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魁斷臂處的劇痛早已被無邊的恐懼淹沒,那傷口處傳來的陣陣刺痛,此刻對他來說已經算不了什麼。

死亡的陰影如同一條巨蟒,緊緊纏繞著他的心臟,勒得他幾乎窒息。

他能感覺到自己的心跳在不斷加快,“砰砰砰”的聲音在耳邊迴盪,彷彿是死亡的倒計時。

他再也無法承受這種精神上的凌遲,這種等待死亡的煎熬讓他幾乎崩潰。

他猛地抬起頭,用盡全身力氣嘶吼出來,聲音因恐懼而尖銳扭曲,彷彿是一頭受傷的野獸在最後的掙扎:“你到底是誰?!黑鸞與你何仇何恨?!你要趕盡殺絕?!我告訴你,殺了我,門主絕不會放過你!他老人家同樣也是高手,手段通天,勢力遍佈天下!天涯海角,必取你狗命!還有你的家人!你的朋友!所有和你有關的人,都會因為你今天的行為,死無葬身之地!他們會一個個慘死在你的面前,讓你也嚐嚐失去親人的痛苦!”

趙魁的臉色漲得通紅,額頭上青筋暴起,雙眼佈滿了血絲,彷彿要噴出火來。

他一邊嘶吼著,一邊用僅存的那隻手瘋狂地揮舞著,彷彿這樣就能驅散心中的恐懼。

然而,他的這些威脅在肖晨那冰冷的目光下,顯得那麼的蒼白無力,就像是一隻螞蟻在向大象挑釁。

肖晨沒有立刻回答趙魁那歇斯底里的威脅。

他神色平靜,彷彿周圍那瀰漫的血腥氣和緊張到極點的氛圍都與他無關。

他慢悠悠地踱步到會議桌旁,腳步沉穩而從容,每一步都像是踏在敵人脆弱的神經上。

走到桌旁後,他身體放鬆地靠在桌沿,姿態閒適,彷彿這裡不是剛剛經歷過一場血腥殺戮的戰場,而是一個寧靜的休閒場所。

他從口袋裡摸出一包煙,那煙盒精緻而高檔,在昏暗的燈光下閃爍著微弱的光澤。

他熟練地抽出一支菸,夾在修長的手指間,隨後又拿出一個一隻鑲嵌著暗金色龍紋的打火機。

那打火機造型獨特,上面的龍紋雕刻得栩栩如生,彷彿隨時都會騰空而起。

“叮”

的一聲脆響,打火機躥出一簇幽藍的火苗,那火苗跳躍著,如同一個靈動的小精靈,映亮了他線條冷硬的側臉。

他的臉龐猶如刀刻斧鑿一般,稜角分明,此刻在火苗的映照下,更增添了幾分冷峻和神秘。

他深深吸了一口煙,菸草在火焰的燃燒下散發出濃郁的香氣。

隨後,他緩緩吐出一口淡青色的煙霧,那煙霧如同一條蜿蜒的蛇,在瀰漫著血腥味的空氣中嫋嫋盤旋。

煙霧漸漸模糊了他眼底深處的寒意,但那寒意卻如同隱藏在雲霧後的冰山,隨時可能爆發,將一切凍結。

他似乎在認真傾聽對方那蒼白無力的威脅,又似乎只是在享受這片刻的、帶著硝煙與血腥味道的寧靜。

他微微眯著眼睛,眼神有些迷離,彷彿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對外界的一切都充耳不聞。

直到那支菸燃燒了將近一半,菸灰已經積了長長的一截,他才微微偏過頭,透過繚繞的煙霧,看向地上色厲內荏的趙魁和抖如篩糠的狄浪。

趙魁的臉色漲得通紅,眼睛瞪得如同銅鈴一般,嘴裡還在不停地嘟囔著威脅的話語,但那聲音卻越來越弱,充滿了底氣不足的虛弱。

狄浪則蜷縮在角落裡,身體不停地顫抖著,雙手緊緊地抱住自己的腦袋,彷彿這樣就能躲避即將到來的災難。

肖晨的眼神淡漠得如同在看兩具屍體,沒有絲毫的憐憫和同情,彷彿他們的生死在他眼中不過是微不足道的小事。

“說完了?”

肖晨的聲音帶著一絲煙燻過的沙啞,平靜無波,彷彿是在詢問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情。

那聲音雖然不大,但卻如同重錘一般,重重地敲擊在趙魁和狄浪的心頭,讓他們不禁渾身一顫。

“那該我了。”

肖晨淡淡地說道,隨後他彈了彈菸灰,灰白色的煙燼簌簌落下,如同一片片凋零的花瓣。

那煙燼落在地上,發出細微的聲響,卻彷彿是死亡的倒計時,讓趙魁和狄浪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

“第一,”

肖晨豎起一根手指,動作優雅而從容,他清晰地說道,“惹我的,是南來集團,或者說,是你們背後那隻貪婪的手。”

他的目光如同實質的冰錐,帶著刺骨的寒意,刺向狄浪。

狄浪只覺得一股寒意從腳底直衝腦門,他猛地一哆嗦,身體不受控制地癱軟在地,彷彿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氣。

他的眼神中充滿了恐懼和絕望,嘴唇顫抖著,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第二,”

肖晨神色冷峻,緩緩豎起了第二根手指,他的語氣依舊平淡如水,沒有絲毫的起伏波瀾,可在這平淡之中,卻蘊含著一種令人膽寒的、彷彿在陳述既定事實般的可怕力量,讓人不敢有絲毫的質疑,“此刻,我改變主意了。”

說罷,他微微停頓了一下,動作不緊不慢,從唇邊取下那支已經燃到末尾的香菸。

他深吸了最後一口,那嫋嫋青煙在他面前繚繞升騰,彷彿是他此刻決絕心境的外化。

隨後,他手腕輕輕一抖,將那菸蒂隨意地摁滅在光潔如鏡的會議桌面上。

隨著“滋”的一聲輕響,桌面上留下了一個焦黑醜陋的印記,就像是一塊難以抹去的汙點,也像是這場即將到來的風暴的預兆。

“過了今晚,古城,將再無黑鸞。”

肖晨的聲音低沉而堅定,每一個字都如同重錘一般,狠狠地敲擊在會議室裡每一個人的心頭。

“狂妄!不知死活!”

趙魁聽到肖晨的話,彷彿聽到了這世上最可笑的笑話一般,他的雙眼瞬間瞪得滾圓,又驚又怒,臉上的肌肉因為極度的憤怒而扭曲變形,爆發出一股絕望的猙獰。

他扯著嗓子,聲嘶力竭地喊道:“你以為你很厲害嗎?我們門主踏入通天境多年,那可是有著深厚底蘊的絕世高手,豈是你這乳臭未乾、黃口小兒能比的?你這是在玩火自……”

“焚”字尚未從他的口中出口,一道黑影如同鬼魅般瞬間閃動,以一種令人難以置信的速度出現在他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