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四言韻文

天還沒黑，雷乘溪和紫女便乘坐馬車，前往農家潛龍堂。

“你這護衛，不會趕馬車就算了，還一個勁的盯著我一介女子看，合適嗎？”紫女翻了個白眼說道。

“紫女姑娘也說了，我是護衛，又不是車伕，我這人一向認為專業的事情就該交給專業的人幹。”

雷乘溪輕笑道：“至於盯著紫女姑娘看，這車廂就這麼大，紫女姑娘總不能讓我將頭探到外面去吧？”

“況且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如此美豔不可方物的紫女姑娘坐在眼前我若是不看，那就得找大夫看看眼睛了。”

紫女白了他一眼。

“油嘴滑舌！”

雷乘溪嘿笑一聲，也不反駁。

“我堂堂正正的看，總好比那些心思齷齪，偷摸看的人要強。”

紫女沉默，不知是被他說服了，還是被他的無恥給打敗了。

農家潛龍堂，二人抵達後紫女似乎早有安排，管事的將二人引領進一個隱蔽的廳堂當中，周圍環繞著一圈屏風帷幕。

客人穩坐後面，只能傳出去聲音，外面卻根本瞧不見帷幕之後的人什麼模樣。

雷乘溪瞧見紫女將一個盒子交給管事後，便安靜落座。

他自然知曉裡面是什麼東西，正是關於鬼兵劫餉案的關鍵道具，水消金。

今晚這一切，其實就是紫女，或者說那個冷麵男，給求學歸來的韓國九公子韓非，所設的一個局。

一個檢測韓非是否真的有能耐的一個局。

聽著動靜，其它帷幕後陸陸續續的有人抵達，很快伴隨著農家潛龍堂的主人司徒萬里出現，這一場以物易物的交易會正式開始。

由司徒萬里親自主持。

來的這些人中，除了韓非外，還有匈奴頭曼，燕國燕丹、燕國荊軻、燕國雁春君。

紫女拿出的盒子交易之前不能開啟，成功引起了韓非的注意，他本就是被引來的的，此時出現交易規則如此特殊的東西，自然猜到這是神秘人給自己的。

期間雁春君還嘲諷了一番紫女拿出的盒子，但紫女可不吃虧。

交易不交易都隨意。

不想交易就閉上那張嘴。

最終，盒子還是到了韓非的手中。

雷乘溪一直未曾出聲，就像是一個沉默寡言的護衛，盡忠職守，實則他是在想，要不要將匈奴頭曼給幹掉。

左思右想，雷乘溪放棄了動手的打算，即使他能夠悄無聲息的就幹掉這個匈奴頭曼。

但此事而言沒這個必要，沒有了頭曼，還有個更有野心，更有才幹的冒頓。

倒不如留著這個頭曼回去繼續壓著冒頓。

馬車內……

“你不好奇我換出去的是什麼？”紫女俏臉略顯好奇，目光探尋的盯著雷乘溪。

然後者的目光只是在她那豐腴的身段上掃了一眼，語氣平緩道：“該知道的，自然知道，不該知道的……莫多問。”

“而且，無論裡面是什麼東西，我都相信紫女姑娘不會害我。”

一番話說的紫女臉頰有點發燙，不由輕哼一聲。

興許連她自己都沒察覺，在和雷乘溪一起的時候情緒波動尤為活躍。

翌日，韓王宮。

軍餉被劫一事使得韓王安大怒，當即便對大將軍姬無夜發難。

但狡詐如姬無夜，當即便將軍餉被劫之事推到了鬼兵身上，此乃……鬼兵劫餉！

韓王安驚怒交加，責令姬無夜找回軍餉，卻被姬無夜以安撫士卒為由，將查詢軍餉一事推給了相國張開地。

夜晚、華燈初上、紫蘭軒開始營業。

但今晚的紫蘭軒這一刻顯得尤為寂靜，沒有往日的調笑輕侃，笑語鶯聲，反而是傳出浩然的詠頌之聲。

“天地玄黃，宇宙洪荒。

天地盈昃，辰宿列張。

寒來暑往，秋收冬藏。

閏餘成歲，律呂調陽。

雲騰致雨，露結為霜。

金生麗水，玉出昆岡。

劍號巨闕，珠稱夜光……晉楚更霸，趙魏困橫。

假途滅虢，踐土會盟。

何遵約法，韓弊煩刑。

起翦頗牧，用軍最精……孤陋寡聞，愚蒙等誚。

謂語助者，焉哉乎也。”

紫女美眸異彩連連的看著大堂中央那道身影，此刻整個紫蘭軒靜謐無聲，所有人都看著那道身著紫色錦袍的人影，目光中充斥著驚愕與震撼。

雷乘溪瞧見這一幕，內心暗自輕哼，這是他一早就有的計劃，為的就是在這一時刻，人前顯聖。

剛剛他朗誦的四言韻文，名曰千字文。

講述了宇宙的誕生，天地初開，以及人類出現後的歷史，商湯、周武王時盛世的表現，王道政治，以及道德倫理，講述人的修養標準和原則。

這其中不僅提到了商湯周武，還提到了墨家的創始人墨子，儒家代表人物之一的孟子，以及秦之白起、王翦、趙將廉頗、李牧。

甚至包含了各國如今的形勢，乃至以後的秦並六合。

他並沒有做絲毫改動，前面的可以理解為他對歷史的總結，對天地的理解，後面的可以看作是他的推測預演，倒也不顯得突兀。

這麼一篇文章出現在這個時代，包攬了總結過去，預言未來，給世人帶來的是絕對的震撼。

他如此做，自然是為了吸引足夠的目光在自己身上。

眼下看來他的目的是達到了，待紫蘭軒的這些客人離開後，他的這篇千字文也會迅速傳遍整個新鄭，隨即便是傳遍七國。

他的名字，也將出現在七國勳貴的眼中。

“這位先生，可否請上樓一敘？”這時一名身著淺青色長袍，略帶幾分儒雅文弱氣質的少年從三樓走下來，對雷乘溪發出邀請。

雷乘溪瞧了對方一眼，便已猜出對方的身份。

“那就勞請張公子帶路了。”

張良一愣，隨即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在前帶路。

“先生！不知先生名諱？”

就在這時，身後的人群當中傳出一聲急迫的問詢。

“雷乘溪。”

人群中響起一片騷動，一些人還在想七國的勳貴當中有沒有姓雷的，出了如此大才，而不少人，已經將這裡的訊息開始往外傳。

甚至將千字文給撰寫下來，留下雷乘溪的署名。

一些文人騷客見此，紛紛提出要求，想要抄寫一份，留作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