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本小姐是來救你的
穿成作死白月光,我治癒了黑蓮花 小懶貓的窩 加書籤 章節報錯
封樓聿斜眸睨她一眼,不發一語,自顧自掌著輪椅轉向行駛。
鹿銜枝朝他所行方向望去,只見道尾木屋的紙窗上透出微弱卻顯目的零星燭光。
她收回刺鞭,又拿出湯婆子,大步大步地往前走,先幾步快速邁到門前房簷下。
她扭頭得意洋洋地看著緩緩而來的封樓聿。小虎牙和酒窩揚起明媚,似盈滿了戰勝敵手後的張揚。
封樓聿抬眸望向她,不甚明顯地微微蹙起眉。
幼稚。
少女緊緊環抱住一個湯婆子,溫熱氣息化作霧氣朦朧了她的面色。
那紅撲撲的臉蛋在一大圈白絨的映襯下,顯得越發軟糯小巧。
白雪為襯,璨若星子,有這麼一瞬間,他彷彿看到了一個純淨到孑然無害的神女。
虛偽。虛假。
封樓聿低眉斂目,慢條斯理地收回遍佈整個奴居的殺陣。
只要隨意催動引陣,方才那群人就該被絞成肉泥了。
鹿銜枝全然不知他所想。她往前一步,環顧四周。
夜裡寒霧的遮掩淡了幾分,屋舍全貌儼然落在她眼中。相較於外環簡居,封樓聿所在的屋舍明顯更小,也更次。
許是因為位處臨山界點,外圈木製牆褪色生黴,潮溼氣縈繞,房瓦有十來處破缺,像是被人刻意扔重石砸擊而成。
小屋破敗,在呼嘯凜冽的寒風中顯得搖搖欲墜。
距離木門不過兩臂遠時,鹿銜枝突然回想起封樓聿那雙似藏匿了冰錐的眼睛。
她不自覺咽咽口水,有些遲疑。
還在明樓,這廝應當不敢這麼明目張膽地謀殺她吧。
軲轆聲掩藏在風聲下,須臾,木門應聲開啟,澄黃微光自門縫破出。
封樓聿的木輪椅停在門檻外不遠處。
他側眸看向顯然不打算走的鹿銜枝,又拉下眼簾。不進門也不趕人,一言不發。亦或者說,他沒有先說話的打算。
空氣有些凝滯。
他不發話,鹿銜枝這個“客人”就顯得有些尷尬。
她臉皮還沒厚到能旁若無人地強行走進他屋中,於是執拗地站在門口跟他耗,不進不退。
空氣繼續凝結,風聲仿若轟鳴。最終還是鹿銜枝敗下陣來。
她眼簾半闔,習慣性地看向對方的眼睛。那一雙狹長的眸子涼薄泠然,宛若萬里冰封。
一股無名寒氣不知從來,似能穿透毛孔與骨骼,直抵人心。
對上這麼一雙美麗卻銳利的眼眸,饒是她心大如牛也不禁發怵。不自在感蔓延全身,她有些捋不清舌頭。
“你,你……”
“你不該來。”封樓聿清潤嗓音輕起,打斷了她不成句之言。
一句簡單的話,把鹿銜枝搞得有些懵。不該?
“今日未至月十五。”
又是時間。
這是她第二次在封樓聿口中聽到時間點。難道原主和他的交集只存在於月十五?
還是說,月十五是他們合謀殺人的暗號,他們將在這一天討論兇案相關事宜?
鹿銜枝自然不確定。“本小姐來是想……”
話音還未完全落盡,封樓聿似乎並不關心她來此的目的,只雙手掌輪轉彎,自顧自進屋,移動至桌案旁。不疾不徐。
“進來,關門。”他淡淡道。
鹿銜枝有些惱他鼻孔朝天、後腦懟人的輕蔑態度。
她鼻腔輕哼一聲,卻也不至於留下氣來給自己生。她邁步進屋關門。
她一邊緩步向內走,一邊四處張望。
屋內雖有燭火,卻無半分她想象中的暖意。此處更像是個處處漏風的棚,冷意半分不遜於外界。
看著封樓聿身上質感粗糙的偏薄白袍,她不禁懷疑冬韻所言的真實性。
不是說他是個廢人嗎?正常人怎麼可能穿著這麼一身單袍在酷寒裡存活?再者,為何那樣的酷刑都沒弄死他?!
還真是禍害遺千年。她暗暗嘀咕。
哧——
懷疑之際,一道異樣的聲音來得又輕又快,卻沒能逃過鹿銜枝的耳朵。
她敏銳地轉頭朝聲源處望去,卻見封樓聿懸空攥緊的拳頭被鮮血浸染,血連成線,落入陶碗中央,集聚成灘。
他神色淡淡,注視著血流的目光冷然如冬風,彷彿不是在看淋漓鮮血,而是在看一株無關緊要的路邊野草。
鹿銜枝:!
“過來。”
稍一猶豫,她在對方投來的冷冽目光中敗下陣來,只得不情不願地挪動著步子走近他。
“給。”他將盛血的碗遞到她面前,道。
鹿銜枝:!!
她驚悚地望著他,遲遲未動。
封樓聿見她蒼白著一張臉傻愣愣地瞪著他,堅冰般冷而淡的情緒終於破出一絲不耐。
“喝。”
鹿銜枝:!!!
她咽咽口水,舌頭控制不住地打結,“謝謝,不,不,不了。”
她使勁兒搖頭,渾身上下的每一根汗毛都充斥著名為抗拒的情緒。
封樓聿難得地輕蹙起眉,也不管自己手心的傷口是否還在大量淌血,“噔”地一聲將中大的碗扣置於陳舊桌面。
看向鹿銜枝的眼神中也終於暴露了些本被深藏起的厭與恨,“你欲如何?”
“若非這個,出去。”他隨意拾起一條粗布條,一邊纏手,一邊趕人。目光直落在手掌,不予她分毫。
鹿銜枝看著他野生的包紮方式,好奇於他會不會得破傷風,然後暴斃而亡。
她也不惱,一步跨到他身邊彎下腰,身體前傾湊近他,沒皮沒臉地笑道:“說來你可能不信,本小姐是來救你的。”
說著,在封樓聿反應未及之際快速將湯婆子丟進他懷裡,又猛地站直身後退。完全沒有給對方攻擊她的機會。
封樓聿偏斜的視線余光中,留下她眉眼彎彎的畫面殘影,淺月般乾淨的眸子透出幾分狡黠。
他微怔,不確定那是否為錯覺。
她又在玩兒什麼把戲?
話落,風過堂舍留下呼呼聲。
事實是,封樓聿並未如她所想那般產生任何抗拒性反應。
他毫無反應。
大概知道對方是個什麼臭脾氣,鹿銜枝聳聳肩,也沒指望他會有什麼多的表情。
她在原地站了一會兒,直到聽到冬韻的聲音,這才挪動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