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之前一樣，只是幫點小忙，就可以獲得超高的報酬。
洛扉幾乎是把對他的幫助寫在了明面上。
男生暈乎乎地回去了，走路的時候都覺得像做夢一樣，一腳深一腳淺。他好像遇到了真正的精靈，精靈毫無理由地就選擇了幫助他。
就像她在煽動著翅膀在森林裡遊蕩，遇見被厚雪掩埋的他，就用一根樹枝拉他上來。樹枝上肯定有嫩嫩的葉芽，在冷漠而肅靜的雪地裡格外亮眼，好像是在預兆，春天要來了。
姜頌翻箱倒櫃，才找出來一個用過兩頁的本子，和一支還能出水的筆。他終於有事情可做了。
溼掉的被子晾在了陽臺的晾曬架，經受著陽光溫暖的烘烤。
男生端端正正地坐在茶几前，將手機橫過來，一面看著影片一面在本子上記筆記。
白色T恤的領口不小心折進去一角，鎖骨蜿蜒，陷下去一個明顯的窩，帶著男孩子青澀的性感。
寬綽的布料從薄肩上垂落又舒展，因為彎腰，被凸起的肩胛骨頂起，而後又隨著勁瘦身形，覆到了清晰的背溝上。
他在認認真真地從網上學習如何做好一個保潔。
總不能，幹個活都幹不好，讓姐姐吃虧太多吧。
“姐姐。”
這兩個字有種異常的親密感，讓姜頌握著筆的手都抖了一下，有些無所適從，又有種隱秘的安心的歡喜。
他揣著複雜的心緒，記著筆記：
日常保潔服務內容有門、窗、地面、衣櫥、開關面板、瓷磚牆面、洗手檯……
本來不包括燈具、電器、大型物體挪動……不過這些在姜頌這裡無效，他覺得，既然接替了照顧洛扉的阿姨，他就要把所有東西都做好。
一直到中午，肚子咕嚕咕嚕叫的時候，他才放下筆。
這個時間，比平常晚了太多了。
以往，他為了避開人，會提前下樓買好麵包。不過，姐姐已經給了他一個好的開端，他也應該做出改變了。
即使正處於許多人回家吃午飯的點，他也還是下了樓。
正午能回來的，多是離家近的上班的，或者是帶著小孩出去遛彎的爺爺奶奶。他們都有自己的家自己的事，倒也沒注意到這個走樓梯下來的男生。
有幾家幾戶正在炒著菜，或許是油煙機壞了，隱約飄出來油辣的香味，這家做的是辣子雞，那家做的是虎皮尖椒，迎面走過來的老奶奶手裡還提著剛買的滷牛肉和白麵饅頭。
掃了一眼，姜頌肚子餓得更厲害了。
因而在嗅到小區對面門店傳來的炸肉的香味時，他猶豫了一下，放棄了麵包。
“要兩份炸好的裡脊肉片。”
“一份香辣的，一份燒烤的。”
“再要兩個燒餅。”
姜頌不太熟練地停了兩次，才把一系列要求說完。
店裡的老闆娘一面麻利地在炸好的裡脊肉片上撒著料，一面熱情地搭話：“小帥哥，有點眼生啊，剛搬過來的嗎？”
“不是，有一段時間了。”姜頌躊躇著說。
“哦，那就是不愛出門嘍？”老闆娘將兩份裡脊肉裝進袋子裡。
姜頌看著肉片點頭。
“被我的炸肉勾出來了吧。”老闆娘開玩笑，“我們家炸肉好吃得很，做了好幾年了，住在這裡的都知道，現在又多了你一個新客人，真好啊。”
老闆娘邊說邊從旁邊的網架上拿了兩個燒餅出來：“剛烤好的，熱乎著呢，外酥裡脆，帶回去家裡的老人都喜歡得緊，保準你下回還來。”
姜頌應對不了太外向的老闆娘，默不作聲地付錢。
老闆娘話出了口，忽而覺得不對，買的燒餅不多，不像是帶給家裡人吃的。怕說錯了什麼話，連忙補救：“自己吃也好吃！”
姜頌愣住了。
他提著兩份炸肉兩個燒餅往回走，心裡卻產生了疑問。
第一次見面的老闆娘不知道他自己住，看他的時候還有些好奇，這很正常；
可是洛扉知道，她見過他買麵包的樣子，她也見過他和房東爭執的樣子……
她在幫助他不假。
可是，自始至終，她好像從來沒有好奇過他的情況，甚至連一句都沒有問過……
為什麼，一點都不好奇呢？
正常情況，再怎麼不在乎，也會隨口問一句為什麼沒見過你父母之類的話吧。
是真的不好奇……還是已經知道了呢。
姜頌走上最後一階臺階，心跳漏了一拍。
裡脊肉片一路都在散發著香氣，他卻一點也不餓了。
又有敲門聲。
洛扉幾乎都能確定來的人是誰了。外賣已經到了，那麼敲門的，就只有任務目標嘍。
門一開，果然，姜頌站在門口。
“是不是應該給你把鑰匙啊，一天開好多次門。”洛扉根本沒在門口停留，開了門就轉身進去了，意思是叫他進去說話。
精靈對他的信任又暴露出來了。
兩個人還沒有認識多久，鑰匙都肯給他。
洛扉坐下，接著看平板吃東西，不出預料的話又是訂的外賣。
姜頌掃了一眼，訂得還不少，香辣口水雞、青紅椒炒牛肚，並且，也是兩份飯。
“坐下吃。”洛扉頭也不抬，夾了一口米飯往嘴裡送，剔透的眼睛看平板看的專注，“正打算叫你過來的。忘了跟你說，阿姨也家的時候是包三餐的。以後你和我一起吃飯就行。”
姜頌默不吭聲的把香辣味的炸肉和燒餅放到洛扉面前的時候，她才愣了一下，“這什麼呀？”
“你嚐嚐好不好吃，不好吃就放著。”男生有些緊張。
“好香，我出門的時候老是聞到這個味道，還沒吃過。”
是和精細的外賣不同的口感，沒有遮掩的香辣和刺激，燒餅也酥脆掉渣，很合洛扉胃口。
“好吃。早知道這麼好吃的話，我就去買了。”洛扉把肉片塞進餅裡一起吃，肉片沒那麼鹹了，餅添了味道，吃到腮幫子都鼓起來。
好、好可愛。
一直觀察著她反應的姜頌沒忍住，忽然彎了眼睛。
好吃就行，他舒了口氣，坐下來吃自己的那一份。等吃完，又收拾了垃圾，擦了桌子。
一直到出門，他沒提他困惑的那件事。
當著洛扉的面，問不出口。
……
“小姐姐，為什麼你沒有直接幫任務目標重新組建戰隊什麼的，那樣任務程序不是更快嗎？”系統坐在空間的地面上玩自己的身體，兩條細細的小腿交叉成一個錯號，“任務的時間是有限的。”
“三年，我知道。”洛扉道，“要救他，就要讓他自己走出來，我至多起到一個輔助的作用，不可能所有的都幫他做好。這樣，他才能正常活下去。”
“不然，三年以後，把他從泥沼中拉出來的那個人消失了，你覺得他會是什麼反應？”
“再死上一回？”系統攤手，“好吧，還是你比較聰明，和他保持了一定的距離。”
然而，聰明的洛扉還是出了一點小差錯，暴露了一部分的真實情況。
深夜。
太陽早已經下山，只剩下冷清的月亮，將房子裡襯得一片薄涼。
姜頌不知道遲疑了多久，思考了多久，才給洛扉發了那條訊息。
“姐姐。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
這條訊息中還藏了一點小心機，沒有直接點名，只問了知不知道他。試探洛扉是知道他在戰隊的經歷，還是知道他父母的情況。
彼時洛扉剛剛護完膚，躺上了柔軟的大床準備睡覺，看見這條訊息的時候怔愣了一瞬間，睡意全消。
忘記藏住這一點了。
明明鋪墊得挺好的，卻還是露了餡。
暴露了，幾乎就等同於直接告訴姜頌，我就是衝你而來的，我的目的就在你身上。
但問題其實也不大。
十幾歲的男生還很好騙，稍微找個理由就能遮掩過去。
洛扉連夜查詢姜頌以前的戰隊資訊，不出意外，網上有很多關於他的報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