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扉獨自快活著，姜頌那邊就沒有那麼好過了。
事實上，BM戰隊的氣氛倒沒有外界傳的那麼低沉。姜頌回去以後，他們還一起聚了個餐。
只是姜頌離開太久，他們需要花費不少的時間重新磨合，姜頌也需要大量的訓練來找回手感。
但這其實也不是問題，這些他們都能克服。
真正的問題是，BM戰隊背後的金主究竟要怎麼處理他們這支隊伍。
倘若BM戰隊真的被拋棄，那麼，他們將會被解散，領隊、分析師、教練等人都沒了飯碗，專業裝置、訓練場地也會被收回。
到時候，就什麼都沒了。
趙哥甚至不敢保證他們能好好地參加下一次的聯賽。
“你說，張總那邊到底怎麼想的？”趙哥抱著肩，為這支漂泊不定的戰隊琢磨。
“還能怎麼想？不是說去做房地產生意了嘛，不想要BM了唄。”教練直白道。
趙哥長吁，忍不住去揪自己本就沒有幾根的頭髮，“真到了那天，這群孩子怎麼辦啊。姜頌才找回來，咱就面臨這處境，我都不知道怎麼跟他說。”
“這不是他們該管的事。”教練私心裡覺得電競選手就該好好訓練，其餘的什麼都不管，他們來解決。
“先瞞著他們點，讓他們好好打。秋季賽就在眼前了，看他們的表現亮不亮眼吧，也許張總就回心轉意了呢。”儘管聽起來像是痴心妄想，但這似乎已經是最後的希望了。
“行，張總那邊我再試試，看能不能聯絡得上。”趙哥拍了拍教練的肩。
會話到此結束。
天邊的最後一抹晚霞也黯淡了，訓練室裡仍亮著燈，他們作息一向不規律，要到很晚才睡覺。
姜頌轉動椅子到飲水機旁接水，按下出水按鈕，水桶裡咕嘟咕嘟冒著氣泡。
長時間看螢幕導致的眼部疲勞使得他發了幾秒的呆，再回神水已經接滿了。鬆手，帶著椅子轉過身來，他想到了洛扉。
這個時間，姐姐肯定還沒有睡覺。
明天又是週六，不用去公司，更要熬夜打遊戲了。只是，好像沒有看見姐姐線上啊。
難道是玩別的遊戲去了？
他沒有時間多想，一口悶了半杯水，重新回到了訓練中。
一直到時針開始了嶄新一輪的轉動，他們才結束，殭屍一樣擺弄著僵硬的身體，回去休息。
姜頌的心情本來很平靜的。
直到他點進洛扉的朋友圈，想偷偷看看姐姐今天做了什麼，卻發現了姐姐的一張多人合照。
合照上，洛扉被雲茉桐挽著站到最中間，許是做什麼遊戲輸掉了，臉上被人用顏料畫了兩尾俏皮的小魚。
照片上的都是做著各種搞怪表情的俊男美女，有踮腳扶著洛扉的肩的，也有漂亮小姐姐故意搞鬼，衝洛扉拋飛吻的。
還有個黑髮男生，不知道在想什麼，直勾勾的看著洛扉。
姜頌的腦袋差點炸掉。
他本來還在猶豫發不發訊息過去，看完朋友圈一個激動，直接打了語音過去。
預設鈴聲響了數秒，姜頌心裡的忐忑在翻轉的時候，叮的一聲被接通了。
但聽筒裡最先傳出來的不是洛扉的聲音，而是呼嘯的風聲，同一個沒聽過的陌生女聲的叮囑：“姐姐，就送你到這了，我先回去啦。要是在外面過夜，我爹會要我的命。”
緊接著，才是洛扉的聲音，像是坐車坐久了有點沒精神，懶懶地用聲線扯了個“嗯”出來。
姜頌心間一癢。
車輛似乎遠去了，隨之響起的是輕輕的腳步聲。
姜頌想象著洛扉從小區門口的路燈下，拿著手機往回走，坐上電梯，面對著隔壁已經空落落的房子開門，在黑暗中摸索著開燈……
忽然湧起一股想念。
“姐姐是出去玩了嗎？”姜頌按了按心臟的位置，拉上了屋裡的窗簾。
“嗯。”洛扉輕聲應著，“和朋友一起。”
看似與尋常一樣，只是尾音似乎被舌尖捻了一下，莫名的含糊了起來，再加上聽起來不是很穩的腳步聲，姜頌察覺出什麼來，有些艱難地問：“姐姐，你喝酒了？”
洛扉將手機塞到腰帶裡彆著，一面按著電子鎖一面冷靜地回答：“果酒，玫瑰荔枝味的、好喝死了。”
聲音是冷靜的，偏偏有點找不著調的樣子。
姜頌聽見她開門進去，才稍稍安心，順帶著提醒那邊的醉鬼：“姐姐，你喝醉了。”
洛扉忘記了別在腰帶上的手機，自顧自撐著洗手池洗漱完，往床上一躺，就要睡覺了。
姜頌得不到回應也不著急，從各種各樣的聲響中分析姐姐在幹什麼。
直到最後，各種聲音都安靜下去，只剩下清淺的呼吸聲，男生才嘀咕了一句：“真把我忘了。”
小涼從門口經過，叫嚷著餓得要死，想要吃夜宵，江元按下他的手，告訴他客廳還有他兩個西紅柿。
他們也累了，沒鬧騰多大會，外面就安靜了下來。不知道是去吃西紅柿了，還是直接去睡覺了。
昏暗中的安靜給人一種心理上的隱秘感，人不自覺地就因為視線的盲區而放鬆，並且感受到自由。
這種自由感讓姜頌的某種心思作祟。而手機那頭，喝醉了酒還睡起了覺的姐姐，更是讓他的膽子大了起來。
“姐姐”他試探的喊了一句，果真沒得到反應以後，鼓足勇氣，聲音悶悶地批評了洛扉一句：“不帶我玩也就算了，你還讓她們也喊你姐姐。”
然而睡著的姐姐意識不到電話那端有個吃醋了的小狗。即使明天早上看見手機上的這條語音通話記錄，她也不會知道。
像雪白的曇花，只在今晚的月光下開了一刻。
……
姜頌的水平不是說說而已的。
要不然，憑藉著那張臉，他只會被人罵電競圈裡的花瓶，被懷疑為了出道走後門的娛樂圈小藝人。
而不是消失在大眾視線許久以後，仍然會引起各大戰隊關注的那個姜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