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茉莉根和紅大戟倒是有,其它的藥材則沒種植,也沒對外購買備用。”

瘦尊者回答道。

藥園裡種植茉莉根並採摘處理存放好,是用來給受傷人員療傷止痛用的。

茉莉根有一定的麻醉效果,寺廟裡的僧侶平時練功時難免會有跌打損傷,這時候塗抹含有茉莉根成分的膏藥,能幫助傷者鎮定止痛,更好地恢復傷勢。

至於紅大戟的話,則是幫助寺內人員通脹排毒用的。如果便秘在所難免,那就備點瀉藥。

只要劑量合適,那麼這兩味藥材對人都是有利而無害。

要不是考慮到六和寺是佛門之地,應該不會備有致死毒藥,魯智深都想直接下毒,把黑風賊他們給毒死了。

能用更簡單有效的辦法消滅敵人,幹嘛非要蠻幹呢?

他魯智深是長相粗魯了點,但粗中有細,也是有大智慧存在的。

“俺知道一些藥材的處理方法,可以讓這兩味藥的氣味變得比較寡淡,讓人不容易聞出來。”

“等會兒讓俺處理一下,把藥混入飯食之中給那些黑風賊跟燈臺和尚他們送去,保管他們吃下肚後,一身實力發揮不出來五成!”

魯智深終於對胖尊者和瘦尊者說出自己的想法。

兩位尊者也不是迂腐的人,沒說什麼“如此不夠光明磊落,萬萬不可這樣”之類的糊塗話。

反而眼前一亮,稱讚道:

“有這個想法,很好!”

“智深你果真是開竅,變得不一樣了!”

“竟然能想到這種下三濫手段!很壞!我很喜歡!”

胖尊者的話,聽著不像是什麼好詞,但確實是發自內心的欣賞。

“不過……”胖尊者又話語一轉道:“你之前沒有凝聚‘鉛汞血’,不是正式武者,所以對於武者的一些手段不是很瞭解,這也不怪你。”

“一般的蒙汗藥、瀉藥劑量太小,其實對武者效果十分有限。”

“武者體內氣血一運轉,普通的蒙汗藥、瀉藥很快就會被從毛孔排出。”

“要是蒙汗藥和瀉藥的劑量下得太大的話,那麼再怎麼處理都會有很重的藥味殘留。”

“所以想要對武者下藥,只有專門的藥劑師,用一些獨家秘方才能做到快速有效!”

胖尊者這時候又說出了一個很不好的訊息,宣告魯智深的下藥計劃還未正式執行,就已經失敗了一大半。

不過魯智深也沒有氣餒。

給敵人下藥的手段只不過是為了更保險而已。

就算是沒有藥物存在,正面交鋒,他也是有十足的信心打敗自己的對手的。

“這樣啊……是俺想當然了!”

魯智深裝作憨厚地摸摸自己的後腦勺道:

“俺在一部私人遊記上看到過這些個手段。”

“不過那個遊記的作者只是普通的習武之人,並不是正式的武者,未成武徒之境。”

“所以俺沒想到他書中寫的藥方會對正式武者沒什麼效果。”

魯智深稍微編了個謊話,解釋一下自己為什麼會知道這種給人下藥的下三濫手段。

畢竟之前的智深和尚可是個乖寶寶,很老實的。

他不解釋一下的話,則顯得過分異常了。

胖尊者笑笑:“遊記好啊!”

“多看些雜書,其實對於你們這些年輕人增長見識,是大有好處的!”

“否則整天閉門造車,宅在寺院裡讀枯燥的佛經,等將來有一天武道有成離開六和寺外出到江湖上歷練,早晚得在奸猾的市井之人身上吃癟!”

……

……

時間在魯智深和胖瘦兩位尊者的交流談話中流逝。

很快就到了早飯時間。

六和寺這裡每天只吃兩頓正式飯。

第一頓飯是早飯,在巳時六刻,也就是早上十點半左右。

第二頓飯是晚飯,在酉時四刻,也就是下午六點左右。

除了早晚這兩頓正式飯外,因為練武體力消耗過大,肚子實在是太飢餓的話,也只能自己解決飽腹問題,吃硬邦邦的乾糧充飢。

後廚原則上是不會再次開灶,幫忙準備營養豐富的熱菜熱飯的。

同時也不允許寺內僧侶隨意使用爐灶。

原因當然不會是六和寺窮得供不起多幾餐飯食。

而是開派祖師六和神僧當初在這裡建立寺廟時就留下的規矩。

一天兩餐,可以看作是六和寺的某種清規戒律,需要寺內僧眾共同遵守。

至於說這個規定合不合理?

只能說祖師之法自有深意,不可輕易改變吧!

而民間主流其實也是一天兩頓飯的,只有那些富貴人家,或者練武的宗派武館會一天三頓飯,甚至一天四、五頓飯。

也許六和寺的開派祖師六和神僧當初之所以立下這個一天兩頓飯的規矩,也是想讓寺內僧侶與普通百姓看齊,不忘民間疾苦,即便身懷高強武藝,也要記住和老百姓感同身受,記住慈悲為懷!

反正寺內僧侶們餓肚皮時,私底下偶有討論,基本上都是這樣認為的。

至於說去找方丈和長老們求證推斷的真實性?

也不是沒人幹過。

只是最後都只得到長輩們一個諱莫如深的微笑。

甚至這些寺內長輩有時還會惡趣味地輕敲一眾年輕僧侶光溜溜的腦袋,裝神弄鬼道:

“佛曰不可說!須得你等自己去悟!”

……

……

魯智深和胖尊者正把熱乎乎的飯菜從爐灶上往簸箕裡放。

這個時候,寺內的兩個小和尚邊走進後院,邊嚷嚷道:

“胖尊者,我們已經做完早課!”

“剛剛唸了《楞嚴經》,打了《基礎拳法》活絡筋骨,手痠腿軟、大汗淋漓的,我們早餓慘了!”

“不知今早有什麼好飯菜吃?”

“有沒有我最愛吃的甜南瓜和老豆腐?”

寺內的小沙彌並不是每個都和智深和尚一樣,跟慧更禪師有深厚感情,會一直為慧更禪師的死悲憤,情緒不振。

除了原本的智深和尚以外,其他的小沙彌基本都是最近兩三年才被慧更禪師和兩位寺內長老收為徒弟的。

再加上慧更禪師經常需要外出做法事,參加法會,協助官府清理罪孽,或者剿滅在附近村鎮作惡的流寇,不常在寺裡。

所以其他小沙彌和慧更禪師聚少離多,感情就更淺了。

反而和原先的智深和尚這個大師兄關係好,感情深。

平時都是由智深和尚來敦促他們學習經文,和演練打武道根基用的《基礎拳法》。

再加上離慧更禪師出事已經有一旬之久,寺廟裡的小沙彌們就算曾經難過過,悲傷勁這時也已經過去。

所以現在又恢復往日情態,顯得比較活潑,是正常的。

“咦?大師兄你今天竟然離開自己的房間,也在這裡!”

“你手上的東西還是交給我吧!”

“我負責把飯菜運送到食堂!”

進入後院廚房後,一直喋喋不休的是慧更禪師的三弟子智慧和尚。

看到魯智深也在廚房裡,便快步上前,邊說話,邊積極地接過魯智深手裡的簸箕。

慧更禪師一共收了四名弟子。

包括魯智深在內,法號分別是智深、智得、智慧、智根。

四人法號的最後一個字合起來就是“深得慧根”一詞,蘊含著慧更禪師對他們的期望。

至於寺裡剩下的其他六位小沙彌,則是其他長老的弟子,除了同是“智”字輩以外,法號的最後一個字倒是和魯智深幾人沒什麼關聯性。

“好好好,簸箕你拿去!”

“不過要注意規矩,可不要在路上偷吃!”

自然而然的,魯智深按照以往智深和尚說話的語氣態度,跟智慧和尚打趣。

他也是被智慧和尚的情緒感染,閃過一些跟其他小沙彌相處時愉快地記憶,整個人從內到外多了幾分活力,少了幾分苦大仇深的暮氣。

另一名同三師弟智慧和尚一起來的小沙彌是寺裡其他長老的弟子,這時候也沒閒著,同樣接過胖尊者手中裝滿饅頭的屜籠。

兩名小沙彌來也匆匆,去也匆匆。

拿過裝滿飯菜的屜籠和簸箕之後,就告了個別,先行一步,端著東西返回食堂。

望著兩個師弟離去背影 ,魯智深趕緊又收拾一簸箕飯菜,然後和胖尊者打招呼道:

“胖尊者,那我也先過食堂去了!”

“估計這會兒黑風賊跟那幾個掛單的賊禿驢也應該要到飯堂了。”

“為了避免出意外,他們幾個惡客找師弟們的茬,我先過去看看。”

“等會就按照我們剛才商量好的,智得帶著牛武、牛歐他們從牛家村回來,瘦尊者就帶牛家村的獵戶在食堂通往別院的路上,以及別院客房中設伏。”

“爭取在他們這夥賊人吃過早飯後,肚腹飽脹不便劇烈運動,給他們來點狠活,把他們這些賊人全部給弄死弄殘。”

“不走脫任何一個!”

知道一般的瀉藥、蒙汗藥對武者無大效用,甚至有可能被武者敏銳的五官感知察覺,魯智深依舊沒放棄動歪點子。

今天早飯準備的幾樣菜食,都是那種比較容易脹肚子的。

吃進肚子以後,會釋放許多氣體,使得腸胃處在鼓脹狀態。

一般人這個時候要是劇烈運動的話,多半會氣息亂竄,腹痛難忍。

正式武者相對好些,氣血強大,腸胃功能同樣強大,但是處理肚子裡的那些個氣體,總歸是需要些時間。

也就是說,即便是燈臺、燈芯、黑風賊這樣的武徒,也會有那麼一小段時間不能全力施展功夫。

只要把握好時機,六和寺這邊的勝算無限大!

圖窮匕首見!

早飯過後就是動手的好時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