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咚咚咚!”傍晚的時候,新葉芽一家子吃過晚飯,顏心如照例進入自己的房間埋頭寫她的小說,喜喜,樂樂姐弟倆躲回自己的房間寫作業。臧雨欣、柳大鵬在客廳裡看著黑白電視,電視節目里正在播放著一代女王武則天。兩老雖然有的節目不能完全看得懂,但是連猜帶想的,倒也能看得自娛自樂。旁邊,歲歲,年年和月月兄妹仨正在合力搭建剝過玉米粒的玉米棒子,忙得不亦樂乎!新葉芽夫婦則是在廚房裡忙碌著洗碗、收碗,擦拭灶臺等等,門口傳來了緊密的陣陣敲門聲。
這個時候誰會來串門呢?他們家平時除了李可週末的時候來串門,平常根本是沒有什麼人來往的,特別是這大傍晚的有人上門,平時根本是沒有過先例的!
“來了來了!”柳青雲還在擦灶臺,急急忙忙把沾水的兩隻手在腰間的圍裙上擦了擦,邁著長腿三步並著兩步從廚房裡跑出來開門。
“你?肖潤澤?你小子怎麼這個時候來了?”看到面前站著的風塵僕僕的肖潤澤,柳青雲著實吃驚不小。
“柳青雲,你老婆呢?叫你老婆出來,我有話問她。”肖潤澤說話的語氣煩躁又慌亂。
這些年他跟著韓靖宇跑生意,剛從米國回來,本想跑完這趟生意,就有足夠的資本來B市追隨李可,了結自己的心願。結果他剛下飛機回到公司,韓靖宇就把李可郵寄給他的結婚請柬拿給他,他一看請柬裡的日期,距離李可結婚的時間已經過去半個月!他立即馬不停蹄地跑到車站購買開往B市的車票,可恨的是,從M市到B市的班車每三天才有一趟,好不容易三天過去了,傍晚的時候他才終於到達了B市,一路風風火火找到了柳青雲的家裡來。
這時新葉芽在廚房裡也收拾好了,她洗好手又把手擦乾,一邊往外走一邊問:“青雲哥哥,是誰敲門的……”沒等她說完,一抬眼,看到了坐在客廳裡的肖潤澤,想繼續往下問的話戛然而止,遂改口問道,“肖潤澤,你怎麼來了?吃過飯了嗎?”
“下了車就直奔你們家了,還沒來得及吃!”肖潤澤一心只想著跟柳青雲核實李可嫁人的訊息,下車了也無心去找吃的,一路就緊趕慢趕找來了,此刻新葉芽一問,他才感覺到自己早就餓得前心貼後背了,不由得伸出舌頭舔了舔自己乾裂的嘴唇。
新葉芽是冰雪聰明的人,又怎麼能看不懂這些動作的含義呢!她趕緊走回廚房,煮了一碗麵條給肖潤澤。
等到肖潤澤狼吞虎嚥地吃完一碗麵條,夫妻倆才把李可跟楊慶結婚的訊息仔仔細細地說給了肖潤澤,肖潤澤聽完了柳青雲夫婦倆的陳述,哭喪著臉苦笑了兩聲,臉上的表情比哭還難看。新葉芽和柳青雲夫婦倆看著,心裡也替他難過。雖然俗話說有緣千里來相會,但是,其實無論在什麼時候,距離永遠是橫在兩個人之間難以跨越的坎,畢竟,兩情若是長久時,又豈在朝朝暮暮只是古詩纏綿悱惻的詩句,現實生活當中是不切實際的!兩個人成了家,有了孩子,家裡的柴米油鹽醬醋茶,再加上洗尿布,照顧孩子,還要工作……樁樁件件,哪一件能離開夫妻的同心協力一起付出?
“肖潤澤,雖然你和可可沒有結果,但是我希望你還是祝福可可,好嗎?”新葉芽說完雖然覺得有點於心不忍,但是還是說了出來,她不想讓自己的這兩個好友從此反目成仇,做不成夫妻,至少友情還在,同學情還在。
肖潤澤苦澀地笑了笑,表面上裝出一副釋然的表情,其實從他拿到結婚請柬的那一刻開始,他就明白事情的結果已成定局,哪怕他親自前來B市也於事無補,只是他不服氣啊,李可是他心心念念想了那麼久的人,說嫁人就嫁人了,如果他沒有親自前來認證,他又怎麼能說服自己呢!但是當親耳聽到真相之後,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此生此世已經不會再有愛,錯過了的不可能重來,他的心如淌血般疼痛!良久,他甩了甩頭,隨即從口袋裡掏出五千塊錢作為李可的結婚禮包遞給新葉芽,讓她替他轉交給李可,他要連夜返回M市,因為這趟客車返回之後,要去M市就得等三天之後,他可沒有信心在B市這個讓他傷心之地再繼續耽擱下去!在這一刻,他寧願自己像以前一樣,心中懷有念想,永遠處於找尋的路上。只要心中存有幻想,就能永遠懷有希望,而不至於像現在這樣,身心都完全跌入失望的谷底,萬劫不復!
看著好友風塵僕僕而來,又孑然一身禹禹獨行消失於夜幕之中。新葉芽心痛得難以復加!曾經一個那麼開朗活潑的男孩,此時此刻卻似乎蒼老了十幾歲,柳青雲夫婦心裡都不是滋味,他們無法安慰也找不到安慰的語言,只能在心中默默祈禱,他日經過時間的洗禮之後他能自己消化,早日解開心結,遇到屬於他自己的的幸福!
肖潤澤一路跌跌撞撞地走著,像一個喝酒醉的醉漢一樣,任由臉上淌著淚水他也不去擦掉!!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到車站的,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晃悠著上到車裡的,總之他覺得自己就像一個幽靈一般,再也找不回自己軀體殼!
原本柳青雲是要送他到車站的,但是他不同意。他不想讓除了他自己以外的第二個人知道他的落寞與悲傷,哪怕是最好的朋友也不行!他家境不好,讀高中和大學時要不是韓靖宇接濟他,他早已被迫輟學,所以,韓靖宇的恩情他必須回報,誰知好不容易幫助韓靖宇把生意做做穩做大了,想安定下來跟自己的心愛之人在一起時,人家早已嫁作他人婦!他是個性情開朗又善良的人,他不會去找李可鬧,也不能再見到李可,他不能給她帶去任何可能導致她不開心的東西!他只能默默傷害自己,此去經年,學會默默祝福,默默淡忘,哪怕日後再也沒有他心靈的于歸之所!誰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