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事,回頭找你!”
周紅豔簡短有力地拋下這句話,話音還未完全消散在嘈雜的空氣中,人已如一道離弦的白色箭影,風馳電掣般衝向街邊一輛停著的黑色大眾轎車。
那轎車外觀樸實無華,在眾多車輛中毫不起眼,此刻卻成了她追捕罪惡的有力工具。
她幾步就衝到車旁,猛地拉開車門,動作乾淨利落,沒有絲毫拖泥帶水。
一屁股坐進駕駛座,雙手迅速握住方向盤,手指在按鍵上快速跳動,啟動了車子。
引擎發出一聲壓抑的低吼,彷彿一頭被喚醒的猛獸,蓄勢待發。
緊接著,她一腳油門踩到底,車子如脫韁的野馬,瞬間匯入眼前混亂不堪的車流之中。
在這如亂麻般的車流裡,她駕駛著黑色大眾,死死咬住前方一輛試圖加速逃離的灰色商務車。
那輛商務車在車流中左衝右突,像一條狡猾的泥鰍,妄圖擺脫她的追蹤。
但周紅豔豈會輕易放過它,她眼神堅定,全神貫注地操控著方向盤,靈活地穿梭在車輛之間,始終與商務車保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
此時,她的心跳在胸腔裡瘋狂地擂鼓,彷彿要衝破胸膛一般。
腎上腺素如同決堤的洪水,在她體內洶湧飆升,讓她的感官變得異常敏銳。
她的直覺在尖叫,像拉響的警報聲在腦海中迴盪:這些人如此倉皇離開,絕非尋常!
這背後肯定隱藏著不可告人的秘密。
爆炸的餘燼還在空中悠悠飄散,帶著刺鼻的氣味,彷彿是罪惡的氣息在空氣中瀰漫。
周紅豔的腦海中不斷閃過各種疑問:他們要去哪裡?
是去銷燬更致命的證據?
那些證據一旦被銷燬,之前的所有努力可能就會付諸東流;還是……去向那個傳說中的黑鸞會巢穴覆命?
如果真是這樣,那這次跟蹤或許就能揭開黑鸞會的神秘面紗,將這個危害古城多年的毒瘤徹底剷除。
只要能跟住這輛車,只要能拍到一張核心人物的臉,哪怕只是一個模糊的輪廓;或者記錄下一個關鍵的接頭地點,哪怕只是一個不起眼的角落……
周紅豔彷彿已經看到了勝利的曙光。
她握著方向盤的手指關節微微發白,指節因為用力而泛著青白之色,但她的眼神卻愈發堅定。
眼前彷彿已經浮現出一幅畫面:增援的警車如黑色的閃電般呼嘯而至,刺耳的警笛聲劃破長空。
冰冷的鐐銬“咔嚓”一聲鎖住那些罪惡的手腕,那些平日裡作威作福的黑鸞會成員,此刻都低垂著頭,被警察押解著走上警車。
而她,站在一旁,看著這顆毒瘤被徹底剜除,心中充滿了成就感。
這激動人心的念頭如同火焰一般燒灼著她,讓她暫時忘卻了後背方才砸在地面殘留的鈍痛。
那鈍痛原本像一根細小的針,時不時地刺痛著她,但此刻,在追捕罪惡的強烈信念面前,這點疼痛顯得微不足道。
她咬緊牙關,繼續緊緊追趕著前方的灰色商務車,誓要將真相大白於天下。
肖晨靜靜地佇立在喧囂尚未完全消散的街邊,周圍是亂糟糟的場景,人群的嘈雜聲、車輛的鳴笛聲交織在一起,如同一張無形的大網籠罩著他。
他的目光追隨著那輛黑色大眾,看著它以一種決絕的姿態猛地衝進車河之中。
那尾燈在瀰漫的煙塵裡閃爍了幾下,像兩顆即將熄滅卻又倔強發光的星星,隨後便徹底消失不見,只留下一道模糊的影子在肖晨的腦海中晃動。
他微微低下頭,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微不可察的苦笑,輕輕地搖了搖頭。
這位周紅豔長官,平日裡展現出的執著與勇氣,著實令人側目。
她就像一頭勇猛無畏的獵豹,一旦鎖定了目標,便會不顧一切地衝上去。
然而,追蹤黑鸞會這件事……
肖晨心裡清楚,這潭水的深度,遠非周紅豔所能想象。
黑鸞會在古城盤踞多年,勢力盤根錯節,背後的關係錯綜複雜,就像一張巨大而隱秘的蜘蛛網,稍有不慎,就會被纏得死死的,無法脫身。
她此刻正毫不猶豫地撲向的,可能不是簡單的蛇穴,而是一個深不見底、危機四伏的龍潭。
一旦陷入其中,想要全身而退,恐怕難如登天。
想到這裡,肖晨緩緩抬起手,在空中輕輕揮動了幾下,招停了一輛恰好路過的計程車。
這輛車車身有些陳舊,像是經歷了無數歲月的洗禮,漆面上帶著一道道細小的刮痕,就像老人臉上那飽經滄桑的皺紋。
車子緩緩停下,司機是個微胖的中年人,他搖下車窗,探出半張帶著油汗的臉,臉上的肉隨著動作微微顫動,眼神裡透著一絲疲憊和慵懶。
“師傅,城西枯樹路98號。”
肖晨一邊說著,一邊伸手拉開車門,然後優雅地坐進後座。
一進車內,一股淡淡的廉價菸草和舊皮革混合的味道撲面而來,那味道有些刺鼻,卻又帶著一種莫名的熟悉感,彷彿在訴說著這輛車曾經載過無數形形色色的乘客,經歷過無數個不同的故事。
“啥?”
司機顯然沒有聽清肖晨的話,他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猛地扭過頭,用那雙帶著疑惑的眼睛上下打量著肖晨。
肖晨身上那身布衣雖然有些破損,但布料和做工明顯價值不菲,在昏暗的車內隱隱散發著一種低調的奢華。
司機的眼神裡透著不解和一絲警惕,他咂了咂嘴,開口說道:
“小兄弟,你去那兒?
枯樹路?”
接著,他又繼續說道:
“那地方荒得鳥不拉屎!
就幾家早八百年就廢棄的破廠子,牆都快塌了,野草長得比人高!
每次路過那兒,都感覺陰森森的,怪嚇人的。
你是不是記錯門牌了?
還是……有啥別的門道?”
司機的話裡有話,眼神裡透露出一絲狡黠,顯然把肖晨當成了可能去進行某些不法交易的“特殊人士”。
在他看來,大晚上的去那種荒無人煙的地方,肯定沒什麼好事。
肖晨坐在後座,依舊沉默不語,神色平靜得如同深不見底的古井,沒有絲毫波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