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稟報大人!門外兩個奇奇怪怪的人說是要狀告大人您!要不要小的將他們轟走?!”

還沒等侍衛通報,阿笙就揹著裝虛弱的小木大搖大擺的走進了大人的書房之中,小木雖然閉著眼睛,但仍能感到周圍滿滿的殺氣,手指悄悄地狠掐阿笙的鎖骨,低聲的說:“大哥,你老實點吧,我可不想莫名奇妙的死在這什麼天威國,不過這些人也真是哈,竟然沒有上前攔我們的。”

阿笙身體輕輕往後一仰,差點讓小木後腦和地面來了個親密接觸,讀懂阿笙的意思後便老老實實的裝睡,認命的等待阿笙承諾他的大餐。

阿笙本就不是個愛冒險之人,更何況關乎到小木的安危,沒有把握的情況下,他是不會帶著小木冒險的。來這裡之前,他詢問過大力有關這位大人的資訊,百姓稱之為顧青天,性格有些怯懦,雖然他也不清楚當時人們口中的青天到底青到什麼程度,但是沒有生命之險是可以確定的,最不濟就是被關進大牢裡,好歹溫飽可以解決了。

“大膽,竟敢未經通報擅闖!”那通報的侍衛見兩人已經站在自己身後,大喝一聲:“來人啊!”

他這一大喝,沒有嚇到阿笙也沒有嚇到小木,反而是正在翻閱手中的竹簡大人,先是一激靈,緊接著長舒了一口氣。小木此刻雖然閉著眼睛,也依然能感受到來自顧大人內心深處的白眼。

“何故如此。”

顧青梅起身上下打量眼前光著膀子的二人,對侍衛說:“無妨,你下去吧。”侍衛雖不放心這兩個來歷不明並且還要狀告他們家大人的奇葩,但既然大人都發話了,便也就識趣的關上門離開。

“兩位從何而來呀?到哪裡去?”顧青梅走到阿笙面前,問出心中的疑慮:“又為何要狀告本官?”

顧青梅前半句的話音剛落,小木就忍不住偷笑著接話:“貧僧東土大唐而來,去往西天求取真經。”好在聲音不大,阿笙輕輕的掐了他的手指,他便又乖乖的裝暈。

阿笙沒有直接回答顧青梅的問題,畢竟他不清楚天威國周遭的任何情況,只能顧左右而言其他:“我兄弟二人途徑此地,在您的管轄範圍,竟遭到如此毒手,想必這責任顧大人當負吧。”

閉目養神的小木不禁的在心裡默默地為阿笙豎起大拇指,這太極打的前無古人後無來者,可心裡也不免擔心,他們倆這情況擱到二十一世紀可相當於報假警呀!

“哦?竟有此事,我顧青梅自打上任以來,並無此類情況發生,兩位切莫憂慮,我顧某定會查個水落石出。”顧青梅信誓旦旦的樣子,反倒是嚇到了阿笙。只是顧大人的名字,還是讓他不禁嘴角勾起隱隱的笑意。

阿笙正跑神兒的時候,顧青梅已經回到了位置上,開始拿出筆墨紙硯一一記錄。

“敢問仁兄貴姓?”

沒等阿笙開口,小木就扯著嗓門回答到:“他叫竹馬!”顧青梅聽完之後,默默地在紙上寫,留好檔案,以便日後抓到歹徒歸還物品。

顧青梅抬眼見小木受著傷,便找來大夫為他醫治,並命人準備好了飯菜。吃飯的時候,不用繼續裝暈的小木才終於有機會仔細打量起眼前的這位顧青梅大人。一撇小鬍子加上白皙細膩的面板,年紀也不過二十出頭,但想到他剛信誓旦旦的提到自己自上任以來還沒有發生過什麼不好的事情,小木便覺得這位顧大人一定有什麼神奇的凍齡秘方。

“大人,冒昧的問一句,您上任多久了?”小木終於忍不住,手裡拎著大包子邊吃邊問。

只和安笙共飲了一杯小酒之後,竟然有些小微醺,笑眯眯的說:“今日整整一個月光景。”

真不是小木不淡定,是這位顧大人太可愛了,只是上任了一個月而已,竟敢如此信誓旦旦的用自打上任以來這樣的字眼。所以他就華麗麗的噴了顧青梅一臉嘴裡咀嚼粉碎還沒來得及下嚥的食物殘渣。

阿笙沒工夫和這個醉醺醺的顧大人扯犢子,直接切入主題,套路眼前這個看起來傻乎乎的男子,搞了很多銀兩和服飾之後,便留下趴在地上呼呼大睡的顧大人頭也不回的離開了。阿笙和小木離開的時候一人扛著一個大包裹,好在這顧大人為官清廉,竟然連個近身侍奉的丫頭婆子都沒有,以至於他們能順利離開府邸。

“阿笙,跟你講,我發現智商,還真是好東西。”

“你才知道呀!我無比的希望你能有。”

小木一瘸一拐笑嘻嘻的跟在阿笙身後,他深刻地體會到,無論在哪個時空裡,只要自己緊緊地跟在阿笙身後,就永遠不會餓肚子。

阿笙攙扶著小木再次跑過去找大力聊天,透過之前的交談,阿笙覺得大力的談吐不凡,和其他乞丐一點不一樣。也是個有腦子的,應該是個不錯的合作伙伴,他這次是要說服大力跟他一起用剛剛碰瓷得來的銀兩和大力手裡攢的銅板,開一間店。雷厲風行的兩人很快盤下了風韻春樓斜對面的鋪子,經過商議和實地考察,開了一間綢緞莊兼住宿的店,自己縫製一些衣服賣,相當於服裝店,又不僅限於服裝成品。

安頓好之後,大力便神神秘秘的把兩人拖到角落。

“你們可知這世上有一種名為曼陀羅的花。”大力見二人沒有說話,便接著說:“這種花,一年生,葉子有麝香,氣味獨特,但製成香料之後便無任何氣味,迷人於無形。”

聽到這兒的阿笙露出和大力一樣的笑,但一旁的小木完全是一臉懵,找不到兩人的笑點,只能假裝聽懂了的樣子,跟著他們一起笑。

阿笙和大力起初選這裡,就是看中了對面風韻春樓的招牌,出入的達官貴人要多,人傻錢多的道理,他還是懂得。

再加上他那三寸不爛之舌,說服風韻春樓的老闆跟他合作也是分分鐘的事情,只要姑娘們在客人面前提到自己對衣服的渴望,那些達官貴人為了討姑娘們換新,別說買件衣服,就是散盡家產也不過是時間的問題罷了。

再加上阿笙負責幫姑娘們包裝和炒作,風韻春樓的生意也是越來越好,合作就愈來愈愉快。隔三差五的,風韻春樓的老闆娘便會讓自己的頭牌去義務的做衣架子,有分成拿的姑娘們自然是非常之賣力。

“阿笙哥,今天我特別的餓,畫了好多張圖,也不說做點吃的犒勞我。”小木丟掉手中的圖紙,像那日在後山那般的掛在阿笙身上,眼睛不停的瞟排著隊準備量尺寸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姑娘。

自從開了‘木木閣’小木每天除了坐在街頭觀摩路人穿的衣服之外,便只剩埋頭畫圖紙了。好在他畫工不賴,又找製衣師傅學習了很久,如今也是有點技能在身上的。

阿笙心下想,自己確實自打在小木家裡做過那一餐之後,再也沒有親自下過廚,倒也任由著小木把他拖到廚房。

大力好不容易盼到阿笙放下手中的尺子,自然是一個飛奔,口水甩了二里地,跑到排著長隊的姑娘面前,雙手叉腰故作正經的說:“各位姑娘們,接下來就由全木木閣手藝最好的我,親自為大家服務。”

小木坐在廚房外的石凳上,盯著忙碌的阿笙發呆。他覺得當年自己在狐尾松下能遇到阿笙,是一件特別神奇的事情,不然他不知道此刻的自己會在哪裡,又或者成為了一個什麼樣的人。可能早就自己一個人悶得發瘋,被送進精神病院去。他從沒想過,遇到一個人,竟然能讓自己原本一灘死水的生活變得生機勃勃,即便是在一個完全陌生的世界,他也不會擔心自己的未來。

“阿笙,如果有一天你娶媳婦了,一定要瞞著我,我可不想讓別人也吃到你做的飯。”

廚房忙碌的阿笙聽到這裡,啞然失笑:“你以為哥哥我的手藝是其他妖豔賤貨可以吃到的麼,也就你。”

小木滿意的在心裡嘀咕了句這還差不多,就又恢復了日常,不停的催促阿笙,又是撒潑又是打滾的讓他快點。

阿笙端著盤子,一路上趕羊似的把小木踹到客廳裡。

關於遇到小木之前的那段記憶,阿笙無數次試著讓自己回想過,可毫無收穫,後來他也就想明白了,自己是誰,在自己身上發生過什麼或許並沒有那麼重要吧。可能這就是冥冥之中老天的安排,讓他遇到小木之後,才有了記憶,或者遇見小木之前的他是如行屍走肉般生活,並無記憶這種東西可言,是小木的出現,才令他有了記憶這樣珍貴的東西。

一個擁有赤子之心的人,對自己無條件的依賴和信任,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至少阿笙這麼覺得。

“在沒有找到辦法回去之前,哥哥我會想盡一切辦法照顧你、投餵你的,不要擔心喲。”哄孩子的語調和脫口而出的話,把阿笙自己都嚇了一跳,只能趕緊用輕咳來掩飾尷尬。

小木這個吃貨,有了吃的之後分分鐘秒變聾的傳人,眼觀六路耳聽八方的本事瞬間失靈。

阿笙和大力嘗試著種植曼陀羅,但一直都還沒有成功。

阿笙知道大力的想法,他是要用這些有迷藥功能的香料,獲取些錢財。而阿笙則是為了更好的保護小木,這種東西要有,以備不時之需。

“阿笙,天威國的水土可能真的沒有辦法種植曼陀羅。”大力有些喪氣,雖然耷拉著腦袋,但眼睛依舊盯著院子裡那塊土地。

阿笙從大力的口中得知,在離天威國不遠之處,有一座無人敢攀登的雪山,山後有另一個國家,名為天閒。大力便是天閒的子民,自己千辛萬苦九死一生翻越雪山,就是想看看山外的世界,可乞丐當膩了,想要回去卻一直遇不到好天氣,怕自己沒命回去,還不如安穩的保持現狀。

至於曼陀羅花的種子怎麼得到的,他始終不肯講,阿笙也沒有多過問,畢竟在世上生存,誰還能沒點不為人知的秘密呢!

正失落的大力,猛地吸氣,一股熟悉的香粉味兒縈繞鼻尖:“紫鵑姑娘,什麼事情要你親自跑一趟。”理了理額前凌亂的碎髮,滿臉堆笑。

紫鵑姑娘可謂是風韻春樓頭牌中的頭牌,她此次前來是為了定製幾套出彩的衣服。一個月之後風韻春樓要舉行大型的歌舞表演。

這個提議是阿笙之前跟她們媽媽商量出來的,之前時間沒有定,她便也沒有忙著做衣服,如今定好了時間,自然是要到木木閣定製一些好的服飾。

小木吃撐之後便困了,攤在床上睡著了,阿笙小心翼翼關上門離開。看到紫鵑姑娘為此事而來,笑意盈盈的迎上去:“紫鵑姑娘放心,定金放在這裡便可,明日我自會上門和媽媽商議。”

這個點子阿笙早已在腦子裡思索了好久,他想搞一場古典的演唱會,給小木解悶,埋頭工作那麼久怎麼著都得放鬆放鬆。

他還自掏腰包,請了這裡已經隱退的樂師教這些要參加演出的姑娘們唱曲子。當然這些都是他和大力瞞著小木秘密進行的,畢竟起初這個點子的由來,就是為了給他製造驚喜。阿笙自然是讓大力配合自己,一起瞞著小木。

好在智商這種東西,小木在遇到阿笙之後,就已經全部被老天交給阿笙了。所以那麼大陣仗他愣是沒有察覺,只是到飯點兒就纏著阿笙要吃的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