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6章 深海魔鯨王的最終選擇

陸楓感知到。

近兩百人，正朝著這邊推進。

與億萬植物連結，透過植物共享感知和視覺，就算是萬里之外的事物，陸楓也能明確知曉。

戰兵大概近百萬。

後勤兵與徵招的工匠和苦工加起來上百萬。

陸楓知道，這正是日月帝國的大軍。

日月帝國大軍統帥與親征的皇帝，正在等待與鍾離永夜等的會面。

皇帝並不知道聖靈教教主在內的聖靈教核心戰力，全部被一網打盡，全軍覆沒。

所以依舊當做之前的部署，穩步推進。

這些大軍的原目標，是在港口駐紮。

準備登上遠洋鉅艦，入侵斗羅大陸。

變化太快。

很多資訊，都沒有傳到。

陸楓選擇趕盡殺絕。

不久前，他動用魂技萬木牢籠，除了形成壁障防禦之外，還對外圍零散敵人啟動萬木殺陣，散落外圍的聖靈教所有教徒，全部被植物根鬚勒死，或尖刺捅死，此刻已變成了滋養土地的養分。

正如之前所言，愚昧不全是這些人的錯。

當權者有意讓這些人愚昧。

是帝王心術的一種。

愚昧無知的人，最好控制。

這是自古不變的真理。

知道多了，想法就多，就會去追尋，去探究，發現敵人不是當權者豎立的那個仇恨靶子，而就是壓在他們頭上，割他們韭菜的當權者。

那就不妙了。

但也是這些人自己不願爭取，不願去多學習。

所以，沒有一個是無辜的。

即便是工匠與苦工，也不無辜。

他們雖沒直接上戰場，卻也是參加了戰爭，為戰爭而發力。

侵略戰爭開始，每死一個人，所有間接或直接參與戰爭的人身上，都將添上一筆血債。

如果日月帝國戰爭勝利，那麼，這些人將踩在斗羅大陸民眾身上，把他們的快樂，建立在斗羅大陸民眾的身上。

他們會造成千百萬人類的苦難與死亡。

所以，陸楓即便是要把這兩百萬禍害殺戮乾淨，也沒有心理負擔。

修羅神劍，專殺這些人。

殺一個增加一份殺氣。

當然，如果殺氣過於膨脹，可能會導致殺氣紊亂，不好控制。

目前陸楓控制殺氣與修羅之力是綽綽有餘，但不知道，殺兩百萬人後會是怎樣。

一個人類，一旦對同類開了殺戒，就相當於墮入惡道，永遠無法擺脫。

然而在鬥羅世界中，這充滿殘酷血腥汙濁的世界中，不殺人，就是被別人殺。

殺，你活。

不殺，你死。

就這麼簡單。

沒有更多選擇。

但也有分必要殺戮與非必要殺戮。

在陸楓看來，來圍殺的聖靈教徒，都是必要殺戮，必須反殺，必須趕盡殺絕，不留後患。

但這總共兩百多萬大軍，不一定是必要殺戮。

到時候要看情況。

如果到時候覺得是必要殺戮，那麼，他們會看到殺神凌天，修羅降世！

地獄之門大開，兩百多萬人會化作一片血海。

殺一個是殺，殺兩百萬人也是殺。

但不管怎樣，陸楓不想製造沒必要的殺戮。

他即使身在黑暗血腥中，也是心向光明。

他不是無腦屠夫。

他的殺戮，很多時候是為了減少殺戮，為了世界的最終太平。

鬥羅星即將毀滅，他也沒有時間去馴導教化。

為了保護自己想要保護的人，為了拯救這個世界，也當不擇手段。

如果被那些道貌岸然的小人，用世俗意見和標準捆綁，那他什麼事都做不成，也不會有斗羅大陸現在的太平盛世。

這時。

深海魔鯨王經過由於和思考後，開了口：

“我女兒……她……她會同意的。”

他語氣的猶豫，是因為他是在撒謊。

深海魔鯨王何等偉岸強大的霸主，平日裡何必撒謊來掩飾什麼。

但今天，面對陸楓，他嚇得瑟瑟發抖。

他為了活命，只能撒謊。

現在說的每一句話，都在某種程度上註定他的生死存亡，無比緊要。

正因為是無比緊要，他十分緊張，不敢說錯話，力保不說錯一個字。

可是。

越發緊張，越慌張，反而越容易說錯話。

“是麼？”

陸楓拋開如何處置那兩百萬大軍的思緒，目光落在深海魔鯨王身上，深邃而明亮的黑眸，直視深海魔鯨王的眼睛。

目光交錯。

深海魔鯨王低下頭，彷彿不敢觸碰陸楓那如刀的目光：“是……是的，主人。”

陸楓沒有再說話。

直接開啟世界武魂傳送通道。

傳送門中一隻光潔如玉的腳丫子伸出，踏足在地面上，接著，一襲藍裙難掩曼妙身姿的魔皇，出現在眾人眼中。

藍佛子隨後跟了出來。

世界武魂中的魔皇和藍佛子，看不到外界情況，但能聽到外面發生了事情。

陸楓允許她們保留一縷精神力與外面相通。

深海魔鯨王看到前妻與女兒陡然出現在現場，頓時驚呆了。

七大原罪神見陸楓開啟世界武魂，紛紛張口結舌。

這樣的武魂，任憑他們是神，也沒有見識過。

“你撒謊！你竟然用我的生命來發誓？你算什麼父親？我現在告訴你，我不同意！”

藍佛子怒衝衝的朝著深海魔鯨王大叫。

“女兒，你……爸爸只是隨口說說……不不不，主人，我的意思是……我的意思是……”

深海魔鯨王支支吾吾，百口莫辯。

他的謊言一下子被揭穿。

人類最大的弱點，是謊言。

但謊言不是人性。

七大原罪中，沒有謊言。

謊言是後天學會的。

在不同環境，不同生活中，有的人不喜歡說謊言，有的人滿口謊言。

一般來說，撒謊是為了欺騙達到某種目的。

虛偽者、虛榮者最喜歡說謊言。

吹牛也是一種謊言。

但吹牛不會傷害到對方，有時候反而是傷害到自己，所以人們對吹牛這樣的謊言，報以一定的寬容。

但如果是那種用謊言來贏取利益，甚至是生死利益的時候，這種謊言就極其惡毒可怕了。

剛剛深海魔鯨王的謊言，就是後者。

揭穿後。

他很尷尬。

也非常驚恐。

因為這等於在陸楓這邊又多了一項罪名。

剛剛還對陸楓說以後如何如何忠誠，不敢背叛，接著就用謊言來欺騙。

“夫人，夫人，你快幫我求求情……我不能死，我不想死……”深海魔鯨王病急亂投醫，尋求魔皇的幫助。

他現在已經沒又去追究魔皇和藍佛子為什麼會從陸楓身上出來的原因。

他有種可怕的預感。

因為陸楓望向他，就像是望著一個死鯨，沒有絲毫情感波動，那凜冽的殺意，正在醞釀之中。

如果不是絕對力量的碾壓，他不至於如此低三下四。

他或許會選擇勇敢戰死。

但由於陸楓待他不薄，還救過他的命，他卻背叛，鑄成大錯，見鍾離永夜被一錘砸得神形俱滅，他又鬥志喪失。

再加上，修煉到百萬年修為，真的非常非常不容易。

距離真神，僅僅一線距離。

所以才有了眼下貪生怕死的念頭。

“住口！”魔皇義正言辭道，“我們離婚了，我不再是你妻子。你沒資格叫我夫人，我也不會替你求情，你背叛陸楓大人，死有餘辜。”

說出最後一句話時。

魔皇眼中掠過一絲複雜神色。

她與深海魔鯨王夫妻做了漫長歲月，雖然痛苦，痛恨，但畢竟是女兒的父親，深海魔鯨王一死，女兒就永遠失去父親了。

但她必須這樣說，表明態度。

背叛發誓效忠的主人，深海魔鯨王死有餘辜，何況這位主人陸楓還救過它性命。

她不希望陸楓因為自己而有負擔。

所以她心底深處湧起復雜情緒。

魔皇說完，望向藍佛子。

果然。

藍佛子聽到爸爸可能馬上就要死，眼睛裡蒙上一層霧氣。

血緣無法割斷。

深海魔鯨王對魔皇不好。

但對藍佛子還不算太壞。

藍佛子是屬於深海魔鯨一族最後的血脈。

深海魔鯨王還是挺看重。

但重不過他自己的性命。

不然也不會用藍佛子的性命來賭咒發誓。

陸楓也在看藍佛子。

看得出，藍佛子很難過。

但她也很勇敢。

也有是非曲直的判斷。

清楚陸楓殺父親是正義之舉。

所以她不哭不鬧，不阻攔，只是用那藍寶石般的眸子，可憐巴巴地望著陸楓，由陸楓做出決斷。

陸楓在考慮。

偏向於處決深海魔鯨王。

即便藍佛子阻攔，他也要處決深海魔鯨王。

對於背叛者，絕無寬恕可能。

可是。

看到藍佛子這般乖巧表現。

他有了不同的想法。

不是他心慈手軟。

而是想到更好的處決方式。

“深海魔鯨王，看在你女兒份上，給你多一個選擇。”陸楓道。

“啊，太好了，多謝主人不殺之恩。”深海魔鯨王大喜。

“是的，這個選擇是，我不殺你，但你要獻祭，獻祭給誰，你自己選擇。”陸楓道出答案。

全場一陣安靜。

獻祭。

這是一個禁忌的詞彙。

這件事，誰都沒有想到。

百萬年魂獸的獻祭，會是多麼龐大的能量場轉化。

在普通人觀念中，獻祭也是死亡。

但絕世強者以上實力的人知道，他們還有機會以某種方式重生。

而能否重生，如何重生，只能看造化，以及接受獻祭者是否願意為此竭盡全力。

反正一切都無法掌握在自己中。

深海魔鯨王沉默不語。

空歡喜一場。

以為陸楓不殺他，就是放過他。

殊不知，是要他獻祭。

他本性自私。

如果是正常狀況，怎樣都不會同意獻祭給任何人。

但現在。

他沒有更多選擇。

陸楓允許他選擇一個人獻祭，已經是法外開恩。

不然憑他坐下的錯，陸楓有理由像殺鍾離永夜那般，一錘搞死，乾淨利落，連靈魂都毀滅。

一切痕跡都被抹去。

而獻祭的話，他至少可以保留靈魂。

還有，魔鯨本體。

他還是存在。

魔鯨本體還可以修煉，慢慢恢復修為。

當然，要恢復到他現在的修為，就不知要幾十萬年了。

幾十萬年時過境遷，滄海桑田，會發生什麼事，會出現什麼樣的轉變，誰也不清楚。

本體也要面臨極端環境，海魂獸等外來威脅。

有可能沒等他足夠強大，就已經被幹掉。

但這至少是一個機會。

一條活路。

“我選擇，獻祭！”

深海魔鯨王苦悶的做出決定。

獻祭的痛苦，他是知道，但只能承受。

“好，你準備獻祭給誰？”陸楓道。

他不強求。

面對百萬年獸神，也無法強求。

能讓深海魔鯨王同意獻祭，已經是非常難能可貴的事情。

主要是，獻祭需要心甘情願。

但凡心懷一絲不甘，獻祭就很可能出岔子。

這事情無法強迫。

唐昊獻祭給阿銀。

唐晨獻祭給唐月華。

都是迫於無奈。

值得一提的是，商盟對外宣稱的是，唐晨被陸楓斬殺。

此事，只有商盟一部分高層知曉。

沒有公開唐晨獻祭給唐月華之事。

商盟又不是管理國家，沒必要對大眾負責。

也就不需要把內部什麼事情都透明公開。

不公開，主要考慮是尊重唐月華。

唐月華一貫低調，不想張揚。

當年建立月軒，遊走於貴族中，被譽為天鬥第一琴師，卻極少在公眾場合露面和表演，名氣不顯。

後來建立醉月樓，也是隻做幕後老闆。

如今獲得偽神唐晨的獻祭，唐月華明白，這是陸楓最好的安排，也是唐晨最好的歸宿。

如果她不接受，唐晨也是必輸無疑。

唐晨要毀滅這個世界的舉動，無可饒恕。

但不管怎樣。

對她來說，都是一場家族悲劇。

所以，唐月華不想此事傳揚出去。

唐晨戰死在陸楓手中，反而落得一個勇士名聲。

在魂師心目中。

戰死是一種榮耀。

比病死好太多。

而不得不獻祭給孫女，又顯得太過怪異。

甚至有點可笑。

唐月華看到，臨死前的唐晨，消除了暴戾與邪惡，又回到當年那個寵溺她的爺爺的感覺。

她也希望，讓爺爺能保留最後的體面。

陸楓尊重她的想法。

也就編造了斬殺唐晨的說法。

這個說法也沒什麼不妥。

如果唐晨沒有選擇獻祭，就必然被陸楓斬殺。

真相，沒那麼重要。

此事對公眾也沒任何損害，與他們本就無關。

但唐晨鬧出大陣仗。

如果不給出個結果。

民眾心裡難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