山附近的村莊全部都瀰漫開一種奇怪的病症,當地的醫生沒有任何辦法,最後村裡有一個年輕人見不得自己的父親就這樣被奪走了生命,死馬當活馬醫竟然請了一個風水大師,陰差陽錯才發現原來是當地水體出現問題,可能和山裡的墓群有關聯。

但是馬山的群葬墓並沒有專門的家族看守,那裡埋葬的都是戰國時期楚國皇親貴胄的墓葬,若是出了兇墓一般人還真就應付不了。

誰都不想接手這個爛攤子,最後就推到了祁家這邊。

祁家是不可能眼睜睜的看著一個村子就這樣完了的。更何況如果問題不解決一個村子毀了,還會有下一個,還會有下下個。

進村的時候祁錦澤他們坐的是牛車,山路顛簸,走了好一會他們才進村。祁錦澤跟在隊長身後,看著一張張枯黃沒有希望的臉,祁錦澤有一種說不上來的難受的感覺。

他們的隊伍當天分散在村長安排的幾戶人家家裡住下,休整一晚,第二天就進山。

祁錦澤和隊裡的年齡相仿的人住在同一戶人家裡,站在門口的是一個面色枯黃的老婦人,那人瘦的像麻桿一樣感覺一陣風就能給她吹倒。

祁錦澤想要上前扶一下那個婦人,但是那個女子只是搖了搖頭,看起來就像對生活失去希望了一般。

進了屋子祁錦澤才發現這家裡兩個老人,一箇中年,還有一個孩子都躺在床上,看起來好像就只有一口氣還吊著。

那個風水師說是水質出了問題,這下大家也不敢喝水了,可是水是人體的必須資源,不喝水人會迅速衰弱的。

另外一個同行的年輕人名叫肖明,雖然不是祁家人但是年紀輕輕就有很多本事傍身才被納進隊裡。據說是肖明喜歡上祁家的一個姑娘作為一個草根平民自願入贅的。

肖明面對眼前的景象也是不忍心再看下去,只是問那個婦人:“怎麼這麼快問題就已經這般嚴重了?”

那婦人也沒看肖明,開口說:“這村子本來就窮,大家日子過得拮据,倒也還過得下去。但是自從上個月村子裡的水源出了問題,到現在你也看到了,馬上就要過不下去了。牲口也都死了,馬上人也都要死了。”

肖明語塞,一時間竟也不知道該如何接話,想要找祁錦澤卻發現祁錦澤已經出了門在觀察院子裡的水井。

看著井裡渾濁的水,祁錦澤用旁邊的水桶打了一點上來,用手沾了一點放在鼻子前嗅了嗅。

不是一般的屍毒,但也不算特別厲害。

祁錦澤想過白澤血可以救這些人,但是他不打算那麼做。隊裡祁家血統純正的就只有他一個,人心是不容易滿足的,還沒上山他的血就先被放幹了。

況且祁家白澤血的秘密是不允許外傳的。

祁錦澤並沒有親身經歷過這種因為善心成為眾矢之的的事情,但是他見到過。

他從來不是對人們不懷有善心,只是沒有那麼多。

肖明從屋裡走出來,看祁錦澤在看水桶裡的水便湊過去一起觀察。祁錦澤卻站起身沒有和肖明一起蹲在那裡。

肖明也看出來了那裡面的毒素,不過看著自己剛過來祁錦澤就站起來就開玩笑的問:“祁小公子不會是不願意同我這般人一起共事的吧?”

祁錦澤看著肖明幾乎是毫不猶疑的開口:“不,只是兩個人都蹲在那裡看起來很呆。”

肖明:我怎麼從來不知道這祁家的少爺還有毒舌的毛病。

肖明是聽說過祁錦澤的,留言大概分為兩種,一種是吹捧他的,一種是瞧不起他的。他也從來沒想到自己能有機會和祁家嫡系的小公子一起共事。

不過這人最大的優點就是足夠樂觀,面對祁錦澤的毒蛇他也沒有生氣,畢竟是他先開的玩笑。所以肖明站起身笑著說:“副隊說的對,確實看起來很呆。”

祁錦澤沒接著這個話題,而是問肖明:“你剛才待在屋裡那幾個人看起來狀態怎麼樣?”

肖明搖了搖頭:“不容樂觀。本來狀況就不太好,現在還沒法正常的攝入水分。我聽說村子裡已經死了很多人了,那兩個老人就剩一口氣吊著了。”

聽著,祁錦澤也沒有說什麼,而是問晚飯怎麼辦。

肖明摸著下巴想了想,最後得出結論:“我覺得隊長那邊和咱們的情況應該差不多,為了避免攝入毒素影響後續工作一般是不會在村民家裡吃飯的,所以今晚就吃一點自帶的乾糧吧。”

祁錦澤點了點頭表示贊同。

不過那天晚上祁錦澤睡的並不好,肖明睡得跟豬一樣雷打不動,但是他卻老是聽到外面有窸窸窣窣的聲音。

第二天起來之後祁錦澤的黑眼圈尤其明顯。肖明看著祁錦澤這模樣也是嚇了一跳,猶豫了半天還是試探性的問道:“副隊,我昨晚難道打呼嚕了?”

不應該呀,他明明記得自己是沒有打呼嚕的毛病的。

祁錦澤看了他一眼,似乎是積蓄了很久的力氣,才開口:“不是你的問題,一會你去檢視一下咱們的東西有沒有少的。”

“好嘞。”雖然不知道原因,但是隻要不是他的問題就行。

外面的太陽還算可以,祁錦澤坐在院子裡曬了一會太陽曬得迷迷糊糊的,還是肖明把他叫醒:“副隊,咱們帶的水沒了一壺,剩的都沒缺。”

祁錦澤眼睛都沒睜一下嗯了一聲囑咐肖明,隊長行動的時候叫他就開始繼續迷糊。

……

一行人是徒步上山的,祁錦澤雖然感覺還是有點沒睡醒,但是狀態已經好了很多了。

肖明湊到祁錦澤身邊:“副隊,你是怎麼發現咱們的水少了的?”

祁錦澤看了他一眼:“因為我昨晚沒睡好聽到外面有聲音。”

“那副隊你都不追究嗎?少的可是你的水。”

“哦。”

祁錦澤走之前灌了一壺井裡的水,反正這種毒素對他的體質沒有任何影響。

“那人拿了水也是想救家裡人,沒必要追究,反正她也還不回來,全當是住宿費了。”

“哦。”

山裡的墓很多,但不是每個墓都靠近水源。祁家的隊伍就順著河床一路向上。這次帶隊的是一位經驗老到的四十多歲的祁家老前輩。

祁錦澤看著老前輩手裡的銅盤想到了之前在家中前輩那裡學到的尋龍訣,不過和他手裡的比起來眼前這位老前輩的羅盤比自己的還要大上一倍。

果然學習的道路是沒有盡頭的。

祁錦澤穿著淺色的衣服在隊伍裡顯得格格不入,其實他不是有潔癖,只不過討厭黑色而已,連帶的,在他的衣櫥裡很難見到深顏色的衣服。

在老前輩尋龍訣的帶領下,沿著河床他們很快就找到了問題所在。

馬山的墓群十分雜亂,沒有守墓人也無法準確確定墓主人到底是誰。

不過只要知道出問題的是哪一座墓就好了。

隊伍裡的人馬上就開始分工開始勘察周圍的情況。屍毒一般不會直接外洩,很有可能是因為盜墓賊的介入觸發了墓室當中的機關。

屍毒的質量也分三六九等,這次的毒氣一看就不是一般的棺材一般的屍體能養出來的,那盜墓賊也算是倒黴了。

很快隊裡的成員就在附近找到了盜墓賊留下的盜洞。

洞口真小。

肖明小聲的嘟囔了一句。

隊裡一共八個人,再將盜洞稍微擴張了一下之後他們便順著盜洞進了墓室。所有人都帶的防毒面具,祁錦澤為了不顯得自己那麼的格格不入,雖然不太習慣這個東西但還是帶了一個。

盜洞雖然窄長,但是盜洞連著的空間可是一點都不狹窄。

祁錦澤開啟手電筒開始四處檢視,這裡很空曠,方正的房間左右前後都有石門。馬山的墓葬雖然多,但是最多也就是一些大戶人家的墓葬,所以一般不會有太過陰險精巧的設計,墓室的結構也是標準的墓室結構。

所以他們現在的位置應該是前室。

左右兩個耳室是存放陪葬品的房間。

此時所有人都已經下來了,大家站在一起清點人數,隊長確定沒有少人便再次重複此行的目的。

找到屍氣洩露的地方以及盜墓賊,活要見人也要見屍,免得留在墓裡繼續生出事端。

“是!”

幾個人異口同聲的應道。

然後他們就開始檢查墓室內的環境。

此時的祁錦澤還不知道他已經完全低估了這座墓室的危險。

勘察一番之後發現這裡的機關基本已經完全被觸發了一遍,地上還有許多散落的箭矢。最後他們決定先進入左邊的耳室。

這座古墓並不是祁家的古墓,但祁家的歸初手對於絕大多數古墓都好使。

祁錦澤在一邊看著隊長在牆上摸索了一番之後確定開關的位置,但是祁隊長就只用了三個手指。這點祁錦澤太熟悉了,歸初手的最高境界是五根手指全部都非常靈活以應對各種各樣的機關。

歸初手並不像其他家的本事那樣專精於某根手指或者某兩根手指,所以對於歸初手的標準是靈活的手指越多,證明歸初手練得越好。

祁家的本事對直系和旁系的區別教育所導致的嗎?

不過很快祁錦澤發現了一個新的問題。原本祁錦澤抱有的態度是祁隊長帶隊,自己雖然是一個副隊顯而易見是被安排進來進行學習的,也沒打算多出手,一個簡單且標準的墓室而已。

但是祁隊長的歸初手解不開左耳室的機關。

這連祁隊長都愣了一下。

他後退了幾步若有所思的看著眼前的這扇門牆。

當隊長多年的經驗讓他沒有顯得慌亂,而是冷靜的開始繼續觀察門上可能存在的機關。

打不開門,對於一個隊長來說在隊員面前多少是有點失了威信的,不過因為所有人都把這次行動想的很簡單所以也沒想到在這裡就卡了。

祁錦澤繞過前面的幾個人走到門前仔細觀察著祁隊長之前嘗試的機關開關。

既然打不開門,那這可能就不是真正的開門機關。

祁錦澤得出結論。

之前的盜墓賊進入過左耳室,是怎麼進去的呢?

祁錦澤仔細的打量著門上可能存在的線索,想了想便直接來到了右耳室門口。

原來如此。

祁錦澤回到左耳室門口的位置:“隊長,這左右耳室的機關應當是同時觸發同時進入的。”

祁隊長聞言看向祁錦澤,祁錦澤繼續解釋道:“我剛才觀察了右耳室的門牆,左右耳室門牆的機關是對稱的,所以我想可能需要同時觸發。只是之前我們都把這裡的機關想的過於簡單了。”

祁錦澤也不著急就是耐心的看著祁隊長。祁隊長思索了片刻便自己檢視了右耳室的機關紋路,果然和祁錦澤說的一樣。

“但是按照你說的那樣,我們就需要兵分兩路。這座墓室目前來看已經不像我們預想的那樣簡單。”

這也是對的。如果分成兩隊那麼一隊就只有四個人,本身戰鬥力就參差不齊,雖然在裝備的準備上以防萬一帶的裝備也是還算精良。

祁錦澤想了一下彷彿沒帶腦子一般的開口:“我自己一隊,隊長你帶著其他人一隊。”

“?”

祁隊長臉上寫滿了問號,但是他沒有說話,似乎是在等著祁錦澤自己發現自己語言上的問題然後自我糾正。

可惜他並沒有。

而是自認為有道理的繼續說:“我對自己的身手還算有些把握,耳室中一般就是一些陪葬品也不會有太大的危險。”

祁隊長忍不住了,肖明拉了拉祁錦澤小聲地說:“你別說了。”

但是已經晚了。祁隊長一個爆慄就迎了上來,祁錦澤摸著頭開始思索自己為什麼捱打。

祁隊長當然知道要分組,雖然不希望弟兄們跟著他結果折在了這座墓裡,但是也不可能止步不前就這樣回去。

等著崑崙山再派人過來不知道還要多久,村裡的人早就死光了。

祁隊長忍著怒火分好組,祁錦澤,肖明,一位五十多歲的老前輩還有一個三十多歲的中年人一起進入右耳室,其他人跟著祁隊長一起進左耳室。

五十多歲的那位老前輩叫做祁修誠,中年人名叫祁永新,都是祁家旁支的弟子。有的有血脈關係有的只是同姓。

祁錦澤站在右耳室的門前,將手放在機關上,等待著祁隊長的倒數,然後一起按下機關。

伴隨著巨大的齒輪聲,門牆慢慢開啟,他們必須趕緊進去,因為馬上門牆就會關閉。

黑暗中祁錦澤亮起手電筒,發現了一具棺材。

難道他們進來的地方不是前室而是中室?按照規矩前室的耳室當眾應當是不會存放棺材的。

祁錦澤走近棺材用手電筒的光亮打量著棺材上的紋理,而其他三人開始觀察其他的地方。

非常標準的棺材。

祁錦澤得出結論。但是這棺材被開啟過,祁錦澤將手電筒照在棺材縫上,縫隙非常明顯,這棺材明顯就是被開啟之後又重新合上的。

就在祁錦澤考慮要不要開棺的時候肖明在那邊叫他們幾個過去。

祁錦澤走到肖明身邊,順著肖明手電筒的光亮就發現了不知道因為什麼方法被貼在牆上的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