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變革六和寺

被村民拉上岸的這一截鼉龍屍體，是鼉龍的左後腿，加上小半個屁股。

總重量得有四百來斤，也不算少了。

魯智深對於這部分鼉龍肉的態度就是讓村民們自己分。

而先前透過索道運回來的鼉龍嫩肉跟內臟，他則獨佔，選擇送回六和寺。

村民自然是沒什麼意見，還對魯智深感恩戴德。

藉口讓謝三幫忙運送鼉龍肉 ，魯智深帶著他一起回到六和寺。

一則順便兌現諾言，給謝三選擇一本適合他本人修煉的秘傳武學。

二則 ，接下來繼續狩獵鼉龍時，還需要用到謝三。

除了龍宮島以外，清水河兩岸 ，還有好幾個鼉龍喜歡上岸曬太陽的地點，有謝三帶路介紹情況 ，狩獵鼉龍的效率會更高。

幾百斤鼉龍肉被從後門帶進六和寺。

“汪！汪汪！汪汪汪！”

濃重的血腥味讓六和寺養在藥園的幾頭獵犬狂吠不止。

“怎麼回事？怎麼回事？大黑、大白你們叫喚什麼呢？”

瘦尊者和胖尊者齊齊現身，懷疑是有賊人偷偷潛入，想要偷盜藥材。

幾條獵犬很是聰明，搖頭晃腦，蹦跳著示意胖尊者和瘦尊者跟上，隨後他們就在後門堵住了正在關門上鎖的魯智深和謝三。

“原來是智深你回來了！”

“這竹筐裡裝的是什麼？那麼濃重的血腥味，怪不得大白和大黑它們亂叫！”

胖尊者好奇地望向蓋著葛布的竹筐，出聲詢問道。

魯智深隨手把竹筐上蓋著的葛布揭開。

一共三筐貨物，兩筐裝著鼉龍嫩肉，還有一筐裝著鼉龍內臟。

“上午俺在清水河中宰了一條鼉龍，這是那條鼉龍身上比較精華的肉。”

“此等異種的血肉是大補之物，比幾十年份的血參怕是效果都要好，並且容易吸收消化！”

“所以俺就帶回來，輔助練武，凝練氣血用！”

“近些年來，其他州府是越發混亂，而師父和慧圓長老他們又不幸遭逢意外，我們六和寺的實力大減。”

“想要在這種風雨飄搖的背景下延續六和寺的傳承，不做些改變是不可能了！”

“首先就得廢除禁食葷腥的戒律，對於吃喝方面，不再做嚴格限制。”

“這樣一來，智得師弟、智慧師弟他們可以更低成本的透過食肉進補氣血，更快武道築基成為武徒強者。”

“第二點改革就是，我們六和寺要開始允許俗家弟子拜師！”

“俗家弟子只需要尊佛信佛就行，不需要剃度，不禁止嫁娶！”

“如此一來，可以擴大我們六和寺的影響力，至少讓附近鄉鎮都有我們的俗家弟子在，充當耳目，掌握權勢。”

“胖尊者、瘦尊者，你們之前也應該切身體會到咱們六和寺人單勢微，要不是有牛家村的牛武叔、牛歐哥他們過來幫忙，我們恐怕就已經被燈臺和尚跟那些個黑風賊給滅門，斷了傳承了！”

“所以，改變規矩，擴大我們六和寺的勢力與影響力，刻不容緩！”

魯智深突然間就丟擲這麼兩個重大變革想法，著實把胖尊者和瘦尊者嚇了一大跳。

明明只是聽到狗叫聲，想過來看看是什麼個情況，是不是有雞鳴狗盜之輩偷偷潛入寺中了。

結果卻碰到魯智深給他們說這麼一件大事，兩位尊者一時傻眼，腦子轉不過彎來。

“這個……那個……”

支支吾吾的，最後胖尊者結巴道：“還是……此事還是從長計議吧！智深你這也說得太突然了！”

魯智深有些不好意思地憨笑。

他剛才確實是突兀了些，沒有事先給兩位尊者做鋪墊、通氣，就在這種場合下把關於變革六和寺規矩的事說出來。

不過關於變革六和寺規矩的事，卻不是他心血來潮，剛剛想到的。

而是這些天都一直有在考慮。

特別是關於廢除禁食葷腥和酒水這條戒律，魯智深早就考慮清楚了。

本來這條戒律在佛門中，就不是必須得遵守的，只不過是部分佛門派系自己立的規矩。

六和寺也不是什麼特殊佛門大宗的嫡傳，沒必要自己給自己上這麼多的枷鎖。

更何況就算是大宗嫡傳，大多數寺廟也是吃肉喝酒的，有“三淨肉”和“酒後不亂性可飲”的說法。

底層武者靠肉食和藥酒進補氣血，是價效比最高的一種方式了。

大型勢力，想要真正的發展壯大，用肉食和藥酒代替生長年限比較久的大補藥材幫助底層弟子武道築基，是必由之路，八成的大中型勢力都這麼做。

也就部分苦修、清修門派會放著廉價的肉食不用，反而以稀少昂貴的藥材給普通弟子打根基。

關於“廢除禁食葷腥的戒律”這件事，是魯智深這幾天早就有考慮的破；不過關於“招收俗家弟子”這件事，卻是今天他才想到的。

主要是發覺勢力大點，手底下有百十號人使喚，方便、威風、不必事事親為。

反正好處很多。

而且他在大宋幾十年的經歷，也習慣了手底下有一兩百個小嘍囉隨時能使喚。

看看，要是他手下的人夠用，今天上午殺的鼉龍肉不就能全部運回來了嗎？

還有，手下眾多就不用太過擔心清水鎮中有什麼對付不了的危險，上百號人殺進去，直接一家一家逼問清楚 ，到底是誰和罪孽合作，做了人奸，殺死了慧更禪師，並引來鼉龍。

所以，魯智深在提出廢除禁食葷腥的戒律時，才順帶提出六和寺要招收俗家弟子。

……

……

幾人一起把鼉龍肉抬入後院中。

胖尊者和瘦尊者本來就沒受戒，不是正經出家人，官方記載的身份是六和寺的伙伕。

以前常躲在後廚吃肉喝酒。

所以緩過神來以後，對於廢除禁食葷腥的戒律很容易就接受。

至於招收俗家弟子的事，他們其實也沒多大意見。

之前六和寺就經常有指導牛家村的獵戶練習拳腳，只不過沒傳授自家武學而已。

現在的話，不過是相當於教虔誠信徒習武，教得更深入，並且確立彼此間的師徒名分，給了這些帶髮修行之人一個俗家弟子的正式身份。

所以想通了，想明白了，在廚房處理鼉龍肉的間隙，胖尊者道：

“智深啊！你是六和寺的主持，你想對六和寺進行一定程度的改革，這是你的權力！”

“在進行改革之前，你能來詢問我和瘦頭陀的意見，而不是自己直接蠻幹，我們很是欣慰！”

“並且你提出的變革理由很充分，對六和寺的好處很大，所以我和瘦頭陀沒有拒絕的理由，會全力支援你的！”

“就是你的那幾個師弟，還得由你自己去勸說。他們習慣了清規戒律，並且年紀還小，腦筋一時間未必能轉得過來，你要曉之以情動之以理解釋，就算有人不同意你的變革，也不可苛責，強迫他們去吃肉喝酒，更不可對師弟們大打出手！”

胖尊者苦口婆心交待魯智深。

魯智深連連點頭，保證道：“兩位尊者放心，俺自曉得！”

“等會兒把鼉龍肉清洗乾淨做成菜端上桌，師弟們最後一定會說真香的，俺對他們清楚得很！”

“倒是你們多慮了！”

把鼉龍肉清洗乾淨，一部分馬上拿來做菜，另一部分則放入冰窖中儲存好，後廚這邊由胖尊者忙著做菜，暫時沒魯智深什麼事，魯智深便和胖尊者告聲罪，先帶謝三離開後院。

出了後院兩人便往演武場走去。

演武場是六和寺中除藥園外，第二寬闊的地方 ，有二十丈見方。

在演武場左側靠邊的位置，有好幾個武器架，上面掛滿了各類常見兵器。

右側靠邊的位置，則在地上擺滿石鎖、石磨等鍛鍊力氣的工具。

站在演武場的入口處，魯智深對謝三問道：“謝施主，你以前有習過武學嗎？俺是指擁有呼吸法的秘傳武學。”

謝三點點頭，回答道：“智深大師，小人一直有堅持習練《基礎鍛體訣》，只不過沒練出什麼名堂。”

對於謝三的回答，魯智深倒也不覺得意外。

《基礎鍛體訣》是大衍朝廷立國之初，官方為了收買人心，順帶為了幫助普通百姓自保，應對猖狂的罪孽和異獸，公佈的一門秘傳武學，才幾兩銀子，十分便宜。

所以再普通的家庭，也有機會獲得這門《秘傳武學》。

只不過便宜沒好貨，這門秘傳武學實在是太差勁了，能憑藉它在三十歲前練出鉛汞血來，成為正式武者的人，絕對是萬中無一的天才。

更何況一般家庭的話，沒有大補的藥材，甚至不能保證每天都有充足的肉食供應，就更難依靠這門效率低下的秘傳武學成為正式武者了，大多隻在年輕時練個一兩年就放下。

謝三修煉《基礎鍛體訣》，年紀也就二十五六的樣子，就算天天堅持習練，沒練出什麼名堂，也屬於正常。

像牛家村的獵戶頭領牛武，已經三十九歲，經常吃到肉，且堅持修煉《基礎鍛體訣》二十多年，還得到過慧更禪師的指點，也不過是摸到凝練鉛汞血的門檻，有機會在最近幾年內凝聚鉛汞血而已。

並且凝練鉛汞血後，沒幾年牛武就到五十歲，氣血進入衰退狀態，不能憑藉鉛汞血久戰，這才是大多數常年修煉《基礎鍛體訣》的武者的處境。

“你先脫掉衣袍，只穿褻（xiè）褲，把《基礎鍛體訣》打一遍，讓俺看看！”

魯智深既然說了要給謝三一門適合他的秘傳武學，自然要用心，這是魯智深的處事原則，答應就盡力做到。

謝三聽話的把短打衣袍褪下，露出乾瘦精壯的黝黑肌肉。

這些肌肉上面曬傷的痕跡很嚴重。

作為捕魚人，謝三經常打赤膊下到清水河中捕魚，所以身上有嚴重曬傷，黑不溜秋很正常。

更何況大夏天的時候，就算穿著粗布衣服，以那些衣袍的透光率，照樣擋不了多少紫外線，甚至因為衣服的布料材質太過粗糙，還刮的皮肉疼，遠不如打赤膊舒服。

“喝！”

謝三呼喝一聲，提振精氣神，開始演練《基礎鍛體訣》。

一招一式，有板有眼的。

可以看出他對這門爛大街的秘傳武學，確實鑽研得很深入。

看著謝三身上肌肉發力的狀態，魯智深頻頻點頭，大致對謝三的筋骨情況有初步瞭解。

等一會兒，再上手摸一下，就基本能確定謝三適合哪門秘傳武學。

一刻鐘後。

謝三雙腳與肩膀齊寬，雙拳收於腰側，拳心向上，目視前方，完成收勢。

汗水仍然從謝三的毛孔中大量流出，肌肉處於充血狀態，但是他的氣息已經趨於平緩。

《基礎鍛體訣》凝練氣血的效率很低，這一套功夫打下來，謝三凝練出的氣血微乎其微。

不過好處就是，也不會對身體造成什麼傷害。

不像六和寺的《龍騰飛腿功》，未成武徒前，搭配上呼吸法門演練一遍，不盡快服用六和大補湯之類的大補秘藥的話，會造成筋骨損傷，出行得拄著柺杖好幾天，身體才能緩過來。

這也是為什麼窮人只適合修煉《基礎鍛體訣》的另外一個重要原因。

窮人連肉都吃不起，更遑論使用昂貴的秘藥，真的給他們修煉高深的秘傳武學，沒有錢買秘藥，容易把身體練壞。

而且沒有秘藥搭配，身體受傷後好幾天行動不便，沒法賺錢，生活只會更加糟糕。

“接下來俺就要為你摸骨了，你配合點，切莫亂動！”

魯智深上前，沒有避諱肌肉上流淌的黏膩汗水，開始對謝三下手。

摸了好一會兒，甩了甩手上沾的汗，順便在演武場角落裡的水缸里弄了點水洗手，魯智深才招呼謝三道：

“來，謝施主你也用水衝一下身上的汗！”

“對於接下來應該給你習練什麼秘傳武學，俺心中已有計較！”

“你先把身上的泥垢洗乾淨了，再隨俺去書房。”

說著，魯智深也褪去僧袍，在水缸旁邊拿起皂角洗澡。

上午殺了鼉龍到剛剛在廚房幫忙處理鼉龍肉，他身上一直都沾有鼉龍血，自然也需要洗漱一番，把身體弄清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