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照顧

江黎獨自躺在屋子裡，緩慢地呼吸著，偶爾外面傳來腳步聲，然後房門開啟，一陣涼風吹進來，房門又再次關上。

章枳實把藥箱放在地上，開始給江黎把脈，然後摸摸她的額頭，扒開下眼瞼再看一看，讓她伸出舌頭瞧一瞧。最後洋洋灑灑寫滿一大張藥方。這一天，他來了四次，江黎終於在傍晚退燒了。他輕聲地安慰著：“熱症退了便無事了，太醫院的太醫們研製的治療時疫的藥還是很管用的，你不要怕，你不會有事的。”

江黎燒了一天，實在沒有力氣，只是緩慢地合上眼皮又睜開，表示她知道了。

“你得吃點東西，餓著肚子喝藥你會不舒服的。”

“我吃不下。”

章枳實從藥箱的下層拿出一碟子糕點，“這是你素來愛吃的棗花糕，我從宮外買來的，給你放在手邊，你想吃了便吃一些。”他將碟子放在床邊的矮桌上。

這時外面開始吵嚷起來，江黎隱約中聽到凌霄的聲音。他想要硬闖進來，看望江黎。門外的守衛攔著他。

“王爺，我們也是為了您的身體著想，請您回去吧。”

“出了什麼事本王自己承擔，都讓開！”

房門大開，凌霄闖了進來。他一進門第一眼便看向江黎，正欲走過去，章枳實突然站起身攔住他。

“她已經退熱了，王爺先出去。”章枳實邊說著，邊往外推他。

凌霄不肯走，“本王要留在這裡陪王妃。”

江黎見凌霄看向自己，她擺擺手，想讓凌霄出去。

“王爺不可意氣用事，這病會傳染的。”章枳實阻攔不住，連忙勸慰，“您想照顧王妃，下官明白，只是王爺若是病了，王妃心中也會不安的。”

“章太醫不必勸阻，本王不能留王妃一個人。”

見凌霄心意已決，章枳實也不好再阻止，從衣袖中抽出一條白布巾，遞給凌霄。“王爺既捨不得王妃便留下吧，只是不要隨意走動。走近王妃時請掩住口鼻，這條布巾用藥燻過，希望可以保護王爺。”說完便讓到一邊。

凌霄按照章枳實的方法綁好布巾，迫不及待地走到江黎身旁，跪在床邊，握住她的手，“你還好嗎？”

“你怎麼這麼衝動，這病會死人的。”江黎摸著他的臉。

“我見不到你放心不下。”

裴貴妃的寢宮內，裴貴妃把宮女打發出去，開了條小門縫。過了一會兒，有人輕輕推門，進入屋內，又關緊房門。

“你為什麼命人把染上時疫的宮人的衣服送去給江黎，我說過不要動她！”晉王一進屋便大發脾氣，瞪著裴貴妃，壓著聲音質問她。

晉王很少發脾氣，更何況還是為了別的女人，裴貴妃心中的怒火一下子燃起來，“她是凌霄的妻子，是宸王妃，是我們的敵人，我除掉她有什麼不對？我看你是被這個女人給迷了心智！她不就是眉眼中有幾分像死了的······”

“閉嘴！”晉王抬手指向裴貴妃，指尖幾乎要戳到她的眉心。

裴貴妃嚇了一跳，趕忙收聲，不再惹怒晉王。

兩人一左一右坐在榻上，過了好一會兒，裴貴妃起身走到晉王身邊，靠在他胸前，“好了，別生氣了，你真的要為了外人生我的氣嗎？你是未來的皇上，我是皇后，我們的兒子是太子，我們還有宏圖大業要完成。我們才是一家人，我會陪著你的，我會幫著你的。”

之後的兩天，江黎仍在斷斷續續的發燒，還嘔吐了一次，凌霄一直陪著她，照顧她，喂她吃飯，喝水，會在江黎發熱渾身發抖的時候將她抱在懷中。

“有沒有感覺好一些？”凌霄溫柔地問。

“嗯，王爺的身體很溫暖。”江黎整個人靠在凌霄身上，閉著眼睛，她的後背貼著凌霄的胸膛，確實暖洋洋的。

“你這幾日還好嗎？有沒有不舒服？”這話江黎每天都會問兩三遍，凌霄這樣沒日沒夜的貼身照顧自己，很容易染病的。

“沒有，你早上已經問過了。”

“如果有，一定要告訴我，找太醫來診治。”

“我很好，放心。”凌霄在她頭頂親了一下，無奈的說。

第四天一早，江黎醒來，瞧見凌霄趴在床沿邊。這是這幾日她第一次醒得比凌霄早，她不知道這幾天夜裡凌霄是不是都是這麼度過的。她摸摸自己的額頭，已經退燒了。江黎瞧著凌霄的側臉，忍不住摸了摸他。

凌霄動了一下，緩緩睜開眼睛，他的眼睛紅紅的，看來真的累極了。“你醒了，要不要喝水？”說著便立即起身，他動作太快一下子有些不穩，搖晃了兩下這才站住，走到桌邊去倒水。

江黎一口氣喝完了一大杯水，凌霄問她還要不要，江黎搖頭，一把抱住凌霄，“你怎麼對我這麼好呀？”

“因為你是我娘子。”凌霄也擁抱著她，將臉埋在江黎頸間。

“我們是皇上賜婚的。”江黎委委屈屈地說，對他的答案不太滿意。

“可是我喜歡你，江黎。”凌霄直起身，看向她。

兩人對視著，這一刻只有彼此，然後不禁慢慢靠近，鼻尖挨在一起，最後嘴巴湊近，兩人親在了布巾上。皆是一愣，然後分開，反應過來後都笑了。

江黎一整天都沒再發燒了，章枳實來請脈說她已經好了大半，只需休養幾天就可痊癒了，

傍晚，江黎催促凌霄去其他房間好好休息，凌霄有些不願意。

“章太醫說我已經好得差不多了，你就放心吧，我自己可以。”江黎推著凌霄的胳膊，催促他快走。

“可是，如果你夜裡要喝水怎麼辦？”

“你把水碗拿過來放到床邊，我渴了可以自己拿。”

“那如果······”凌霄還想推脫。

江黎不耐煩地催促：“哎呀，快走。”

凌霄這才不情不願地離開。

夜裡，江黎睡著覺，突然感到一陣涼意，她本能的摸摸自己的額頭，並沒有發熱，這才放下心來。緩緩睜開眼，瞧見一人正站在自己床邊，江黎一驚，連連往裡躲。黑暗中，只有一個人影，江黎分辨了半天也不知誰。“凌霄？是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