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伴隨著鐘聲響起的,還有''噌''的一聲。

那是長劍出鞘的聲音。

在觀戰臺上的人反應過來之前,一柄閃著寒光的鐵劍,伴隨著柴遠鬼魅的身影,輕輕斬向了袁海。

但袁海的反應速度卻遠比柴遠想象來的快。

原本在最開始的舉起的重刀,竟在此時變斬為刺,向著正在自己面前衝過來的柴遠刺去。

柴遠心神一凝,雖有詫異,但卻及時將劍橫在身前,隨即借力輕輕後退兩步。

大多數的力道,都在這輕輕一退之下,化勁散開。

正如自然界的柳葉一般,微風拂過,隨勢而動,若非緊握其劍之人不動,則劍怎麼來的斷?

縱是再鋒銳的劍,也不大可能斬斷隨勢而動的柳枝。

但手中的鐵劍,卻依舊留下了一道明顯的白痕。

凡鐵與八品靈器的差距,在一次小小的碰撞間顯而易見的顯出。

不能再硬碰硬了。

柴遠腳尖輕輕地點地,隨即低下身,以極快的速度劃過擂臺,以難以置信的角度攻向了袁海的腰側。

此時的袁海雙手執重刀,轉力向柴遠手中的長劍斬去。

他當然知道,柴遠手中的劍沒法和他硬碰硬。

柴遠卻神奇的舉起劍,對著重刀斬去。

一刀一劍即將相碰之際,一個漂亮的劍花閃過,冒著寒光的鐵劍在此時一瞬間變化了方向,直接沿著刀身,向著袁海緊握重刀的手斬去。

袁海一驚,但手上的動作絲毫不停,既然已經知道柴遠可以躲過這一招,那又何必殘損自己?

隨即他將長刀拉回,變斬為劈,自上而下。

殊不知此時的柴遠,嘴角竟微微揚起。

黑衣少年化作黑色的身影閃過,然後在劈下來重刀左側輕輕躍起,趁著袁海已經來不及再次變招,抬起右腳,對著重刀的刀背,狠狠的一腳向下踹下。

伴隨著''砰''的一聲,在勢大力沉的劈斬,以及出乎意料的一腳之下,重刀狠狠的鑲嵌進了擂臺之中。

柴遠毫不猶豫一劍斬向了袁海,他要逼袁海棄刀!

但袁海此時的眼神中雖有驚慌,但更多的卻是詫異,以及閃過的一絲狠厲。

他毫不猶豫即刻棄刀,反正刀嵌的很深,一時半會兒拔不出來,那與其掙扎,不如直接……

斷了他的劍!

袁海舉起自己的大手,前後交錯,手上一對九品靈器的拳套閃爍著光芒,對著劍交錯砸下。

''哐當……''

這是斷劍落在地上的聲音。

凡鐵在靈器面前,確實毫無抵抗力,這也是世家子弟和凡俗弟子最大的差距。

鐘聲響起不到四十息,兩把兵器一把到了地裡,另一把直接變成了碎片。

柴遠瞳孔微縮,迅速後退至一側。

他怎麼也沒想到,袁海還有一副靈器。

而此時的袁海,卻趁著柴遠的遠退,強行從地裡拔出了重刀。

現在,袁海是絕對優勢了。

''認輸吧,兵器太差,你輸的不冤。''

柴遠喘著粗氣,重新站起身來,卻出乎意料的,擺出了一個太極的起手式。

雖然前世沒有具體的學過,但勉強看著老大爺打過,還是會一點的。

再輔以體內的陰陽靈蘊,還是有一定戰鬥能力的。

他不是不想認輸,人生嘛,誰不想躺平呢?

但如今不知道悟性分數,不知道根骨程度,他唯一能夠做的,就是在比武中,拿到高分!

這一回,不能輸。

而不知為何,體內的太極圖虛影,就在他擺出了這個姿勢的時候,開始瘋狂的旋轉。

太極拳,與異界太極圖的契合度,依舊高的離譜。

但柴遠知道,這不是他致勝的能力。

太極拳與《混元陰陽訣》的契合,早在前幾天他就知道了,在他還未完全掌控的時候,這玩意就是個空有形式的空架子而已。

但是最重要的,這套其貌不揚的打法,可以短暫,卻迅速的引動隨身攜帶的陰陽玉佩之內的,那兩縷陰陽靈氣。

某些個特別關注這場戰鬥的金丹長老人都迷了。

未入練氣,引動…靈氣!

默默無聞的金丹長老寫下了悟性……

甲中。

悟性第一檔的評價,三四屆弟子都不一定會出一個。

更何況這還不是甲下,而是甲中。

柴遠本來就是甲下的來著,只不過現在長老看了以後,還是決定改一下。

但戰鬥依舊在繼續。

柴遠此時深吸一口氣,陰陽靈氣的幫助使他現在萬分的清醒,體內的靈蘊也相當的充盈。

黑衣少年輕輕揮手,用出了…自己真正的底牌。

袁海此時毫不猶豫,舉刀劈下。

卻只聽到了''鐺''的一聲。

包括在天上記錄的築基弟子在內,所有人都懵了。

金丹長老默默地將柴遠的悟性從甲中改為了甲上。

還是玉天章直接驚撥出聲。''靠,那小子真特麼練成了!''

而此時,重刀之下,修長的手指上,包裹著一層,乳白色的劍氣。

這就是,十段劍指!

柴遠笑著看向了滿臉詫異地袁海,隨即毫不猶豫推開了重刀,藉著陰陽靈氣的續航,當即對著刀身,屈指微彈。

''噔噔噔''連續三下,袁海被震的虎口發麻。

隨即柴遠並掌做刀,趁著這個時機直接將重刀擊飛。

然後並指為劍,刺向袁海,卻在下一瞬間,兩人都停下了。

此時,柴遠的指尖,距離袁海的咽喉,一寸。

袁海的重拳,距離柴遠的胸腔,也是一寸。

兩人僵持不下,築基裁判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一個金丹長老從天而降。

帶著讚賞的看了兩人一眼。

''此局,算是平局。''

在長老說出平局兩字之後,柴遠總算是鬆了口氣,收回手,卻在下一秒眼前一黑,倒在了地上。

引動陰陽靈氣,太特麼的費心神了!

觀眾臺上,只有玉天章急急忙忙的跑了過來。

慕容復倒是一如以往,走的不緊不慢。

誰知那長老卻擺了擺手。

''去準備自己的比鬥去。''隨即長老指了指那築基裁判,''送這兩孩子去休息。''

''好的,長老。''築基裁判隨手扛起了柴遠,至於袁海?他沒暈,自己能走。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柴遠總算有了意識。

還沒睜眼之前,他先內視了一遍體內,卻發現自己的靈海,神奇的到了…十縷靈蘊?

這大概是陰陽靈氣的效果,反正再怎麼說對自己不是壞事。

柴遠靜下心來,睜開眼睛。

卻看到了……

一個臉色明顯帶有些許幽怨的壯漢正看著他。

柴遠嚇了一跳,默默地把自己在床上的身子挪了挪。

''你幹嘛這麼拼啊?''袁海有些無奈,''沒啥必要,輸的人不給分就是唬人的,宗門哪有那麼誇張。''

''我又不知道。''柴遠嘆了口氣,''再說了,我也輸不起。''

''咋?家族壓迫?''不知道什麼時候坐在一邊的慕容復嘲諷著說到。

''難不成是催婚?''玉天章滿臉好奇,''這種事很有意思的歪。''

''都不是。''柴遠落寞的搖了搖頭。

''那就沒事了嘛。''玉天章拍了拍胸口。''就你這種天賦,宗門不會不要你的,而且大不了還可以回家嘛。''

''沒家可回了。''柴遠苦笑著說到。

''啊?''

''被修士戰鬥餘波滅門,就剩我一個了。''柴遠攥緊了被子。

''啊?額……''

玉天章沉默了,卻又相當迅速的轉移話題。

''走走走,下床了,今天的比鬥也結束了,根骨要明天再測,咱去找個地方搓一頓再說!''

被匆忙的少年拽下床,柴遠勉強的笑出了聲。

不管怎麼樣,有個憨憨在身邊,無論如何都沒有什麼自閉的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